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洽谈

只听见一个响指,江凌眼前又逐渐恢复正常。等他能看清眼前,这才发现长暝灯已经彻底黯淡,不再发出一丝光亮了。

青行灯摸摸心口,心有余悸:“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长暝灯这样。蛟,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凌看向蛟,这才发现蛟的头部两侧已经幻化出一对青色龙角。他摇摇头,沉声道:“我也不知。刚刚我强行断掉了长暝灯与世界的连接,只怕……”

书架上的书剧烈晃动,有几本如残损石像轰然倒下。烛焰也随之飞舞,房顶不断有砖石落下。青行灯手一动,透明结界随即生成。

“我的队员还在外面!”江凌扔下这话就要往外冲。他刚要跑出地下室,就感觉额头撞上了一堵坚硬无比的墙,像一个球一样滚了下来。

“你小子还挺急。别担心,这结界范围很大,足够护住他们了。现在我接着说我没说完的部分。

“这些书里的故事是我这些年来精心收集的,里面展现的人性与**是我力量的来源。已经完成的呈青色,而未完成的呈白色。

“而我身后这些全部未完全收集的,更是优中选优,其故事之错杂,人性之多变,十分罕见。只可惜我和蛟目前还没有能力修复。要是能全部修复,我们就很可能避免被毁灭的结局了。”

听完了来龙去脉,江凌没好气道:“合着叫我们俩过来就是为了给你提升力量?我记得那叫什么来着……呃……算了,我说不出口!话说蛟你怎么不创造这样一个世界?”

“别打岔。”没等蛟回答江凌的问题,青行灯就转身抽出第一本书:“修复故事需要催动我的法力。我不能与你们一同进入故事,但我可以用意念与你们联系。”

那本书发出轻微白光,白光中露出几排金字,歪歪扭扭,像爬动的蚂蚁。江凌眯着眼费力辨了好久也没看清。

“所以我们现在就开工吗?我没做过这样的事,可能做的不好。而且进去之后是个什么视角呢?还有,书上的那些字是什么?我看不清。”江凌提出了他的质疑。

青行灯眉毛一挑:“嗯?这话可不敢乱说。我收集这么多书的时候不曾发现过一字,之后也没有写画,怎么会有字呢?”

江凌接过书,开始仔细辨认:“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后面的笔画太散了,我实在认不出来。”

“这倒稀奇。可这是什么意思呢?”青行灯沉思道。

“既写在封面上,应该是故事脉络吧。”蛟认真分析,“在我们国家,向来喜欢这样预告故事。”

两个非人生物面面相觑,留下旁边的江凌摸不着头脑。

“喂!你们还没回答我其他两个问题呢!”

“既然凌队长这么急,那我们就现在?”青行灯试探问。

“不行,我今天还没调息。如果强行进入,只怕不能完全发挥力量。”蛟立即否决,“明天鸡叫的时候我们再行动吧。”

青行灯皱眉道:“也好。不过凌队长既然初来乍到,不如我让向导为你介绍一下此番世界。顺便把你那身衣服换一下。虽然在这里没人会在意你的外表,但面对生活的样子也是你对世界态度的反映。”说着,她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一只圆滚滚的青色小鬼下来,并朝江凌鞠了一躬:“江……凌先生,您好。我是您在物语世界的向导,由我为您介绍这个世界。查询到青行灯女士已为您开启世界最高访客权限,您的一切账单记在青灯府。”

“难道是我不想穿得漂漂亮亮的吗?”换完一身干净衣服,江凌一边领着小鬼往上走,一边转身摊手质问青行灯,“要是我能这样,我还来投奔你?”

走出屋子,江凌看到四人围坐在老槐树下的石桌旁。

“二饼。”侯书出了一张牌,让花落春眼睛一亮:“不好意思了,侯先生,我胡了。”说完便推倒麻将。

“哎呀不打了不打了,总是输,这有什么意思——”侯书站起来验牌,确定没有诈胡后一屁股坐下,用力将面前的牌一推就开始洗牌。

“哪来的麻将?打得尽兴吗?”江凌故意走得很重,让鞋底和地面亲密接触,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一定很尽兴吧?打得连乌明都顾不上了?”

“呀,老大,你回来了。” 花落春朝着江凌讪笑,像是蔫儿了的春花。

侯书搭上凌队长的肩膀,绘声绘色:“老大,你怎么换了身衣服?不过这不要紧,我跟你讲:我刚回到集市门口,就有一个蓝色幽魂拦住我的去路。我让他滚开,他就用那种语气,像个……那叫啥来着……对!菩萨!像菩萨一样:‘汝所寻之人,即在本府门前。’

“本来我就听不懂这些,我就往集市里走。那幽魂骂不动,打不着,摸不到,像怨鬼一样一直跟着我。进了集市之后,很多人都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就对他说:‘哎呀大爷,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我是新来的,找人而已,和你又没结下梁子。你跟着我是要害我吗?’

“那幽魂也恼了,口吐一阵青烟,居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老头,上来就扯我的耳朵:‘我跟你说了你们那个队员就在青灯府门口,你是听不懂鬼话吗?’力气可大了,喏,我耳朵现在还红着呢。”说着,他还拉着自己的耳朵凑上去给江凌看,“老大,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除了江凌用无奈的眼神看他,其他人都捂嘴轻笑。

“啪”一声,侯书被空气打了个趔趄。“臭小子,和你说话你听不懂,那我能怎么办?还让江凌给你做主,我看凌队长应该给我道歉才是。”

侯书吃痛,胡乱拨动着空气:“凭什么?你打了人难道你还有理了?”

“哎哟哟,打到我的脚了,疼疼疼——”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烟雾中显形,“江队长既带领你们这些年,自然是教会你们最基本的知识吧。这话你听不懂难道不该怪江队长?还有,我哪里老了?你能不能看看清楚?”

“能不能说点正常人能听懂的话?说的什么语言,都让人听不懂。你是谁派来给我们传话的?我非要找他告状不可。”

江凌扯扯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摇摇头叹一口气,把两人分开:“好了好了,都消停点。”

恰巧蛟正从房中走出,见到这里热热闹闹的,也阔步朝这里走来:“怎么了?青天白日的这样吵闹?”嬉笑的众人像学生见到严厉的班主任似的立刻安静下来。

“蛟大人,您可算来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您派我给侯书他们传话,结果这群人不识好人心,反而要骂我打我——”那小人儿见到蛟来了,自然以为是蛟给他撑腰来了,立刻就扑到蛟身上哭诉。蛟歪着头看向江凌,没有说话,只是皱眉。

他硬着头皮向蛟原原本本地讲述事情经过。

“走了。”蛟只说句话,那小人儿就像受被龙卷风刮到般被卷走了,只留下声音在空中回荡。“你等着,侯书。我一定会回来的!”众人看着蛟进了东厢房。

“刚刚好像有什么灰什么狼过去了,你们看见了吗?”江凌揶揄道,他一回头,就看见侯书笑得直不起腰来;黛瑰趴在桌子上,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拽着落春的裙子,嘴里还叫着姐姐;落春轻拍黛瑰的背,捂嘴咯咯咯地轻笑;王仁一个没站稳直接扑在地上,双手撑地,放肆大笑。

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回过神来。花落春看向江凌:“老大。所以我们怎么救乌明?”

“嘶——”江凌咋舌,“这个事有点麻烦。我们需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那个老灯要我帮他们做事,真是得寸进尺。我要……”他攥起拳头。

“哟,这话说的,谁敢对我们凌队长得寸进尺啊~”黑发女子朝槐树走来,“是你们当中的哪一个呀?”她的手指在四个人之间流转,像是黄金时代的指挥在打拍子。

还不等四个人回答,江凌就开口道:“哎哟,你明天还要准备接引我们修复书里的故事呢,赶紧回去休息吧。”他推着青行灯就往堂屋走,“如果今天休息不好,明天要怎么英明神武地领导我们呢?”

“小鬼头,”她点了一下江凌眉间,“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们要是闲着,再去集市逛一逛吧,好歹也给自己换身行头。哎——别推了,我自己会走!”说完,气冲冲地进了屋子。

“唉,可算把这尊佛送走了。我需要帮她修复故事,积攒灵力。”江凌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把刚刚在地下室的事简短地讲了一遍,“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这可让侯书和尤黛瑰眼睛一亮:“老大,反正她都推荐我们去集市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去逛逛吧。”

“我没意见。”王仁道。

大家看向花落春。

“我同意。”花落春笑眯眯地同意了,“既然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就让乌明先吃点苦头吧。他应得的。”

“好,那我们就出发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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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弦霓闺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