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廉当场愣了好一会儿。
从自己头晕的程度、鼻尖嗅到的香味浓度、周遭环境交互给他带来的真实度种种……
判断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答案是不是。
也不可能是。
眼前的人真的是沈砚，而自己，今时今日，看到这个人、这副模样……
也真的没办法欺骗自己是沈滟不是沈砚了。
他真的是沈砚。
姜卿廉没有说话，一直睁着醉醺醺的眼，直直盯着眼前人。
最后是沈砚先忍不住，开口：“看够了？又想动手？”
姜卿廉才眨动眼睛，半晌，收回目光，转头下巴撑在手臂上：“阴魂不散……”
“是你自己过来的。”
姜卿廉没力气跟他吵，也吵不赢，搭着下巴在那不说话了。
这时酒保带着两瓶酒过来。
看姜卿廉都明显醉成这样了，十打肯定是喝不成的，也不知道要十打是气话还是酒醉话。
他意思意思拿了两瓶过来，一看：怎么S1的沈团也在？
看这两人刚刚在说话，酒保看看沈砚，再看看感觉魂都不在了的姜卿廉，他也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就把求助的目光投到沈砚身上：
“这……酒……”
沈砚也看一眼醉到不行的姜卿廉，虽然原则上不关他什么事，但还是冲酒保摇了摇头：“ 不用了。”
姜卿廉隐约听到对话，顿时不满地抬起头来：“凭什么管我？”
沈砚：“那把你副手喊过来。”
“我是说，你凭什么管我？”
“……你怎么唧唧歪歪跟个受怨小媳妇似的。”
姜卿廉：？？？
他不受怨吗？他不怨吗？他不冤吗？！
这眼眶说酸涩就酸涩，他哼了声，不无凄凉：“没心没肺。”
沈砚：“……”
有点无奈，但是也没到眼睁睁看人醉成这样还把人扔在这里的程度，于是又把酒保刚送过来的两瓶酒给退了。
姜卿廉：“不许退！”
沈砚：“走了，回你们基地随便你们喝。”
“你干什么管我？！”
“我也不想管，但再不管，你整个S2军团包括我军团的人都要把我当人渣了，我还要脸。”
姜卿廉：？？？
哦，所以关心也是因为自己的颜面是吗？
以前姜卿廉只感觉这男人能力上处处碾压自己。
却没想到，说到感情，这无情冷血的劲也吊打所有人……
姜卿廉头疼。
是那种，进退无路，四顾茫然的头疼。
他又把脸埋回臂弯。
沈砚借机让酒保把酒撤了，想想，又把两人的账结掉。
然后过去拉姜卿廉：“走，送你回去。”
姜卿廉隔壁甩开他手：“别管我！”
“别逼我敲晕你再带你走。”
“你无情你无义你狼心狗肺！”
“……提醒你一句，这里是公众场合，人家都在看你了。”
“看怎么了？看好啊，让大家见识见识你沈大团长平时人模狗样，实则没心没肺的渣男样！”
但其实沈砚没骗他。
他这动静，不大不小，却正正好能引起周遭人注意。
尤其身边又是那个星际传奇的沈砚，而这两人又是死对头，前阵子还听说一起被卷进时空乱流团，失联了。
真是没想到，再回来，好像就……变成狗血关系了。
周围不断有人围观，沈砚当然不是很乐意。
见这家伙撒泼不停，到后来甚至是不听人说话的程度了，他看着这逐渐“热闹”的吧台角落，长叹一口气，最后选择下狠手。
他走过去，电枪在这家伙的腰侧一打，把人搞晕了。
之后看公主抱一个大男人走，非议不得更盛，他就把人捞起来，扛肩上，就这么众目睽睽下走了。
酒吧里其它军团的人：“……”
这是什么……神奇又诡异的画面。
姜团被他的死对头扛走了……
沈团把他的死对头扛走了……
无论从哪个人物哪个角度看，都是很不可思议的程度。
呵呵……
而沈砚把人带出酒吧，却又发现，找不到他的代步工具。
只好又拐了个方向，往自己的私人小飞行器去。
等把人送回S2基地，想起自己的私人飞行器并未录入到那边的防御系统，基地的自动检测网一旦发现不明飞行器靠近，是会响起警报并进入戒备状态的。
沈砚未免麻烦，在对方基地的领地前就降落，又把还没苏醒的姜卿廉扛了下来。
本来打算在门口看到那边的巡逻人，就把人放下的，结果被倒挂在肩膀的姿势，迫使酒醉后的胃部加速翻滚与反流，姜卿廉没等他走几步，就难受到提前醒了。
睁眼一感受这上下颠倒的姿势，更是差点没忍住吐。
他在沈砚肩头一顿挣扎，那“唔唔唔”将吐未吐的声音，吓得沈砚也赶紧把他放下来。
落地后的男人死忍强忍，终于还是忍住了。
可是酒后的晕眩没能忍住，萧瑟夜风中，他身子一抖，头一晕，顺势倒到身前人怀里。
沈砚也没能反应过来，下意识伸手接住，两人身子再稳定时，他手已扣到对方腰上，手劲有点大。
夜冷风清，怀中人的滚烫和自己的偏凉体温差距有点悬殊。
而被扣住腰身的人，感觉到腰间的强势与酥痒，又忍不住转动脑袋往他怀里拱了拱，声音低细：“唔……痒……”
截然不同的声线，与迷糊中彻底褪去敌意的绵软语气，听得沈砚眼睛一眨，脑子莫名有点……不适应。
随着怀中人的靠近与磨蹭，他不自觉后撤半步。但当对方因为冷风的侵袭，忽然又双手抱住他，他退到一半的脚步戛然停止，就保持在这个将退未退、距离过近的姿势里。
“你……”
沈砚的声音有点低，有点沙哑，伴随着意外与不适应，破天荒涵纳着无措而开口。
怀中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也分不清自己的处境，但却记得住刻到灵魂深处的香味与声音，还记住了曾经被他短暂拥抱保护过的温度与触感。
脑子不听自己使唤，身子下意识便疯狂往里钻。
无论越靠近越浓郁的幽香，还是越靠近越清晰的体温，都比他今日闷喝的酒精更致命，不知不觉，这男人就整个贴到对面人身上，双手用力环住他。
“沈砚……”
“唔……”
“混蛋……混球……你个负心汉……没良心的王八蛋……骗人骗心的黑心鬼……！”
后来大概感觉对方的腰身抱得不舒服也不顺手，他换了个方向，掂起脚尖双手环上他脖颈，将头埋到对方颈窝中。
那最为浓郁的发香终于让他心满意足，他嗅着那股清香，忽然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混蛋……”
“怎么会有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
怎么会有你这种连死对头也狠得下骗，骗完又狠得下心跑，把人心和魂魄都勾没了，却能够仿若无事、一身干净地转身就跑的臭渣男……
酒醉的人最难控心思，有些情绪一被送到心头上，理智就再也不见下落。
心里想的、平日念的、夜里梦的、极力藏的，在这一刻，一泄千里。
沈砚被他抱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这么静静听着他骂，到后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肩上也染上了湿气。怀里的人情绪越来越激动、体温越来越滚烫，环抱自己脖颈的双手也越来越用力，似有种把自己揉入身心的气力，忽然沉重得他有点承担不起。
沈砚始终没说话，也没嫌不耐心，甚至不反驳。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忽然，他在怀中人不管不顾的倾诉与痛骂中，清晰地听到那一声：
“……我喜欢你。”
许久未动的男人忽然张了张口，眼睛也随之眨了眨。
但是迟迟未有发出声音，直到又听到对方声音沉闷又着急地说：“我说喜欢你，真没听见吗？！！”
沈砚微张的薄唇才又闭上，脸上从出乎意料的愕然，到深深的无奈。
瞬间软下来的眉眼，似是透露着一层浅淡的投降。
“是……”
他终于开口，低浅又放纵。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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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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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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