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来干什么?你不该来。陆成江,你为什么要来啊?你不该来的。”
苏小雨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爱是怎么能藏得住的呢,凌远心中万般难受,他蹲下身子,紧紧的握住苏小雨的手,那双瘦弱的手,如同凋零的玫瑰,正一点点枯萎。
“小雨,我会带你回去的,他还在家里等你。”
“你不该来,他们会杀了你的。”苏小雨轻轻的握了握那只温热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凌远眼眶也湿了,他知道她这话是对他说的,有她这句话就够了。就在凌远还在庆幸宋晏舟没有把她关在水牢时,苏小雨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痛苦的低吟,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咬。苏小雨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双臂,指甲几乎都要嵌进了肉里,可这样丝毫也缓解不了那深入骨髓的疼痛。
“难受,我难受,陆成江……我好难受啊。”苏小雨痛苦的呜咽着 ,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是一只被囚禁在深渊中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哀鸣。
凌远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毒瘾发作的症状,看着苏小雨那痛苦的模样,他心如刀绞,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杀意,他一定要杀了宋晏舟。
“小雨,把手松开。”怕她伤到自己,凌远用自己的T恤捆住苏小雨的双手,他在她耳旁一遍又一遍的柔声安慰她,他知道这样不能减轻她一点点的痛苦,如果可以他宁愿被折磨的那个人是他,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疼,我疼,我好疼啊。”苏小雨的身体越来越烫,如同被烈火焚烧,她口中不断的呢喃着,时而抽泣,时而隐忍,时而痛苦的呻吟。
“小雨,别怪我。”凌远也曾下流的幻想过与她亲密无间的场景,也曾奢望过要拥有她。她是他唯一爱过的人,他怎么能舍得伤害她,又怎么忍心看她这般难受,痛苦挣扎过后,凌远缓缓的靠近苏小雨,他颤抖着轻轻覆上她干裂的嘴唇,苏小雨却本能的躲开了。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他手背上,如同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心。
此刻的苏小雨并不是完全不清醒的,身体里叫嚣的渴望折磨的她痛不欲生,她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在想“与其这样的受折磨,还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不难受了。”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同时,身体已经挣扎着撞向墙壁。
看出她的意图,凌远一把拉住她,然后把人紧紧抱在怀里,“小雨,别,别这样,相信我,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苏小雨拼命的挣扎,挣不脱,她抬起一双失焦的眼睛看着他,“李方宁……”
凌远流着泪再一次吻向她,这次苏小雨没有躲,身体里的不适得到了片刻的疏解,苏小雨像一只蛇一样缠上来,她抵抗不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诱惑,她迷途的羔羊,只能遵从**的驱使。
等苏小雨再次清醒时,她缓缓的睁开眼,与凌远的目光遂不及防的撞在了一起。眼前的这张脸和她记忆深处的那个身影慢慢的重合在一起,苏小雨愣愣的看着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年夏天的北京站,那远远的一眼……
那条梧桐大道,那个喂猫的男孩子……
那场被拒绝的单恋,那个青涩懵懂的自己……
一切是那么的遥远,又是那么的真切。
“小雨,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苏小雨一脸漠然,“不喜欢我是你的自由,喜欢你也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不是我喜欢过你,那个人也不会绑架我,你也就不会再回来,也就不会……”
“不,是我骗了你,我不是公大的学生,也不是什么大学生,我……我……”
“你……你不是警察?”苏小雨毫无波澜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那你……”
凌远羞愧的低着头,他不敢看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地牢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了,门口的人正是宋晏舟,他坐在轮椅上,不知道是因为身上有伤?还是因为……总之脸色难看的很,他冷冷的扫了一眼苏小雨身上那皱巴巴的衣服,最后视线落在了凌远脸上,他冲他玩味的笑了笑,“阿远,为什么不告诉她你是谁?”
“我是谁都不重要!”凌远下意识的用身体挡住苏小雨,他冷冷的看着宋晏舟,“放了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宋晏舟笑笑,“这么大方啊!”
凌远不作声。
宋晏舟扫了一眼过被凌远死死护在身后的苏小雨,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苏小姐难道不好奇你喜欢的这个男人是谁吗?嗯?”
“他是谁,都与我无关。”苏小雨的声音冷静不带一丝情绪,只有凌远知道她的身体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从宋晏舟进来那一刻她就在抖。
“苏小姐是不是太绝情了?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是你,也不会放着一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不要,还死活非要爱一个杀人放火的小混混。”说道这里宋晏舟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一脸紧绷的凌远,“人啊,是没办法改变过去的。阿远,你说是你是?”
宋晏舟挑衅的笑着,他就是要故意戳他的痛处,他就是要让凌远知道,他和他一样,都是阴沟里的蛆虫,只有他才不会嫌弃他。
凌远紧握着拳头,一言不发。
“我说了,他是谁,都与我无关。”苏小雨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那样子看上去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我求你放了我,我家人还在等我回家。”
“回家做什么?这里不好吗?”
“宋晏舟,到此为止吧。”凌远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我背叛了你,要杀要剐都随你,如果你还想……那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阿远,你说的是真的吗?”一脸阴鸷的宋晏舟听到他这话,眼里终于有了光,“好,那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你不是喜欢北方的秋天吗?那我们去加拿大好不好?我们在那里的乡村买栋房子,秋天我们可以去打猎,冬天我们可以去滑雪,春天……那春天做什么呢?”
“春天还很冷,就留在家里吧。”
“家?好,都听你的。”
“那就放了她。”
“好。”
“我们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
“好。”
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凌远不是真心的,可宋晏舟就像是真当真了一样,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畅想着两个人的未来了,苏小雨默默的看着俩人,凌远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凌远坚持要把她送到国门,宋晏舟并没有反对,自从地牢那次她和凌远就再也没有见过,宋晏舟也没有再折磨她,再见时苏小雨已经恢复了一丝生气,两个人隔着人群远远的看着彼此,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个眼神。
“凌先生,老板让你上后面那辆车。”
凌远看了一眼杜江,又看了一眼那辆军用SUV 。打开车门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就看见了宋晏舟,凌远坐上去,“你不是不去吗?”
宋晏舟温柔的拉过他的手,“相识一场,总是要送送的,也许,这应该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车队一路向口岸开去,苏小雨的心始终提着,只要是还没有踏上祖国的土地她是没办法安心,家里有她的亲人,她的爱人,无论如何她都要活着回去的,可是李方宁怎么办?他真的要待在那个人身边吗?他会不会死?
褚遇带着人等在口岸,陆成江和苏小海也在,苏家已经乱了,家里老两口知道这事儿急的当时就进了医院。宋晏舟的车队停在距离口岸十几米远的地方,苏小雨被人从车上拽下来,看到对面的陆成江和苏小海,苏小雨的眼泪就止不住了,她本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向他们冲过去,可现在她脚下却仿佛有千斤重。
“小雨,快过来,快过来。”见她迟迟不动,要不是警察拦着,陆成江就要冲过来了。
苏小雨依旧站在那不动。
宋晏舟笑了,“看来她还挺舍不得你……”
凌远没理他,下了车径直朝苏小雨走过去。
“小雨!”
苏小雨回头看着凌远,默不作声的流着眼泪。
“回去吧!你……你家人在等你呢。”
凌远冲她艰难的笑了笑,“再见了,小雨。”
“一起走!”苏小雨看着凌远的眼睛,她坚定的向他伸出手,“你不能留在这,和我一起走!”
明知不可能,可凌远还是动心了,国门就在他们一眼能望到的地方,只要离国门近一步,一切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可这样也就意味着苏小雨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凌远冲苏小雨笑笑,“回去吧,回去以后好好生活,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我……”
“李方宁……”
“走!”凌远声音坚定的不容拒绝。
“媳妇。”陆成江都急疯了。
苏小雨转过头看向他,两个远远的对望着,是紧张,是思念,是心疼,最后苏小雨不再犹豫的迈开脚步,只是她刚跨出一步,子弹就射在了她脚边上,苏小雨吓的瘫软在地,凌远反应过来后用身体护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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