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所有人仰着头,张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高台之上。
“……”
亲戚们一年见不了几面,方才在门外离得远也没看清,在他们印象里薛小白明明还留着不起眼的瓜皮头,是个戴着厚底眼镜,有着呆瓜性格,默默干活不说话的腼腆女孩。
硬要说有什么优点,也就是皮肤白点,人瘦气,学习还行,除此之外,家庭聚会里总是被宋钰芬使唤着做这做那的,算的上勤快,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亲戚之间各自闲话家常,谈论起孩子们的话题,也常常会遗漏了她,甚至连注意力都很少放到她身上,更别说自己瞧她模样。
偶尔打眼瞧那么一下,这么低着脑袋,面容模糊的样子,丝毫不起眼,只有偶然在闲聊间佯装可惜地说句小白长倒了,没小时候好看。
这已经是老生常谈的惯常话题了,以至于宋钰芬哭着在家族群里叫嚷说小白傍大款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还以为宋钰芬发癔症……
可如今看,他们确实是发癔症了。
不然怎么会看见薛小白身穿礼服站在别墅里,整个人美得脱胎换骨,出尘夺目?
尤其是她眼中没有丝毫怯意,矜贵而淡然地垂眸瞧向他们,俨然是高台上俯瞰臣民的高贵公主!
第一个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是宋钰芬,她表情变了又变,眼睛红得像得了红眼病似的,咬着牙忍住情绪,开始冷嘲热讽:
“哟!这攀了高枝儿,就是不一样。鸡窝里蛋出来的鸡崽子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说话口无遮拦惯了,没意识到把薛家也骂了进去。几个叔伯不约而同地清嗓子瞪眼,薛仲标皱皱眉,伸手扯扯她袖子:“小芬……”
“怎么了!”宋钰芬反应过来也不虚,索性不管不顾地吆喝起来。
她这阵子受了薛小白这丫头片子多少气?因为整宿整宿做噩梦,费劲去请了个道士,爬了个山这才缓回来。
她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马上就要亲眼看着薛小白被亲戚恨戳脊梁骨,在薛家翻不了身,她肯定要抓住时机,好好出一口恶气!
她义愤填膺地往前一站:“我都说了,你们这个薛小白可是本事大得很!学生家家的,也不知道认识什么狐朋狗友,用了什么腌臜手段,榜上了你们这儿的冤大头!你们还在帮她扮家家酒演公主呢!”
说着,她眯着眼睛瞧向赫斯:“小伙子,我看你年纪不大,劝你一句,这丫头心眼多的很,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是谁在别人家释放毒气?”
颠倒是非的话没说完,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浑厚声音截断了宋钰芬颠倒是非。
众人闻声转头,瞧见一位身材硬朗的老者缓步走来。
老人身着价值不菲的黑西装,手里拄着拐杖,不怒自威,气场十足。
薛堡是个不懂看眼色的,上来就敢挑战权威:“你谁啊!”
麦麦奔下来,一脚踹他屁股上,薛堡哎呦一声,惹得宋钰芬瞪眼骂她。
麦麦毫不在意地回头做了个鬼脸,装模作样地跑过去搀扶老人,嘴里还脆生生喊着:“爷爷!”
“诶!乖孙女!”
“爷爷”应声,伸手摸麦麦的头发,麦麦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白他一眼,低声威胁:“臭鎏金!不要以为你演老头儿就可以借机搞麦麦,等会儿麦麦找公主告你状!”
“爷爷”眯起眼睛笑眯眯,抬手捏麦麦的脸蛋儿,用意念回复:(小破书本儿,你不准乱打小报告!)
“咳。”身后假扮助手扶着鎏金的瞬行清了清嗓子,以示警告,俩人老实下来。
鎏金挺起背,开始表演。
先是用凌厉的眼神一个个地扫过看着他的众人,看到薛仲标家三口人的时候,整个人瞬间进入状态了,气场变得格外可怖。
好几次没能教训这家人,心里还憋着气呢!
薛仲标云里雾里地开口打圆场,刚问候一句“老人家”,当即被鎏金一声怒吼憋了回去——
“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薛仲标一抖,只见老头拿起拐棍直直对着他:
“你还敢说话?你这个不中用的爹,管生不管养,每个月扔三百块钱,就任你闺女被这个歹毒的女人作践?”
他一边走一边挨个戳,眼神瞥见薛堡就来气:“还有你这个人头猪脑的小崽子!没礼貌,没家教的东西!”
宋钰芬见有人说她儿子,刚要张嘴,鎏金双目一瞪:
“看什么看?你配当后妈吗你?只会满嘴歪理,颠倒是非,你怎么不说说你怎么对小白好的?是你赶她住那漏雨的破杂物房、还是你天天拿孩子当免费丫鬟、还是你三年都不给买件新衣裳?”
“嘿!你谁啊你!”宋钰芬卷起袖子要冲上来,谁料身后哗啦啦出来两排保镖。
一个个人高马大,跟堵墙似的站他们旁边。
赫斯微笑:“他是这里的主人,你们口中的薛小白,就是他的亲孙女。”
薛小白知道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她一个合理的身份。
此话一出,果然现场哗然。
所有人都震惊于她的身世。
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原本气势汹汹地来拿人,被宋钰芬忽悠了,以为薛小白败坏门风,都拿出了要严厉处置的架势。
结果这几个家里最不起眼、最不被看中的薛小白,居然是富豪家遗落在外的亲孙女!
所有人都傻眼了。
宋钰芬惊得刚挽好的袖子都掉了下来,喃喃低语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当时她听见一句“富豪”,就凭着自己多年的见闻和直觉,理所应当地觉得是薛小白牺牲色相攀高枝,可是死也没想到,费劲心思闹了一通,她倒成了个笑话!
薛仲还在发着愣。
他只知道小白的妈妈无父无母自己在外地拼搏,嫁给他的时候也分文不要,连个戒指没有,没想到他的妻子,竟然是流落在外的富家女。他女儿小白竟然是富豪的孙女……
赫斯优雅下楼,示意管家拿出“证据”。
照片、证件、鉴定书……铁证如山地甩在他们面前,亲戚们当即变了嘴脸,七嘴八舌地吵嚷起来。
有人邀请薛小白回来家里。
有人推卸责任说被宋钰芬误导。
有人套近乎说以后互相照应。
宋钰芬呆滞在原地,脸上堪称五颜六色。
薛堡没眼色地拽她胳膊,仰头问:“妈妈,薛小白是有钱了吗?那她能不能给我买最新款的芝士牛肉堡?”
“……”
宋钰芬气得咬牙切齿,“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嗷呜……”薛堡被吓得张开大嘴嚎哭。
眼见薛小白下楼走过来,宋钰芬见风使舵地硬生生堆出个笑容:
“哎呀,小白,你看对咱们家这么大的好事,你也不早说,让我疑神疑鬼搞错了,原来这都是误会!”
“误会?”薛小白清凌凌的双眸眨巴两下,根本就懒得多费口舌,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戳她痛处,“你看着不在乎,其实气的牙要咬碎了吧?”
宋钰芬脸色一僵,气得半死,咬牙切齿道:“薛小白!”
薛小白俏生生应:“诶!”
宋钰芬手直接哆嗦起来了,指着她,大声威吓:“薛!小!白!”
她越是气急败坏,薛小白越是云淡风轻,甚至还能仰着小脸儿,给她一个俏皮可爱的笑容:
“诶~”
“……你”
宋钰芬直喘粗气。
低眉顺眼,任人宰割的小丫头没了,眼前的人光鲜亮丽得要闪瞎她的眼……
泼天的富贵,现实的差距,砸得她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别人丑小鸭变天鹅,她倒成了一毛不值的恶毒后妈,造孽,造孽啊!
宋钰芬两眼一翻,气得直接撅了过去。
薛堡又开始抻着破锣嗓子哭,被薛仲标一个巴掌拍后脑勺上,打得瘪着嘴不敢叫唤。
身旁一堆人着急忙慌围上去,七手八脚地把宋钰芬像猪仔似的扛起来。
现场吵嚷得像菜市场。
齐悠悠嘴里塞着蛋糕嘎嘎乐,看了一场好戏,简直爽到爆棚。
薛小白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从前的每次妥协和退让,都是后来帮他们扎自己心窝的代价。
这一次,她不会再心软。
“管家。”薛小白下巴轻抬,目不斜视,“这些人私闯民宅,统统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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