慕栖离开书房，被管家带领着往房间走。
夜色如墨，走廊的灯光柔和地洒在古董地毯上，脚步声在静谧中回响。
穿过走廊，慕栖隐约闻到一股淡雅香气。
“这是什么味道？”他问。
管家停下脚步，微笑着回答：“是夫人种植的薰衣草，每到夜晚便会散发出这种独特的香气，据说能助人安眠。”
“夫人？是李先生的夫人吗？”
“正是。”
慕栖不知该不该问，但好奇心驱使着他还是开了口：“李先生的夫人知道……”
后面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管家已经心知肚明。
“夫人是位淑女，如果你见到夫人，也不要提起某些敏感话题。”
慕栖明白了他的意思，跟着来到自己的住处。
房间内布置典雅，淡紫色的窗帘与薰衣草香气相得益彰。他轻触窗帘，柔软的质感让人心生安宁。
墙上挂着一幅描绘薰衣草田的油画，色彩细腻，仿佛能闻到画中的花香。
慕栖不禁感叹，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品味与用心。
这些布置应该都是出自那位李夫人之手吧。
今夜已经够疲惫了，慕栖躺在床上，思绪却仍被那淡雅香气缠绕。
不知道程昱现在在干什么？
似乎是应了管家的话，薰衣草的香气真有助眠的功效，他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有人敲响他的门。
“喂，木西！你这小子怎么还在睡懒觉？”
门外的声音是陌生人发出的，慕栖猛地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手上提着一个铁桶，桶里装着各种松土工具和剪刀，像是一个园丁。
慕栖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正是这座豪宅的园丁。
“抱歉，我昨天晚上刚到，没人跟我说今天的工作安排。”
男人冷着脸看他，“你长了一张嘴，还不知道去问吗？赶紧把东西拿上，去后花园修剪那些新长出的枝条。”
说着，他把手里的铁桶塞在慕栖手里，转身就走。
慕栖无奈地提着铁桶，跟随男人的背影走向后花园。
后花园里，晨露未干，花香四溢。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清晨的清新，发现这里已经有几个园丁正在劳作，也走过去加入他们。
“嘿。你是新来的吧？叫我老四就行。”老四拍了拍慕栖的肩膀，指了指一旁的剪刀，“先从那些玫瑰开始剪，注意别伤到花苞，修剪时要保持枝条的整齐美观，这样才能让花儿开得更艳丽。”
老四一边示范一边讲解，慕栖认真听着，心中暗自庆幸遇到了一个热心的前辈。
“你应该已经见过李头了吧？他是咱们这里的负责人，脾气虽然有点暴躁，但对工作很认真。跟着他，你能学到不少园艺技巧。咱们这园子可是李夫人最珍视的地方，每一株花木都得精心打理。”
李头，应该就是那个叫自己起床的男人了。
慕栖点点头，拿起剪刀开始修剪玫瑰。
“哎，你难道不好奇吗？他为什么叫李头？”老四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李头是李夫人的远亲。”
慕栖对这些不太感兴趣，随便敷衍了两句就去别处修剪了。
这里的后花园面积很大，但几个园丁一起干，动作也很快，不到中午，大家便完成了大部分工作。
午后的阳光洒在花园里，花木显得格外生机勃勃，这时到了园丁们吃饭的时候。
老四招呼慕栖：“快走啊，去晚了食堂就没好菜了！”
慕栖正准备跟上，却见后花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程昱。
他正推着坐着轮椅的李先生，看样子是准备带他晒晒太阳。
程昱也马上看见了他，低头跟李先生说了句什么，李先生点头后，赶紧小跑过来。
“慕栖！”
“嘘——”
慕栖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叫我什么？”
程昱拍了下脑门，“嗐，我老是忘了这事儿，木西，这两个名字发音很像，不会有人注意的。”
慕栖左右看了看，园丁们已经走完了，幸好这里没人听见。
程昱拉着他的胳膊问：“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儿啊？”
慕栖轻叹一声，低声道：“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吧？”
“别提了。”程昱皱着眉头，压低声音道：“昨晚李夫人突然心血来潮，检查了所有房间，差点被发现。”
“你见过李夫人了？”
“只在衣柜的缝隙里瞥了一眼，她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怎么就想不开嫁了那么个老头？”程昱轻哼一声，低声道：“李夫人一来，那李老头就让我赶紧藏起来，好像我有多么见不得人一样。”
他们正说着话，就见不远处轮椅上的李先生转头朝这边看。
“你先回去，别让李先生起疑。”
程昱无奈点头，转身回到李先生身边，推着轮椅缓缓前行。
慕栖目送他们远去后，去到园丁吃饭的屋子。
果然如老四所说，没剩下什么菜了，只有小半个不知道被谁啃过一口的馒头。
慕栖叹了口气，决定这顿暂时先不吃了。
下午，阳光依旧明媚，慕栖继续修剪花木。
李头走到旁边，看着他修剪的成果，紧紧皱起眉头：“你怎么把夫人的花修剪成这个样子？看看，这像什么？夫人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心疼！”
慕栖有些疑惑，“我就是按照您的要求修剪的。”
“什么我的要求？我是让你来糟蹋这些花的吗？”李头更加被激怒，“今晚你没饭吃了，直到能修剪成我满意的样子！”
慕栖心中无奈，却只能低头应允。
他暗自思忖，或许李头只是借题发挥，发泄心中的不满。
不过他心里有什么不满呢？
等到晚上，慕栖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他趁着没人注意，走进屋子，却没找到程昱。
这时，有人发现了他。
“你，在这里乱转什么？”
慕栖回头，原来是管家。
“抱歉，我来找我的朋友。”
“朋友？这里没有你的朋友。”管家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严厉，“快回你的房间去，别再让我看见你到处乱窜。”
慕栖解释道：“就是我的朋友日立，我有些话想要对他说。”
管家见他不依不饶，脸色愈发难看：“日立？多么难听的名字，李先生已经给他改名叫李明辉了，以后别再提这个名字。”
“而且，他不再是你的朋友。在这座庄园里，你是一个园丁，而他是先生的贴身男仆，还需要我提醒你们之间的不同吗？”
慕栖心中腹诽，这座豪宅里阶级这么分明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满，低声应道：“明白了，我这就离开。”
回到房间，慕栖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感觉窗户那边有动静。
他轻轻起身，透过窗帘缝隙望去，只见程昱正在外面。
慕栖打开窗户，月光洒在程昱的身上。
“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呗，你白天都干什么了？”
慕栖说：“没什么，就是修剪枝条罢了。你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陪老头子晒太阳，玩了几局棋。”程昱提议，“要不我跟管家说说，让你也当男仆算了，我看这活儿其实也挺轻松的，总比当园丁好。”
慕栖摇摇头，“男仆或是园丁都无所谓，只要我们暂时不出这个地方，外面的士兵就拿我们没办法，我们只需要避过这段风头，就离开这里。”
“行，都听你的。”
这时候，慕栖的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起来。
“你饿了？晚上没吃饭吗？”程昱关切地问。
不仅晚上没吃，中午也没吃。
慕栖并不想程昱太担心自己，“没事，只是修剪工作还没掌握要领，少吃一顿也没什么。”
“这怎么行？你等等。”程昱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端来一盘精致的点心。
“这是李夫人送给李先生的，可李先生年纪都那么大了，根本咬不动，也不爱吃，我就偷偷拿了一些给你。”
慕栖犹豫着：“事后李夫人会不会问起是谁吃了这些点心？”
程昱心很大地摆摆手，“没事儿，中午那盘就是我吃了，她根本没有过问。咱们吃了那么长时间又冷又硬的黑面包，现在到了这里，总得享受一下。”
慕栖接过点心，轻轻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
这点心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外面有夜巡的保镖看到这边似乎有人影，呵斥道：“谁在那儿？”
程昱赶紧蹲下去，低声道：“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慕栖本打算问他住在什么地方，他也可以去找他，但程昱已经快速溜走了。
慕栖关上窗户，吃完那盘点心，就睡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头每天都会找茬，也经常罚他不许吃晚饭，这时候程昱就会给他带李夫人做的精致糕点。
直到这天，管家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严肃道：“最近，庄园里发生了一件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那就是出现了小偷！有人私自偷走了李先生的点心，我知道就是你们之中的一个，希望你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否则……”
管家的话顿了一下，“我会让人彻底搜查庄园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谁也别想藏着掖着。”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
慕栖心中一紧，偷偷瞥向程昱，却发现他神色如常，似乎并不担心。
管家继续道：“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也不能容忍这种行为。”
慕栖深吸一口气，正考虑是否站出来，却见程昱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保持沉默。
慕栖心中虽忐忑，但见程昱如此镇定，便按下心中的不安，默默低下头。
管家环视一圈，见无人应声，立刻下令搜查整个庄园。
很快，有人从慕栖的房间里搜出一叠盘子。
这些盘子都是上等瓷器，有着特殊的花纹，正是李夫人用来盛放点心的。
慕栖脸色骤变，正要开口解释，程昱却抢先一步站出，“这些点心都是我偷的，跟他无关。”
管家目光锐利地盯着程昱，冷声道：“你为何要偷李先生的点心？”
程昱坦然道：“我只是想尝尝，没别的意思，要不然你罚我去做园丁吧。”
管家皱眉沉思片刻，“你是李先生的贴身男仆，怎么能去做园丁呢？不过，既然你主动承认，那就罚你一个月的薪水，以示惩戒。”
“还有薪水？多少钱啊？”程昱有些意外。
管家冷哼一声，道：“你每月薪水五十金币，扣除后好好反省。”
“那园丁呢？”程昱追问。
管家不耐烦道：“园丁每月二十金币，你若再敢犯错，就直接降职。”
程昱哦了一声，显然没太在意管家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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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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