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伴随着远处隆隆的雷声。别墅二楼的走廊尽头，泠骁刚摘下耳机，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房间照得霎白。
紧接着，敲门声轻轻响起。
泠骁皱了皱眉，瞥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凌晨一点十七分。这个时间，会是谁？
他起身走向房门，拖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门开了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纪暹那张白皙的脸，湿漉漉的栗色头发贴在前额，一双大眼在走廊灯下泛着水光，活像只被雨淋透的小野猫。
“骁哥...”纪暹的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手指不安地绞着睡衣下摆，“打雷了，我有点怕...”
又一道闪电掠过，纪暹明显抖了一下。
泠骁靠在门框上，打量着眼前人。纪暹今晚穿的睡衣是奶黄色的，上面印着小小的卡通猫爪图案——是他粉丝送的礼物，明明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理不直气也壮的做派，人送外号“小辣椒”，现在却被雷声吓成这样。
“上周采访不是还说自己是‘纪大胆’？”泠骁挑眉，语气却不像真的质疑。
纪暹瘪了瘪嘴，眼神飘忽：“那不是在镜头前嘛...其实我一直都怕打雷，你知道的。”
这倒是真的。泠骁想起他们还是练习生的时候，有次夏夜暴雨，纪暹抱着枕头溜进他房间，两个半大男孩挤在一张狭窄的单人床上，听着窗外雷声隆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直到天明。
那时纪暹才十四岁，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婴儿肥。
见泠骁不说话，貌似陷入了沉思，纪暹有点炸了：“到底让不让我进去嘛？不行我就找别人去了…”
“怎么敢不遵从呢？”泠骁侧身让出通道，语气无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进来吧。”
纪暹眼睛顿时亮了，像只得到许可终于能上床的猫咪，哧溜钻进了房间。
泠骁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黑白灰的主色调，与纪暹那间充满卡通元素和明亮色彩的卧室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泠骁常用的雪松味香氛，纪暹曾调侃这味道“像老干部”，却不由自主地多吸了几口。
“你去床上，我打地铺。”泠骁从衣柜里取出备用被褥。
“别啊，”纪暹已经爬上了床，靠在内侧，“这床够大，我们像以前那样不行吗？”
泠骁动作顿了一下，窗外雷声又起，纪暹随着声响缩了缩脖子，眼神恳切。
“你都十九岁了，纪暹。”泠骁叹了口气，却还是把被褥放回原处，“不是小孩子了。”
“就大一个月，少摆哥哥架子，”纪暹嘟囔着，却乖乖让出一半位置，“再说我们以前不都这样？”
确实如此，从十二岁进入公司做练习生开始，他们经历了无数个分享同一空间的日夜，一起哭过笑过，互相鼓励着熬过严苛的训练，最终一起入选出道组。七年的时光，足以让两个人熟悉得像彼此的影子。
泠骁躺到床的另一侧，顺手关掉大灯，只留一盏床头小灯。
雨声渐大，敲击屋顶和窗户形成自然的白噪音。
“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睡的时候吗？”纪暹突然轻声问，“也是这样的雷雨夜。”
“嗯。”泠骁应道，“你当时说自己不怕，结果一个响雷就钻我被子底下了。”
纪暹轻笑：“那你也没推开我啊。”
又是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鸣，比之前的都要响，纪暹下意识朝泠骁的方向挪了挪，手臂不经意间碰到对方。
“说起来，下周就要拍新MV了，”纪暹明显在找话题分散注意力，“听说有水下拍摄，我有点担心憋气...”
“你游泳课不是一直满分吗？”泠骁侧过头看他。暖黄灯光下，纪暹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平日里张扬的神情被柔和取代，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了不少。
“那不一样嘛...”纪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雷声再次响起，这次纪暹整个人都颤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靠得更近，泠骁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牛奶沐浴露味道，那是一种柔软又甜暖的香气，与自己惯用的冷冽雪松截然不同。此刻，这气息丝丝缕缕地缠然过来，他竟然不觉得讨厌，反而在那份甜暖中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
“要不要听点音乐？”泠骁提议，“分散注意力。”
纪暹摇摇头：“就这样挺好。”停顿片刻，他又小声补充：“有你在就不那么怕了。”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泠骁突然觉得房间有点热。他想起白天排练时，纪暹因为一个舞蹈动作总做不到位而被老师留下来加练，眼角红红却倔强地不肯喊累的模样。那时纪暹就像只炸毛的猫，而现在却温顺地窝在他身边。
“睡吧，”泠骁的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明天早还有声乐课。”
“嗯。”纪暹应着，却悄悄将一只手搭在泠骁的胳膊上，见对方没反对，便心安理得地保持着。
雨声渐弱，雷声远去。就在泠骁以为纪暹已经睡着时，突然听到他轻声说：
“其实我不只是怕打雷。”
“嗯？”
“还做了噩梦，”纪暹的声音几乎融进夜色里，“梦见咱们团散了，大家各奔东西，再也见不到了。”
泠骁沉默，偶像团体的生命周期总是充满变数，即使他们现在正当红，这个恐惧也并非空穴来风。
星耀传媒的练习生制度残酷得像养蛊，数十个怀揣着闪闪发光梦想的男孩挤在逼仄的地下练习室，镜子映出一张张稚嫩却写满渴望的脸，也映出彼此之间无声的较量，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汗水和跌打药酒的味道，还有若有似无的恐惧——害怕下一次考核就被刷下去，害怕梦想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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