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没想到你竟然包庇罪人,不忍下手,愚忠愚情,实在是令我失望!”
“帝君今日若是想得到这钥匙,就自己来夺吧,不过,还要看帝君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白微心中的愧疚涌上心头,却带着一丝无奈:“天枢仙君我并不想伤你,我……”
天枢的眉毛拧到了一起,脸色铁青,呵斥道:“休要再找推辞!老夫不想听这些没用的话!”
“帝君,出手吧,若是今日这钥匙被你得了去,那罪人墨辞以后如果再出了什么事,便可就是殿下的责任了,这后果殿下可得自己担着!”
白微眼神坚定,发出誓言:“若阿辞真是那样的人,这后果我便也心甘情愿的担着了,但我向您保证,这事情跟墨辞绝对无关。”
那天枢仙君见白微还在相信墨辞,气的不想再跟白微多废话,直接出了招。
天枢仙君虽然仙力雄厚,可白微的实力也是仙界的佼佼者。二人过招一番,开始时白微还一直让着他,并没有尽全力,可是后面那天枢仙君终是不敌后起之辈,败下阵来。
天枢仙君眉眼暗淡,神情落寞,终是叹了口长气,将钥匙丢在了白微身上:“愿赌服输,这钥匙便归君上了。”
“只是希望,真如同帝君所说,墨辞并非什么恶人,而是被诬陷。不然,真不知道天界以后还会再生出什么事端。”
白微接过钥匙,眉眼舒展,朝天枢拱手一礼道:“多谢仙君,白微定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的。”
“唉,也罢……”
天枢仙君长叹一声,甩甩衣袖,转身背了过去,不再去看白微。
白微恭敬的向他拜别:“仙君,告辞。”
拜别后,白微便离开了天枢仙君的居所,马不停蹄的赶去天牢救墨辞。
赶到天牢时,已经过了好些时辰了,白微焦急的打开天牢的锁,一刻都不敢耽误。而此时墨辞最后一丝神智也已隐没消散,昏迷不醒了。白微来到墨辞身边,替他解开身上的枷锁,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白微看着墨辞全身遍布的伤痕,细细密密的痛感涌上心头,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吩咐过,不要再用刑了吗?”
那仙侍皱眉道:“谨遵君上教诲,帝君走了之后的确是没有再上刑。不过,墨辞在这之前已经受了数道黯然**钉和雷电之刑。”
“这黯然**钉乃有蚀骨锥心之痛,何况他刚才已经受了十二颗,现今早就已经受不住,昏了过去。”
白微轻轻抱起浑身是伤的墨辞,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他在墨辞身边轻声呢喃:“阿辞,师兄这就带你回去疗伤。”
无忧尊者已经焦急的等候在无忧阁多时,见到白微抱着墨辞归来的身影,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可是再细细看去,却见墨辞浑身的伤,已然昏过去了。
无忧尊者惊颤不已,心疼到无法言说:“微儿!辞儿他!辞儿他……”
白微抱着墨辞,眉头紧锁,面上愁容:“师父,阿辞他中了黯然**钉和天雷之刑,现在受了重伤,需要赶快医治。”
“好,我们赶紧进去。”无忧尊者一双忧愁的眼睛,透露着焦急与担忧,跟在白微身旁,替他打开了木房的门扉。
白微将墨辞轻轻放在木床上,自己盘坐于床榻之上,为他渡仙气,却终是无果。
白微摇摇头,似是无奈:“师父,阿辞体内的灵力与我的相冲,不管我给他渡多少仙气,都会反噬过来。”
“我来试试。”
无忧尊者盘坐在床榻之上,开始为墨辞渡仙力,然而确实有些效果了。
看着墨辞苍白的面容有了些许气色,白微的眉头也终于是舒展了一些。
无忧尊者提议道:“微儿,不如我来给辞儿渡灵力,你去帮忙采些草药吧。”
“好。”白微点头应许,微微舒展了眉目。
白微不敢耽搁一刻,不多时便来到了长满仙草的无渡崖。
无渡崖的仙草有很多,不过要医治黯然**钉的那株药引却分外难得。
药引名为溪棠花,此花生长在无渡崖崖峰之巅。若想得到它,必须要登上无渡崖之巅,而上无渡崖之巅前又必须要过血荆棘林。
血荆棘林字如其名,是长满了血液荆棘的地方。此处的荆棘是活的,会动,喜欢吸食人血,一旦探听到有人来,便会开始进入捕猎状态,若是被它们缠上,便会很难脱身。
之后它们会像一张巨网一样紧紧包裹着你,直到将你全身的血液吸食干净。
白微听闻过血荆棘林之名,却并不惧怕。他声色不动,刺破了指间上的血,用鲜血画了一张符,定在了荆棘丛林之中。
那血液荆棘闻到了鲜血的味道都好似癫狂了起来,跃跃欲试,朝着那张符咒扑过去。
白微便趁这个时候脱身,却没料到,在将要走过出口之时,被一株血荆棘条给缠住了一条腿,刮出了长长的伤痕。
而沾染上白微鲜血的荆棘条,顿时左摇右摆了起来,好似十分享受一般。它们的同伴也都跃跃欲试,朝着白微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那藤蔓还在不住的顺着血的气息往上爬,白微的双手双腿顺势被缠住,动弹不得。
血液荆棘的尖刺刺破了白微的皮肤,瞬间沾染上了一大片鲜血。
那血荆棘极兴奋的沙沙摇动起来,好似还是不满足。
白微只感觉身上如抽血般的疼痛,恍然间却想起从前自己历天劫之时,阿辞为自己采来的溪棠花。
那个时候,阿辞是怎么度过血荆棘林的?是不是也如今日一般,像他一样受着刺骨的疼痛……
白微不忍再想下去,用意念捏了一个法诀,定声道:“破!”
那法决瞬间变成一道道利刃朝着血荆棘飞去,来来回回数道,终于将那藤蔓给斩断。
只可惜白微却还是受伤了,全身布满了血痕,不过为了早些找到那溪棠花,他也顾不了自己的伤口了。
在无渡崖之巅上寻了千百度,终是摘到了千年一棵的溪棠花,白微竟对着那花淡然的笑了起来。
没有耽搁片刻,白微带着溪棠花,便又奔逸绝尘的赶回了无忧阁。
白微怀中藏着溪棠花推门而入,无忧尊者寻声望去,却见白微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不禁心疼的问:“微儿,你怎么伤成这样?”
白微却顾不得担忧自己,只是欢欣的笑,他欢喜的将怀中的溪棠花放在无忧尊者面前:“师父你看,我采到溪棠花了,这黯然**钉的毒可以解了。”
无忧尊者看着白微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溪棠花,竟是红了眼眶:“辞儿有你这个师兄,当真是有福气。”
白微只是淡然一笑,将溪棠花轻轻收好,又去看墨辞。此刻墨辞正躺在床榻上,面容不似之前的苍白,只是依旧没有醒过来。
白微轻声问:“师父,阿辞好些了吗?”
无忧尊者点点头,示意他安心:“好些了,不用太过担心,这黯然**钉虽然厉害,不过有了溪棠花,多加修养一段时日阿辞便能康复了。”
白微的眉目微微舒展,染上一丝平和:“师父,您也休息一会儿吧,刚才为阿辞渡了灵气,身体也消耗不少,这里由我照看就行。”
无忧尊者摇摇头,轻叹一口气:“无碍,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辞儿能够早日醒来。”
“今日你能将辞儿带回来,实属不易。不过,我总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这样一说明,白微才发现自己遗漏掉的事情,皱了皱眉道:“师父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只是这凶手到底是谁,我们现在还无法得知,只能多加防范,小心提防。”
无忧也觉得白微此番话十分有理,倒是提醒了他:“是啊,敌在明,我在暗,以后万事只能多加小心些。”
白微细细查看了墨辞的伤势,又替他挪了挪被角,眉头微蹙,对着无忧尊者道:“徒儿去为阿辞煎药了。”
“嗯,去吧。”无忧尊者点头示意。
白微走后,无忧尊者依旧紧皱着眉头,似乎心中有着很多的忧虑,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恐怕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却又无从而知。
经过白微的细心照料之后,过了几日,墨辞便也醒过来了。
墨辞迷迷朦朦睁开眼睛,隐隐约约见到的是白微的身影。朦朦胧胧中,白微仿佛在对着他笑。
他觉得这好像是梦,不自觉的伸出了手,想去贴近白微的脸,终于又清醒过来,克制的想要收回手。
没想到白微竟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对着他惊喜的笑道:“阿辞,你终于醒了!”
“师兄,我这是……”墨辞茫然的看了看周围,随后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无忧阁的家中。
白微眼底的目光似和煦的阳光,他眉眼弯弯,对着墨辞浅笑:“阿辞,师兄答应过你要带你回家的。”
“师兄……”
墨辞的眼眶一点点泛红,在那一刻,心仿佛被濡湿了,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白微却是轻浅笑了一下,而后将药碗递给了墨辞,声音柔柔的:“阿辞,来,把药喝了吧。”
墨辞乖巧的点点头,眼底坠着星光,接过药碗时却看见了白微手上细密的伤痕。
“师兄,你的手……”
墨辞的指间颤抖,轻握住白微的手,细细的去辨认,他认得这种伤痕,因为,他也曾经受过。
墨辞眼中起了湿雾,一时间心疼不已:“这是……荆棘刺破的。师兄,你为我过了血荆棘林,那可是……”
白微却仿若无事,笑容清浅:“阿辞,这些伤痕不碍事的,只要过段时间便会好的,阿辞不是曾经也为我受过吗?”
墨辞的眼眶瞬间灼热,一股酸涩堵在胸口:“我……”
这种血荆棘他的确感受过,那疼痛的感觉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师兄竟然为了给他采药,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墨辞红着眼眶,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哽咽着声音道:“谢谢。”
白微揉揉墨辞的脑袋,笑的俏意:“你啊你,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的话。”
“不说了,先喝药吧,冷了就不好了。”
“好!”
墨辞郑重的端着药碗,将那凝结着白微心血的溪棠花药一饮而尽,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暖。
师兄对他这般好,在他的心中,是不是有一处角落也为自己安放着。对他来说,自己是不是也很重要呢?
墨辞的心中突然被满足的感觉充满,只觉得仿佛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不在乎别人相不相信他,他只在乎白微一个人的感受。只要师兄能相信他,就算被世间误解,那又算的了什么呢?
他愿意,并且只愿意,为白微一人的悲伤而悲伤,为他一人的欢喜而欢喜。
穷尽一生,乐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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