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先扶沈庭蛟在后院的房里歇下,有张青和小何在外守着,殷逐离也不担心,便引着曲怀觞一路进了广陵止息。
步下翡翠长阶,曲怀觞又吃了一惊。此刻外面正是二更时分,此处却是亮如白昼,空中十轮金乌齐现,照得整个广陵止息草木生辉。他疑惑地看向殷逐离,引路的丽人提着珊瑚灯退了下去,殷逐离将他引到门口:“何必惊讶?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曲怀觞狐疑:“大哥同你也是一家人,为何只约了我一人?”
殷逐离浅笑不答,只轻轻击掌,草丛中隐隐现了大折花蝉翼纱的裙角,曲怀觞凝目望去,只见一个人,一个女人。薄纱轻覆了妙处,不知是何材质的亮片反射着光,人若虚拟。
经过喷泉,曲怀觞目光一凝。池中也有丽人,有男有女,却只披了一方半透明烟罗纱,舞姿妖娆无比。他虽出生大家,到底家教甚严,几时见过这般光景。正要发问,殷逐离却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带着魔魅般的盅惑:“今夜,你就是这广陵止息的帝王。”
回到后院,门前只有张青一人,见到她立时便拜倒:“母妃。”
殷逐离嘴角抽了抽,摸了摸鼻子方道:“起来。”
张青正欲起身,冷不防她突然抽了腰间短笛,那笛尾弹出一尾短刃,寒芒一现,直奔了他喉头。她动作太快,张青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刃锋在他喉间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待反应过来,他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又爬起来忙不迭磕头求饶:“母妃饶命,母妃饶命!”
殷逐离目光几转,终是收了兵器:“起来,见你掌上厚茧,还以为你有些功夫。”
那张青只是磕头不止:“小人以杀猪为生,终日用刀,是以手上有厚茧。但自幼家境贫寒,武艺是没地方学的。”
殷逐离不再追究这个问题:“小何呢?”
张青又是一阵猛磕:“方才九爷有些口渴,小何去传茶水了。”
殷逐离略略点头,转身进了房门。
榻上沈庭蛟浅眼,见她进来方支起身子,青丝铺满肩头,艳色倾城:“逐离,我头疼!”
殷逐离将他抱在怀里,扬声命张青传广陵阁的愈大夫,又低声责备:“谁让你喝那么多酒来着。”
不多时,小何便领了侍女过来,端了解酒的汤药。愈大夫架子比柯停风小,来得自然快。把了一阵脉也十分肯定:“大当家,王爷只是饮酒过量,不妨事。只要晚上小心些不着凉就好。”
殷逐离遣退了诸人,解衣上得榻来。沈庭蛟贴过来偎进她怀里:“你同怀觞去哪里了?”
殷逐离拍拍他单薄的背:“好好睡,大人的事小孩子别问。”
沈小王爷气得酒往上涌,举手便捶她:“本王是你的夫君,是夫君!!”
“嗯嗯……夫君,是夫君。”殷逐离将他压在身下,自耳际的轮廓一路舔啃,沈小王爷一直不安分的东西就抬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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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广陵聚散
时值盛夏,广陵阁灯笼高挂,灯火辉煌。殷大当家看着眼前孔武有力的“儿子”,觉得浑身发冷……
好在那边沈小王爷已经过来:“逐离。”他亲热地挽了她的胳膊,“你怎么才来,都快开始了!”
话未落,那边红叶已经在叫屈:“哎哟九爷,您这说的什么话,大当家不来我敢开始吗。您可不带这么害我的!”
广陵阁本就热闹,这般一言语,可集了许多目光过来。殷逐离抬手止住她的话:“行了,开始吧。”
六个舞台俱铺着红色的地毯、缕花的薄纱低低垂落,呈花瓣状散开,独留出中间那一方月光似的白,那是水晶经其下强光照耀而散发出的柔光。灯火渐暗,帷幕仍垂,琴音渐起。
曲是古曲平沙落雁,初时极轻,仿若晚风抚过水面,众人必须屏息去听,顿时广陵阁所有的声响都被压了下去。座无虚席的大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帷幕徐徐拉开,台上的人衣白若雪,黑发柔顺地垂落腰间,修长的双手在琴弦上游弋。那角度太过巧妙,柔光中人羽化若仙,根本看不清眉眼。但正是这半遮半掩,令人愈发心醉魂驰。
平沙落雁曲调平缓清悦,在他指下更如云停雨歇,颇有“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的美妙意境。可惜衣冠满座,听琴者谁呢?他目光扫过台下,在正中略作停留。
殷逐离这一桌居于正中,是个最好的位置。因为她同沈庭蛟一并前来,红叶并没有安排侍席的美人。沈庭蛟同曲怀觞喝酒,时不时也偷眼打量她,她仍是带着浅淡的笑意,说不上喜恶。
“如果……”他迟疑地凑近殷逐离,“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本王也可以考虑把他买下来。不过就只能听听曲,别的想都别想!”
殷逐离转头看他,他多喝了几杯,双颊染霞,眸子水光欲滴。
殷逐离笑意邪佞:“别的……是指什么?”沈庭蛟怒哼一声,扭过头去。她将他揽过来靠在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际,语声极轻:“其实此生能得九爷相伴,殷某已是三生有幸,再不作他想。”
沈庭蛟一怔,不由抬头看她,她唇角微勾,仍是似笑非笑的模样。明知道这个家伙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可是那晚,沈小王爷心情莫名地好。
这厢二人你侬我侬,那边瑶琴一曲已毕,台下已有人开始询价,台上的人儿十指按在琴弦上,垂眸而坐,不言不语。风过帘栊,撩动纱幔,他肩头微动,竟有几分可怜。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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