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

“诗瑶,你的胳膊再往上抱一点,对,就是这样,把白哥的整个头都按到你怀里,抱得紧一点。”

韩诗瑶是在场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演员,小姑娘刚上大学没多久,但是专业能力打从入学以前就被系里各个老师当成了个好苗子,因此现如今便也跟周明一样,开始陆陆续续地跑起了剧组。

之前《蓝海》的何导就是通过学校的推荐才选定了她出演了那个热爱舞蹈的女孩的角色,而事实也证明,韩诗瑶的业务能力过硬,而她身上的那股学生气更是让她在演绎那个身患癌症的病人时,让观众对她多了几分怜爱与不舍。

然而黄元贠的这部剧对于她来说却是更大的挑战,她要演出的不仅是女主角程青年轻时作为一个芭蕾舞演员的傲气和优雅,年老角色的懦弱与胆小更是一项艰巨的挑战。

因此这回剧组专门请了表演指导的老师整天呆在组里面,当然,身为导演的他自己也是从未有一天离开过。

“诗瑶,你要想你们要演的是一对相爱的恋人马上就要分开的场面,这也许是你们今生的最后一面,所以程青一定有特别多的不舍,她恨不得永远不松开自己的双手,你一定要和人物共情明白吗?”

孙蔓的双臂大幅度地张开,她站在韩诗瑶的对面,指导着女生手上的动作,小小的排练厅里,男女主角被留下来“加练”,而黄元贠作为这部剧的导演想当然地便成为了他们唯一的观众。

“不好意思,孙老师,我今天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实在是有点撑不下去了。”

面色苍白的女孩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弱,整个人看上去俨然是一副生病了的模样,旁边的孙蔓被她这么一说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黄元贠,等待着这唯一的话事人开口,

“好了,那既然这样,今天大家就先回去吧,天也不早了,你们明天不还要早起上舞蹈课吗?”

韩诗瑶收回手臂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朝着正在整头发的白杨虚弱地笑了笑,似乎是对刚才自己的“不敬业”有些许的羞愧。

“小黄啊,你看你们剧里这两个主角戏外尴尬地像陌生人一样,这到台上该怎么演啊,这稍微一个下意识的身体反应穿了帮,观众到时候准得跳戏。”

孙蔓看着两人尴尬的互动是越看越发愁,忍不住地又朝坐在一边的黄元贠开了口。

说到底这台上搭档台下夫妻的例子在他们圈子里属实是屡见不鲜,作为一个话剧演员,人们大多数看到的只是你在台上的表演,只要演的足够动人足够真心,谁又会闲的没事去在意起演员的私生活来。

所以只要能够达到好的表演效果,大多数演员是不会介意这段露水情缘的,更何况爱这东西本就难演,还不如真情实感来得好。

只不过这样的方法大多是下策中的下策,初学表演的一些演员因为表现能力还不够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因此,这样的建议对于他们此刻实在是不太适用。

“也不是一定要他们两个人去培养感情,但是一定要有默契对不对,平时排练训练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多坐在一起聊聊天,或者直接用剧中的名字称呼对方,白杨他不是舞蹈功底不够好吗?

诗瑶你平时练习的时候也可以多教教他,你们俩到时候可是要在台上跳一段双人舞的,这出戏是重中之重,千万不能演砸了,总之,还是要尽快进入角色,不然表演痕迹太重,观众看的也不会舒服。”

孙蔓这话是对着两位主角说的,剧组从组建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有一月的时间,大家各自也都算是彼此熟悉了不少,私下里约饭约局的朋友更是屡见不鲜。

可是他们剧组里这两位重中之重的主角却一直保持着不温不火的关系,一个为了避嫌,一个为了帮着避嫌,总之,是难说的很。

而最关键的是作为导演的黄元贠似乎也对他们这种情况采取了默认的态度,于是她眼瞅着时间越来越少,关键的几场大戏却一直合不出好的效果,急的嘴上都要燎了泡,却对眼前这几位年轻人实在是没有办法。

“孙老师,您说的对,我之后会给他们两个人安排更多的独处时间的,剧里的程青和韩烁的感情毕竟是要跨越数十年的岁月的,确实不能轻易带过。”

黄元贠作为这部话剧导演,又是这部戏的编剧,他对这部剧所付出的心血自然要远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多上许多。

更何况他在美国的时候,老师也曾经告诉过他,演员之间的磁场反应才是一部剧的灵魂所在,所以他才会在挑选这两个主角的时候慎之又慎,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毁了剧中的程青和韩烁。

可如今看来,虽然白杨和韩诗瑶的外貌确实十分符合自己想象中的两个角色的样子,但是他们两个却一直不能够还原出他心里对于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情的想象,也许解铃还须系铃人。

“白哥,诗瑶,你们俩回去以后针对人物给我写一篇小传吧,就写你们对于人物的理解以及性格的分析,最好能够有一些衍生的故事出来,然后写完直接手机发我就行,我看完之后会再找你们聊的。”

黄元贠的眼睛在灯光下变得很亮,他眨了眨眼,露出几分年轻人特有的真诚,那是未曾被消磨掉的创作的源泉,人总要相信些什么,才能够坚守着什么。

“小黄,好久不见啊。”

白杨今天结束的太晚,杨树给他发消息也一直没能收到回复,想来应该是手机放在包里没看到,所以索性她便直接开车到了排练的地方等人。

坐在车里太久,不流通的空气闷的她头疼,因而这才站到了外面,却不想她这刚一下车没站多一会儿,还没等到白杨出来,却率先看到了黄元贠的影子。

她有多久没见这个小孩了,大约就是从美国回来到现在,说起来他们从前见面的机会也就不算多,因着她过于繁忙的工作和刻意逃避。

总之打从他们俩认识的那一天起,这段关系就显得太过别扭而让人无所适从,退一步当朋友,进一步当恋人都不太合适,而杨树又是个太过于怕麻烦的人,所以这才拖了这么久,拖得她现在看见眼前人由惊喜转为呆愣的表情都会觉得愧疚。

“你是来接白哥下班的吗?”

“算是吧,今天早上他走的有点晚,我就把车开走了,晚上也不太好打车,所以我就提前过来了。”

杨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的这么详细,说完以后才意识到自己讲的太多,这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甚至在心里自然地发现,他们两个人角色,好像是互换了一样。

“嗯,白哥在里面收拾东西呢,一会儿就出来,今天舞蹈老师临时有点事,所以今早的课就没有上,但是明天起他们训练的时间应该会加长,所以明天他应该要早点来了。”

黄元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便不再开口,好似自己是托儿所的一个老师,在跟家长事无巨细地交代着学生上学的时间。

他们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他们也就只能这样了吧,说什么不会放弃,不会退缩,还会一直喜欢的鬼话,等到见到了真人的时候,似乎都一齐烟消云散了。

杨树今天穿的是件驼色的大衣,里面的衬衫是蓝白色的条纹,灰色的马甲上有一颗金色的扣子,浅颜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运动鞋。

杨树不喜欢穿高跟鞋,这是他很久以前就发现的事情,只是还没来得及去问起,或者送上一双他觉得很好穿的鞋子,总之,都是错过了太久,却突然记起来的事情。

“我知道了。”

“那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黄元贠朝着阶梯的侧边走去,他承认,他还是放不下,还有很多话想跟杨树说,但是他却害怕眼前的人不愿意再听,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回答。

“小黄,”

在他转身前,杨树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我知道我在这里讲话太轻易了,轻易到我甚至不用多加思索就可以讲出这些大道理来,但是我也知道我不管说些什么都没有用。

自从回国以后,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知道该跟你解释什么,我以为自己解释的很清楚,却忽略了你是个活生生的人,会有你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但是也请你体谅一下我,我喜欢白杨很多年了,我和你是一样的,只要他转头看我,我就会觉得心软。

虽然我们可能不合适,可能相处不来,甚至走不长久,但是总要试一试的,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也会跟我做一样的选择不是吗?

我们都是在爱人的人,天然会为对方输的一塌糊涂。”

杨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讲这些,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全都告诉面前的人,这些她没有办法说出口的,连着符文今也未曾听闻的忧虑与困惑。

也许是因为和黄元贠的感同身受,也许是真的希望得到面前人的原谅,总之,这样的话就在此刻这个并不合时宜的场面中脱口而出。

“你不相信我们会一直走下去吗?”

在杨树还想说些什么的下一秒,她的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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