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里听来我要和他们一起走的?”
我挑了挑眉,“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我只不过是帮他们做些循环系统而已,就像小渊帮他们融合出可食用的生物一样。”他双手撑着桌子仰面看向天花板,“我们只是帮他们,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更何况有钱为什么不赚。”
“所以你当年就是跟他们这帮货色做的交易,”他歪头看向我,“就因为这,死了?”。
我垂下头,默认了他的想法。
我不可能会和他说是因为我对他们产生了感情,认知到任务完成无望所以放弃的生命。那样说的话,显得我好像很在意他们一样。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所以他们答应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遍遍磋磨着它的尸体,蓝色的尸体碎混着水被我画成一个圈。
“你不想说是吗?”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谈也没意思了。”
“姐。”
“嗯。”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嘛,我打算帮完伊娃再说其它的事情。那孩子毕竟是叶莲娜的种,多多少少还是要关照一下。”我撑着下巴歪头看向他,“还有就是官方那边的事,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官方他们,什么?”
“他们啊,”我笑着点了点我的头,“他们给我脑子里植入的那个东西,完全的影响了我的判断力”。
我的理智也在它的影响下全被感情所吞没。
“要不是因为这,我也不可能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成。”我扬起的笑容掉了下去,“还一天到晚叨叨什么自由和平,现在想想,真是活像个白痴一样”。
“不过也多亏脑子不好使,毕竟没做成事总比做错事要好。不然还得让我做自己擦屁股,擦不干净不说,还惹的满身屎臭味。”
阿忠把果盘推到我面前,“看起来你现在不止记忆都回来了,连你那素质也回来了”。
我瞥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你这样说的好像我素质很低一样”。
“难道不是吗?”
“哈?有你这么说你姐的吗,真得让卿卿好好治治你。”我把小红果丢到半空,一个后仰用嘴接住嚼吧嚼吧。
我对阿忠挑了个眉,得意的说:“厉害吧,看来我的身手还是在的嘛。还是很矫健不是吗。”
阿忠摇摇头,看起来很无语,“姐,你还是这么幼稚”。
“切,什么叫幼稚,你以为你就很成熟吗。看来我是时候得帮你回忆一下你小时候天天抹眼泪的场景了,那个时候也不见得你有多成熟。还有就是现在,你以为我不记得啊,你每次见到我后都会自己躲到厕所里偷偷哭。”他羞红着脸,伸手过来想要捂住我的嘴,我站起身用凳子拦住他,继续逗他,“这可不是我听到的啊,是你儿子每次听到和我说的,他那个时候可会吐槽你了”。
逗他两句,他就又开始微红着一双眼,要哭不哭的把头转到一边。
明明都快年过半百了,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
我叉着腰,含着笑继续打笑他,“你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你儿子都成年了还天天哭,真不怕外面的人看见啊。”
他用衣服袖子抹抹眼泪,“看见什么?”。
我环顾了房子上方一圈,眯起眼睛看他:“当然是看见一直以来在他们眼里严肃的老板竟然是个哭哭啼啼的爱哭鬼啦。小时候爱哭就算了,你怎么长大了还这么爱哭啊。”
“哪里爱哭了,我才没有哭。只是虫子进我眼睛里,我擦擦眼睛而已。”
明明就是哭了,还偏要犟着死不承认。
小时候被君卿欺负哭了也说虫子进眼睛,这么多年了,眼睛里的虫子倒是一直在。
“好好好,你没哭,你是眼睛里进虫子了。”
我打笑完,不知为什么他的眼泪突然就控制不住的溢出来了。
他似乎很尴尬,立马就转过身,疯狂擦眼泪的同时还要哽着嗓子辩解,“我,我眼睛里进了好大一直虫子,我没哭”。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突然想起好多年前刚跟我回家时的他。
我仍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个子小小的,胆子也和他的个子一样小的要死。干什么都要跟在我边上,就连上厕所也要掐着点和我一起去。
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害怕我们讨厌他,害怕好不容易寻到的安身之处只不过是一场梦。他连睡觉都需要在闭眼前确保我在他的身边才能睡得着,我是不可能让他上床的,所以我只能每天晚上坐在他床边看着他睡着,再回去睡。
明明捡他回来是为了让我能更加省事的,可当时看来却像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即使我都已经向他保证我不会离开他,不会抛弃他。我会一直在,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他仍是不信,他还是很没安全感。
我外出一下下,他就慌的不行。可他又明白自己没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来挽留我,来向我撒娇,甚至连哭泣似乎都没有资格。对于他这样被人反复抛弃的孩子来说,只有好好待在不说话才是唯一的真理。
所以他就会不吃不喝的,直到我回来。
为了杜绝他这一行为的再次发生,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听我的话。我在得到林胜的允许后,就对外开始宣称他是林胜的儿子,我的弟弟。
公开后,他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才渐渐放下,也逐渐开始对我敞开心扉。脸上的笑脸越来越多,也渐渐不再隐忍那些其实早就已经溢出来的泪水。
他不用再害怕没有家,因为有我在。
我会好好保护他,教育他。
“眼睛里的虫子是不是太大了点,你怎么还在掉眼泪啊。”
“已经,已经没有了。”
说话一时半会有点喘不过来,还咳嗽了两下。他的身上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当初那股胆小劲了,取而代之就是变成了一个爱哭鬼。
他抽了抽鼻子,转过身,红着双眼问我:“姐,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当年究竟去干嘛了,为什么后面几年你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你死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当年……”
我低眉下眼陷入回忆,也为我那无法开口的往事做点缓冲。
当年,战争刚刚结束。我作为中央政府的领头人便一直忙于国际公认法的推出和处理各国俘虏等问题上。
刚开始那几年,我确实还有时间会在过年的时候回去一下。
可到后面,我越来越忙。我之前秉持着的手上绝不沾染鲜血的原则,也在一次次的袭击下被逐渐给打破。
其实这都不重要,毕竟是他们害我在先,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我原可以心安理得的秉持着我那略微有些偏差的原则,直到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没有交际的人。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躺在地上了,胸口处插着我随身携带的匕首。我本想否认,可满手的血,还有我腿上因她挣扎而被划开的一道道血痕。
无一不在告诉我,我杀了人。
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在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我还是太有道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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