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喧哗的蝉鸣声叫醒黎明,高星森在闹钟声响中醒过来。
迷迷糊糊走出房间,虚掩的视线里陈树生已经穿好校服,正慢条斯理地把刚做好的三明治装进袋子里。
窗帘大大敞开着,清晨轻薄的阳光照进房间,明亮又安静。
“醒了?”陈树生抬头看他一眼,把袋子拿到茶几上,“你的早餐,记得放书包。”
“啊,好。”高星森摸了摸脖子,茫然应道。
“还有这个。”陈树生递给他一杯温水,“喝点。”
高星森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嘴里隐隐传来某种酸痛感。
陈树生有所察觉地看过去,挑眉问:“嘴疼?”
此话一出,高星森猛地醒了过来,他匆匆瞥了陈树生一眼,见他脸上尚有戏谑的神情,咬牙走开,“不疼!”
“哦。”陈树生含笑点头,“不疼就行。”
大早上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陈树生这么……骚。
“……”
清水从水龙头里哗哗落了下来,高星森盯着手中的玻璃杯,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画面。
从他看不见的地方传过来的属于陈树生的喘息,逐渐酸疼的嘴,某些不可描述的气味,搭在自己发顶的手……
赌气抬起头来,问他为什么还没结束。
又被摁了回去。
“……”
陈树生的耐久力……简直可怕。
“那个杯子还要洗多久?”陈树生靠在墙上,耐心地等着他。
高星森瞬间清醒过来,匆匆把杯子冲干净放回到橱柜里。
“我记得空调还没关啊。”陈树生有意般冲空调处看了一眼,调侃说,“怎么洗个杯子洗脸红了?”
“陈树生你到底能不能闭嘴了!”
-
“兄弟你们不能见死不救!我们真的凑不齐人了!”陈栩峥拦住几人的去路。
“高一高二的呢?”卞震问。
“高一来了两个不错的,其他的都拿不出手,去了也得输。”陈栩峥苦哈哈道,“否则我也不能纠缠你们这么久。”
“真走不掉啊兄弟。”卞震无奈道,“别管他了吧,反正也不会再见了,就当没见过。”
“这是尊严问题。”陈栩峥铿锵道。
“什么尊不尊严的,”徐力说,“都是小事,你骂他几句他骂你几句也算扯平了。”
“最近我妈连放学都亲自来接我了,生怕我浪费一分一秒,学校里老常就差把监控装我们几个头上,真的是走不掉。”杨安说,“说实话我还真的挺想去的,虽然我是大伙儿里最没用的。”
“好了要上课了,再说会儿我上课得尿裤子了。”
陈栩峥的第二次求助同样以失败告终,不过也不全然失败,退队的这群人里面,至少周远已经答应了,还有一直蠢蠢欲动但是被蒙在鼓里的陈树生。
其实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想法,这种年少轻狂中二戏码对于这群男生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诱惑,奈何高考就剩一个多月,各种考试测验以及有关未来的规划问题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每分每秒像是用针线缝得严丝合缝,看不见一点缝隙。
高星森觉得时间突然变得好快,以前总是很难熬过的一天一晚如今突然就不够花了,常常是才写完几套卷子,一上午就过去了,再回过神时,已经是盛夏了。
最后一个夏天。
“出去走走吧小森,一上午没见你动过一下。”卞震丢给他一瓶冰镇汽水,又在陈树生桌上放了瓶矿泉水。
“谢谢。”陈树生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并未抬头看他。
高星森同样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等会儿吧,我把这套卷子写完。”
“陈栩峥又找我们了。”卞震也不管他是不是要写卷子,坐到高星森前面的位置上,转身靠在高星森桌上,“他还没凑齐人。”
“和七中的球赛吗?”高星森随口问。
“对,你说他也挺执着的,”卞震仰起头,努嘴道,“果然高二的朋友就是比较清闲,真想重回高二。”
“比起重回高二,你不如祈祷一下快点高考吧。”高星森无奈道。
“这个倒没想。”卞震成绩吊车尾,也不爱学习,对于高考没有什么具体的概念和期待,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高考完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聚在一起了。”
高星森笔尖蓦然一顿,五月的风从窗外吹进来,落在挤满笔记的试卷上。
陈树生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没那么夸张。”高星森最终只是一笑,“将来上大学了,有的是时间一块儿玩儿。”
“那你可不能交了新朋友就忘了我们。”卞震说
“不会的。”高星森笑着写下最后一行题。
“那就好。”卞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轻声念道,“你说陈栩峥怎么就这么执着呢?”
“……”
他不知道,现下忙得他只知道今天做了哪些卷子,明天又要做哪些。
上趟厕所回来,桌上就是一堆新发的试卷,写不完的试卷。
啊。
高三,好累。
“手机。”耳旁陈树生轻轻说。
高星森低头一看,手机忘收起来就搁在了桌框最上面,屏幕亮着黑色和红色,是有人打来了电话。
高星森揉了揉眉头,拿过手机来看电话。
陈树生没看他,安静写着题,旁边的人好似盯着手机顿了几秒,随后挂断了电话,继续写卷子。
“怎么不接?”陈树生问。
“骚扰电话。”高星森淡道。
这一天和最近每一天一样,在忙碌和枯燥中度过,回到家,高星森匆匆洗了澡,这又躺在沙发上,像是卸下了一整天的疲惫。
“今天晚上不补课了。”陈树生在他身前放了一杯果汁,“休息一下。”
高星森仰面望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其实每天熬夜补课的人除了他,还有给他补课的陈树生,甚至在搬来陈树生这里以后,连平时做饭和家务基本也都是陈树生在做,他说高星森要专心高考。
但是他不是也要高考了吗。
陈树生这个人到底还能多好。
高星森坐起来,抓着他的脖子重重亲了他一口。
陈树生皱眉望着他,“干嘛?”
高星森:“……亲你一下,还要打报告吗?”
“哦。”陈树生偏过头,吻了吻他的唇,“早点睡。”
夜过十一点,陈树生写完一套卷子,踩着拖鞋到客厅倒杯水喝,见高星森房间里的灯仍还亮着。
陈树生喝过水,又接上一杯敲开了高星森的门。
“不是说今天早点睡吗?”陈树生把水放在他手侧,随手拿过他刚写完的一套试卷来看。
“作息习惯了,睡不着,”高星森揉揉眼睛,“反正就这一个多月了,能多学点是一点呗,你来得正好,这道题给我讲一下吧。”
陈树生把卷子扣在桌上,牵起他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明天再讲,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东西?”高星森疲倦的眼顿时发亮。
“手机给我下。”陈树生说。
高星森把手机递过去。
陈树生一只手解开手机,另只手仍然牵着高星森的。
高星森任由陈树生牵着他的手,一面疲惫地把脸埋在陈树生手心,感受到对方一边在手机上操作些不知道什么,一面用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困意顿时席卷上来。
“抬头。”陈树生轻轻说。
高星森抬起头,见陈树生把手机页面怼在自己眼前。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仔细一看,屏幕上显示着自己曾经的直播账号。
勇敢的心。
高星森一顿,接过手机,“这不是我账号吗?”
“嗯。”陈树生靠在书桌上,轻轻应着。
“我记得我解约那天就交回去了啊?”高星森不可置信地翻看着自己的主页,所有信息没有发生一点改变,包括这些年发过的作品,一条不少也一条没多,和原本的一模一样。
他心中隐隐有了答案,直到听见陈树生从容地说出:“我买了。”
高星森狠狠征住。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陈树生侧开脸,不自然道。
一个经营了三年多并且粉丝量和各种热度已经完全属于炙手可热的程度的账号……
没有几十万根本根本不会有人愿意脱手。
“放屁。”高星森望着他。
陈树生垂下眼,轻轻磨了下他的手背,“当时说了,舍不得就留下。”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疯狂,只是对方一个不舍的眼神,他就连夜找了手下的员工去跟akr老板商谈。
员工问及商议事宜,他只有一句:“随便他开价,只要他卖。”
高星森突然说不出话,嗓子像被封住,就这样轻轻皱着眉,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陈树生无奈侧开身,“再这样看着我,把你扔楼下喂狗。”
高星森像只见到主人回家的小狗,毫无征兆地站起来投进对方怀中,带着一整天未能见面的思念和长久的喜欢。
陈树生被撞了个措不及防,他微微顿了下,无奈抬手抱住他。
“陈树生我上辈子救过你吗?”高星森把脸埋在他肩上,闷闷说着,“怎么对我这么好。”
陈树生勾起嘴,轻道:“说不定真是。”
“陈树生,”高星森郑重其事道,“我这辈子一定给你当牛做马,绝不抛弃你!”
陈树生皱起眉,捏着他的后颈把他扯开来,“怎么说得你还有过抛弃我的想法一样?”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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