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口罩女生前面的男同学上课讲话,站起来,课代表名字记下啊。”强哥拍走手上的粉笔灰,推了推眼镜框,目光锐利。
“啊?”沈莫言叫苦不迭,一脸颓败似的站起来。
林玉晚借沈莫言的身躯挡着憋笑,同时心里又庆幸他的不知。
随着日渐的巧合,沈莫言每次杀回马枪都能看到林玉晚正盯着自己,时间长了也就起了疑心。
……
直到有一次沈莫言突然转过身来,打了林玉晚个措手不及,她尴尬笑了笑,只见沈莫言心里闪过一个恶作剧的心思,于是低下头示意和她说话,随后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暗恋我?”
果然,瞧见林玉晚涨红了脸,他心下明了,有事没事就喜欢逗她,每次趁她不注意他就会问“你是不是暗恋我?”看着林玉晚的面色逐渐开始熟透。
“似乎...这样也不错。”沈莫言心里想着。
……
走在去上学的路上,林玉晚和鹿悦瑶在前面,沈莫言快步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林玉晚回过头,只见他手里拿着医用酒精喷雾。
“怎么?你受伤了?”看似询问的话语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关心。
沈莫言耸了耸肩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你待会就知道了?”
……
直到临近上课时分林玉晚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见沈莫言迅速转过身来对准她的脸喷了下去。
“靠!”林玉晚下意识骂了声,闭着眼弯下腰去找抽屉里的纸。
“放心,消毒的,没什么危害。”
“辣眼睛啊,你有病啊?”林玉晚擦着眼睛,一眨一眨的。
鹿悦瑶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想过来时上课铃已响,只好等下课再询问情况。
上课沈莫言也没闲着,只要老师一转过去他就会掏出他的“秘密武器”,林玉晚上课被他喷了个八百回。
“老六吧你。”她擦着眼睛。
趁林玉晚不注意,沈莫言趁机摘下她的口罩,看着她陌生的面容笑出了声,其余人也被笑声吸引,由于平常看不到她摘下口罩的样子,聚集的目光也越来越多,林玉晚十分难堪地捂着脸,只得一遍遍无力地说着“把口罩还给我。”
“不给,除非你自己来拿啊?”沈莫言恶劣地笑着。
笑声刺耳,林玉晚看着一张张试图窥探的脸,内心有些绝望,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被耻笑的时光。
那年她十二岁,即将成为初中生,开始度入人生中的第一场青春期,她有一个暗恋了将近两年的人,是谁都不能说的秘密,毕业季热闹非凡,仿佛他厌恶的脸历历在目。
她有一个玩的较好的朋友,上了初中就没再联系了,只记得那时她仿佛看得透她的心思,便带着调笑的语气问她的前桌“哎,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不会是喜欢林玉晚吧。 ”
只见男生不屑嗤笑一声,皱了皱眉,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她这么丑,长得跟癞蛤蟆似的,谁会喜欢她?”说罢便开始笑起来。
而如今,眼前的景象与不久前重合,如此醒目、刺眼,林玉晚难受地快要哭出来。
“还给我...”她只得一遍遍地请求,声线颤抖,带着哭腔。
“给给给。”沈莫言将口罩递给她。
却在林玉晚抓到时又猛地往后一退,口罩措不及防被扯坏,她的情绪一时有些崩溃。
“你赔我口罩。”
沈莫言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有些慌“好,赔你赔你,你别哭呀?”
他眼疾手快地从书包夹层里掏出一个新口罩递给她“给你给你。”
……
晚自习时林玉晚被他拿三角尺戳的生疼,于是便转过身去将他的尺子拿了过来“没收。”
沈莫言又掏出笔开始戳她背,只要她一弯腰就能碰到,他的桌子又离她十分近,林玉晚只得挺直脊背,她继续写作业,压根就没想理他,岂料沈莫言故意将桌子又往前挪了挪,笔尖直抵她的背。
林玉晚有些恼了“喜欢戳是吧?”她拿过尺子狠狠戳他在手背上。
沈莫言被扎的有些疼,将笔刺在她背上,只见林玉晚有些愣住了,她能感觉到笔扎进肉里带来的钝痛感。
“沈莫言!”林玉晚带着怒气叫他,见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又大声叫了他的外号。
只见沈莫言原本的面色突然阴沉下来“你叫我什么?”他拿起书本甩她脸上,书立刚好砸在林玉晚鼻梁上,蓝色的口罩外渐渐浸出一抹耀眼的红,她快速捂上跑进宿舍,察觉到不对劲的鹿悦瑶也跟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她看见林玉晚将口罩摘下来,随后一抹鲜红映入眼帘“你流血了?!”鹿悦瑶将手打湿拍在她后颈、额头“仰着,别动。”随即又拿来纸帮她细细擦干净。
“发生什么了?怎么会突然流鼻血?”见血止住了鹿悦瑶才缓缓开口道。
林玉晚将过程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
鹿悦瑶坐在床上轻拍她的背,拳头不自觉握紧“走,去跟班主任说。”
“还是算了吧,我没什么事。”林玉晚有些退缩。
“还没什么事?!都流血了?”
“等下次,给他个机会,他下次要是还这样,我就去跟班主任说,行吗?”
鹿悦瑶见她执意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玉晚其实还是狠不下心来,出了宿舍她直直盯着沈莫言的背影“到底...我还是舍不得。”
……
天气炎热,最近几天宿舍集体都被螨虫咬了,每每睡觉痒的不行,窗外树上的知了叫着,再加上琐事烦心,林玉晚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她顺着楼梯爬到上铺,岂料中途一个脚滑没站稳重重摔了下来,在楼下听到声响的班主任急忙上赶来“你在干嘛?”他看着跌坐在地的林玉晚有些不悦道。
“我刚刚不小心摔了,不好意思啊老师。”
“下次注意,别吵到同学们休息。”
“嗯,知道了。”林玉晚有些委屈地站起来,看着马老师走远重新将宿舍门关上。
她爬到上铺,在鹿悦瑶身侧躺下,感受到有人上来,睁眼见是林玉晚便下意识抱着她,轻拍她的背,算是安慰“没事了没事了,那老登脑子不好使,别理他,摔疼没有?”鹿悦瑶关心地询问着。
林玉晚摇了摇头,重新躺下,她强忍着泪水,装作坚强,不让鹿悦瑶看破……
半夜身子又开始痒,她多次换姿势挠着都无济于事,还是痒。
鹿悦瑶注意到异常便爬起来,从背包里找到药给她身上长满红包的地方涂上“别动。”她轻声道,并无半句怨言,也没有被吵醒的不耐。
殊不知林玉晚并没有睡着,借着月色,她朦胧地看着眼前人,眼底慢慢溢出晶莹的泪水,为了不被发现,她自然地转过头去,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一行清泪划下……
第二天,她走在回去的路上,无意路过小区门口的饭店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抬眼朝里望去,只见沈莫言身前坐了两名女生,其中一个她认出来了,是阚礼。她朝他逆光看去,未曾察觉。
“看什么呢?”鹿悦瑶买了个煎饼拿在手上朝她的目光看去,随后转移话题“你吃吗?”
她摇了摇头,走进小区大门。
……
晚自习下课,鹿悦瑶便开始迫不及待地问他
“喂!沈莫言,那两个女生是谁啊?难不成……”
林玉晚并没离开座位,此时瞧见鹿悦瑶问了出来,她也想知道,装作在思考题目,捏着笔杆的手却已经出汗。
沈莫言视线绕过她射向鹿悦瑶,嘴角勾起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你猜?”
……
上课时分,林玉晚感觉到身后有人戳了戳自己,昨天笔扎的深,以至于她现在还痛着。
林玉晚皱起眉头转过身,却不知书包何时已被沈莫言拿去,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从书包里翻出来的卫生巾,一脸挑衅地看着她。
趁着老师没在,沈莫言将手高高举起,身后的男生注意到也看她笑话,用口型调侃了她几句,仔细看才知道他说的是“姨妈巾”。
林玉晚有些尴尬,生气皱了皱眉“还给我。”
“我不。”
“随你。”比起生气她更多的是失望,于是便转过头去,不再管身后事。
她不明白,明明是女性正常的生活用品,为何会被耻笑,这东西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连他也觉得如此?好像我应该为这感到耻辱?
等沈莫言玩够了塞回去将书包还给她,林玉晚都没再吭声。
殊不知她最忌讳的就是不尊重人,此刻,她的喜欢已经被他亲手败光。
期末考试一过就是漫长的暑假。
林玉晚上了母亲的车“妈,下学期我不想住那了,不方便又贵,我们买的楼房应该装修好了,我一个人住那没问题的。”
“这个得问你爸。”
打了电话见父亲同意,林母便驱车赶去小区那
“去老师那把你东西拿回来,我都忘了怎么走,你前面带路。”
……
不一会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下楼,累的气喘吁吁,林母看着她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林玉晚没好气瞪了她一眼。
……
重新回到村里,再次过上从前悠闲的生活,每天不用早起,不用再吃学校里难以下咽的饭菜,上厕所没有时间限制,只是这些对她来说,足矣。
林玉晚穿了身米白色的宽松短袖搭配一件清凉透气的直筒裤,吃过晚饭在外散步。
偶然路过一户人家窗前,看见里面的人在看电视,他也注意到了林玉晚,便邀请她进来一起。
邓毅和林玉晚是一个村里的,比她小两岁,小时候她带着弟弟没少和他玩,关系自然也不是太差。
天逐渐黑了,到晚上七点,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是邓毅的奶奶,林玉晚也有礼貌地叫了声。
只见老人拿来红枣。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奶奶。”林玉晚连忙挥手拒绝,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你就拿着。”老人将东西放在她手心,随后露出一抹笑“怎么样?有奶奶好吧?”
林玉晚有些怔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前这个问题,众所周知,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林玉晚奶奶早在她六岁那年就去世了,所以她的死是谁都不可以提起的禁忌。
她看了看眼前的老人,还是那抹熟悉的笑容,却不似从前那般和蔼,小时候她还算比较喜欢这位奶奶,每次吃过晚饭都会和她出去走走。
她不知眼前这位老人为何要说出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直击她心灵,但又碍于从前的关系,她无法同样地反击回去。
只是等了会,便找了个理由回去。
回到家林玉晚委屈地哭了出来,朝林母倾诉着“她欺负我没有奶奶……”
她想起从前的好,仿佛奶奶的笑容依旧清晰在目……
无风的夜晚能清晰看见繁星闪烁,月光挥洒,一地清辉,她看着那颗最亮的恒星“是你来看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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