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榭云到底想着那个服务员看着她们两个人离开的表情,心里头始终不大自然,但觉得玉芳说得也有道理,索性就学着她,不再管了,果然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两人一边走,玉芳一边道:“榭云,你可得改改你的性子了,不就是个胸罩吗,看把你害羞的。”

听见“胸罩”这个字眼,榭云连忙道:“你小声些。”

玉芳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榭云,你说你没嫁给宋子虚那会,这样也就算了,你结了婚以后还是这样可就说不过去了,你到底害羞个啥?”说着,玉芳突然凑到她耳边,道,“唉,我还真有点好奇,你跟宋子虚两个人……到底是咋做的?”

榭云推了她一下,道:“你胡说什么?”

玉芳道:“我可没胡说。你们家宋子虚是个端着的,不像我们家林森,死皮赖脸的,别告诉我,你们两个到现在都没有碰过吧?我就不信,他再怎样端着,他能在那事上端着?”

榭云早已经羞红了脸,可她却没有阻止玉芳说下去,相反,她只是自个独自娇羞。虽说她对这些事情很害羞,很避讳,可每次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头却总有着某个东西挠着她,使她对这样神秘的事情好奇,并且不自觉听下去。

玉芳见她耳根子都红了,便道:“你也别总舍不得,你们家宋子虚每个月挣那么多钱,不给你花给谁花,况且,房子也有了,车也有了,不像我,要啥没啥,我都不怕花钱,你怕啥?这钱嘛,攒是永远也攒不够的,人嘛,要懂得及时行乐,更别提我们女人了,就是靠这美色侍人的。你就说我们家那个吧,你当真以为他就那样高尚,只是喜欢我这个人?告诉你吧,如果没有老娘这张脸,这具身子,说不定,他那样的花花肠子,连正眼都不瞧我呢,所以嘛,这就好比一场交易,他要了我的样子,我要他的钱,也不过分吧。人嘛,得现实些,结婚哪有那么高尚的事,咱们都是普通人,都图点什么。既然那些男人图咱们这具身子,这张脸,肯给咱们花钱,那咱们自然就得活得精致些嘛。”

榭云听着,觉得她的话说得对,可又不完全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她一时却也说不出来。她道:“子虚他……”

她的话没有说完,玉芳便打断她,尖着嗓子,装模作样地道:“子虚他不是那样的人。”

榭云见玉芳说了自己要说的话,却像是故意调侃似的,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玉芳道:“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我还不了解你,你们家子虚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说谁都不能说你们家子虚不好,是不是?”

榭云不说话,只是捂着嘴笑一笑,表示默认,玉芳却看不惯她这样一副样子,语气不好道:“榭云,我可告诉你吧,说实话,男人嘛,都一样,就是宋子虚,他也照样是个下肢动物,别把他想得那么高尚。只不过呢,有些男人懂得穿衣,变成文明人,有些男人呢,却还保留着原始人的习性。”

榭云没有多说话,一来她本就不善辩解,二来她觉得自己同玉芳的思想观念是严重不符的,既然不符,再怎样多说也改变不了什么,索性便不再说了。

两人说着便到了小吃街,一见到美食,玉芳两眼便泛起了光,直流口水。不一会儿,两人的手里便再也拿不下了。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眼前满登登的美食,玉芳便急不可耐地开始炫了起来。玉芳见榭云不动,将一个烤苕皮塞到她手里,说:“吃呀,点这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呢。”

榭云对吃不大感兴趣,吃起东西来也是慢腾腾的,却不好扫了玉芳的幸,便也吃了起来。不过,她到底没有像玉芳那样,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那样的洒脱,却有些拘谨,毕竟,她无法忘记自己身处在人流里头这样一个环境。

玉芳嘴里塞了满满一大口炒河粉,边嚼边道:“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说着,一个饭粒子从嘴里掉出来,她却不以为意。

榭云瞧着她的模样,也不自觉被她的情绪感染,浅浅笑了,玉芳却以为她是在嘲笑自己,便道:“怎么,你不信啊?美食是可以治愈一切的,你有了不开心的事,保管一顿饭就会忘到九霄云外的,你可相信我,不信哪天你不高兴了试试,真的有用。”

榭云笑道:“我相信,我相信。不然,是谁老是说林森这不好,那不好,事后却总是被一顿美食哄得服服帖帖的。”

玉芳道:“我那不是被他折服,我是被美食折服,懂不懂?”

“懂,懂……”

两人又到处闲逛了一会儿,榭云因为要回家做饭,就不得不提前早早地回去了,临走时,玉芳抱怨道:“这才几点啊便要走,才刚玩了一个小时,还没耍够呢。”

玉芳不会做饭,也从来没给林森做过,从来便是林森主动掌勺,她自然不明白做饭的道理,榭玉只好抱歉地笑一笑。玉芳道:“你就让他在公司吃不就好了,省得你每天一日三餐不落的辛苦。”

榭云想起来丈夫吃饭时的面容,声音像四月温柔的风,道:“他吃不惯的。”

“得得得,他就吃得惯你做的。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每天不嫌麻烦,倒还像得了宝了。走吧走吧,我一个人也照样快活。”

榭云拉着玉芳的手不迭地道了会儿歉才匆忙地走掉了。玉芳看着她的背影,道:“真没意思。”

榭云紧赶慢赶回了家做好了饭,终于大功告成时就像一个刚考完试的学生,心里头既安心又有许多自豪感。

她便早早地坐在落地窗边,边织围巾边等着,窗子外暖阳的光射进来,透过白纱窗帘洒在她的身上,很是惬意,她很满意这样安稳的日子,很满意这样等待丈夫的时光。偶尔累了,她便会抬起头来,向外头望去,看一看远处的天,看一看远处的树,但更多的,是看一看丈夫。无数次的抬头中,总有一次会看到目标的,她这样想。

不过今天中午不一样了,家具在地上投下的阴影渐渐偏斜,路上也由鼎沸慢慢归向沉寂,盘子里头的菜已然热了两三遍,却还是没见丈夫回来,她只好站在窗边漫无目的地眺望,再也无心去织围巾了。可那些归家的人再次一一出门来时,她终于是放弃了,只好将菜从干净的盘子里稍微拨弄了一点到自己的碗里,胡乱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往常丈夫就是不回来,也会提前打电话的,可今天倒不知道因为什么。

往常丈夫在家里吃饭,就算期间她同丈夫的交谈不过寥寥数语,可丈夫的身影只要在她的目光里,她便是高兴的,可如今,她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失落,不知道是因为丈夫的不在,还是因为丈夫并没有告诉她,亦或是两者都有。可旋即,她又为自己这样的思想觉得可笑,自己未免多管闲事了些,丈夫有什么必要事事都要告诉她呢。

她收拾好准备睡一下时,电话却响了,却是玉芳打来了。一接起电话来,玉芳便很是激动,这是她的特点。玉芳道:“榭云,你猜猜,我刚刚看到什么了?”

“什么?”

“你老公呀,宋子虚。”

“哦。”

“还哦呢,你个糊涂蛋,老公跟别人跑了还不知道。”

榭云心里一紧,可随即便平静下来,因为她知道,丈夫并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你不信?我可告诉你,你老公可跟那女人有说有笑的,你可小心些,那女人呢,我看不是个好东西。”

榭云轻声笑了一下,知道她不过是惊弓之鸟罢了,平常看见林森跟女人走得近些便会疑神疑鬼,所以这样想也很正常,虽说都是男人,但子虚毕竟不是林森,便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哼,我告诉你,我眼光好着呢。别看那女人斯斯文文,清清纯纯的,我告诉你,女人这生物,什么样的我没见过,越是这样的,手段越是高着呢,你可小心些。”

“就这些?”

“啥,什么叫就这些,你还想多听些好的?”

“好,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榭云躺在床上,看着窗子外头的白云,心里头像是被那白色纱帘遮住了一般,朦朦胧胧的,有些说不出的无力感,但随机便睡着了。

晚上,丈夫回家来,谢云总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丈夫,她看着丈夫高大的背影,思维便又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直到丈夫皱着眉头审视着眼神空洞呆滞的她,又一次叫了她一遍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才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随口不自信地道:“中午的时候做了丈夫爱吃的糖醋鱼……”

她抬眼偷偷看着端坐在饭桌前的丈夫,只得到一声低沉的“嗯”,便再没了回音。

她继续道:“本来以为丈夫会回来的,但是……”

“怎么,你在怨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还是说,我的事情都要一一跟你汇报?”

“不……不是,我……我……”她连忙挥着手,目光里头闪现着惊恐。

子虚没再多听她解释,道:“做好你的事情就足够了,别想着多管闲事,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嚼舌的女人。”

“知……知道。”

“知道就好。”

到底子虚今天中午跟紫晴在一块过,心里头自然有种不安,他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是来自婚姻吗?可是她明明是一个这样的女人,他凭什么要因为这样一个婚姻感觉到不安?果然,婚姻对人的毒害是这样深,想到此,他又皱着眉头扫了她一眼,心里头说不出的烦躁。

晚上睡觉的时候,丈夫低沉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来,说:“睡了吗?”

还沉浸在丈夫的批评之中的她,回头望着丈夫的背影,道:“没呢,丈夫有事吗?”

“今天妈来电话,说下个星期奶奶要办生日宴。估计很隆重吧,到时候一家子人都要去,你提前准备个礼物吧。”

“嗯,还有别的吗?”

“就这些了。”

自打丈夫告诉了她,她的一双眼睛就在黑夜里头大睁着,思维不停地翻涌着,许久,才怯怯道:“丈夫?”

“嗯?”

“奶奶是过九十岁生日吗?既是此的话,得准备得跟往年不一样才是。”

说真的,子虚倒没考虑过奶奶是过什么生日,只不过是每年到了时候便要全家团聚一番,满足老人的虚荣心,老人都这样,爱热闹,爱面子。她倒是记得很清楚。

“嗯,估计还要请些亲戚朋友吧,是得好好准备点不一样的。”

见丈夫的声音认起真来,榭云道:“丈夫觉得准备什么好呢?”

“你看着办吧,别丢了面子就行,不过也不要太招摇些,你知道的,老人嘛就爱些虚荣点的。”

榭云心里头很是开心,因为家里头,就属奶奶跟她关系不错了,奶奶很喜欢她,总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夸奖她,说她手巧,什么都会,子虚能娶到她,真是上辈子修了福了。奶奶拉着她的手,总说:“媳妇嘛,不要太漂亮,太漂亮了就管不住,闹得家里鸡犬不宁,还是普通些好,有点自知之明,不容易跟了人跑。”

奶奶这样说,榭云并不生气,因为奶奶吃过的盐比她走过的路都多,怎么会不对呢。况且,她多多少少也从家里头那些媳妇嘴里听到过一些,说爷爷当时就是被狐狸媚子给勾走的,因此呀,奶奶才不喜欢老三家的媳妇。

老三家媳妇自然知道这老婆子不喜欢自己,只是自己也没做什么,这么多媳妇里头,偏就她一个人这样,心中自然不大痛快,好歹在家里头也是个父母宠的,怎么嫁到你们家还要看你的脸色了,因此,也没什么怕的,便总是跟老婆子对着干。听见老婆子说这些,她总要在一旁磕着瓜子,说:“奶奶,话也不能这么讲。男人跑了,也不能全怪人家女人,你说,这男人就没错嘛。而且,现在不是那时候了,女人不漂亮哪行啊,要不然,拴不住自己的男人。不过呢,说到底呀,还是做媳妇的自己不行,若是自己漂亮些,有本事些,还怕丈夫跑了不成?”

其实有时候,虽然老三家媳妇说话难听,不过榭云觉得她的话却很有道理。

想着,榭云道:“丈夫,我觉得……三舅他……”

“他怎么?有什么怕的,只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嗯。”榭云彻底扭过了身子,变成了平躺着,道,“丈夫,三舅他太爱出头了。”

丈夫也扭过身来,同她一样仰着,道:“你也看出来了?”

“嗯。丈夫,我是替咱爸不值,明明啥都是咱爸办的,三舅他却总是在奶奶面前邀功。”

“哼,”丈夫冷哼了一声,道,“你能看出来便好,我以为,只我一个人这样想,以前呢,还怀疑是我有些偏见了,如今看来,这个家到底是这样乌烟瘴气。”

听见丈夫叹了口气,榭云道:“丈夫,其实大家都是这样。”

“你知道?”

“在村子里,我总是见呢,村子里头都是这样,不见领居吵架,倒是总看见自己家人吵架的。”说完,没有听见丈夫的回答,榭云在想,是不是自己说得过头了些,自己竟然拿村子里头的人跟丈夫家比,而且,自己是在挑拨离间。

其实子虚倒没这么想,他只是在琢磨这句话而已,便道:“是怎样的?”

榭云见丈夫头一次对这些事上心,不免惊讶,但见丈夫愿意听自己讲,也就很高兴,觉得要好好讲出来。

“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家旁边的吧。说出来,丈夫你都不敢相信的。他们家兄弟四个,上头还有个姐姐。一到了冬天老人要过冬的时候,就得轮流到家里头住,本来说好了,一家住一个月,结果到了月末的时候,老四家没来接人,说什么女儿上大学回来了,腾不开地方,让先到大哥家住着,结果那大哥家的媳妇就不乐意了,最后便因为这事在村子里头吵起架来了。还是嫁到别村的女儿回来才领着在家里住了一个月的。丈夫,你说可怕不可怕,还有呢……”

榭云的声音在黑夜之中缓缓升起,像飘渺的歌声似的,子虚在这声音里头很快便沉睡了过去,榭云听见了丈夫的鼻息,忙住了口,起身看了看,给丈夫掖好了被子,自己才躺下睡着。

同丈夫说了一会子话,她也不觉得怎么困了,只感觉心里头甜滋滋的,她便又看了看丈夫,自个偷偷地笑起来,往丈夫那边挪近了一点点。

更新不定时,全看有没有空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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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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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榭云
连载中槛菊泣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