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年前死的。革命被官方的人抓到了,然后就被当成实验品死掉了。是父亲和大哥去要回来的,要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
她沉默着,我接上,“他们家那边你也知道情况,只会选出最好的几个进行培养。但是自从他参加革命后就和家里面断绝关系了,所以之后的事情他们也不想管”。
“那小乐呢,她怎么样?”
“她现在差不多要准备接任家族企业了,不过她内心还是一直过不去他哥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死了也好,不用那么为之后的事情操心了,反正活着只会越来越累”。
“你怎么最近一副看透红尘的感觉?”
“那还不是因为教堂里面的孤儿越来越多了,我们增加了四个住宿的地方。可还是不够,现在又要建新的地方了。而且治疗也是一大笔费用。”
“我早就劝你不要去那么偏的地方当牧师了,你就在自己国家当不就得了。那边长年内战不断,就是当年什么迁移者条约的推出。真应该让他们去荒地,一群白眼狼。”
要不是因为这些条约的约束,那些本来和平的国家也不至于陷入被迁移进来的国家潜移默化吞噬。
战争,苦的都是老百姓。
“不过你那边要是还缺钱,就和我说,我给你拿。”
她摇摇头,“这是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掉的”。
“不过要是实在是走投无路,还是要靠你接济接济的。”
我挠挠头,“真想不明白,你就不能放任他们自生自灭吗,非要把自己搞成这样”。
“如果我们不救他们。”
她还没开口说话,我就接上,“就算你不救他们,也有其他人回去救他们”。
她怔怔的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是你,你也会救的。”
“我不会。”
我看着他们:“起码在这次过后,我不会。”
“谁又能保证你现在的想法以后不会变呢,说不定你以后可能还会走百活的道路,谁能知道呢。说不定以后,我也会感觉人类只有自生自灭才是最好,不过好像也不太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不能见死不救,他们是无辜的。”
我反驳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他们既然诞生了,那就不是无辜的。就算死,那也只能怪命不好。为什么要救,你不欠他们的”。
就像我不欠他们的,为什么要帮他们。
她摇摇头,“你还是太小,这不是什么欠不欠的问题,是人类理应就不该自相残杀”。
我甚至都不是人类,我为什么要共情你们。
“你嘴上这么说,杀人的时候也没见手软。”
她笑了笑,“上帝会原谅一切的”。
“可是为了保护一批人而将刀挥向另一批人,不觉得很矛盾吗?”
她沉默,她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歪着头看向窗外逐渐阴下来的天空,“上帝会指引我们接下来的道路”。
我与她一起看向外面阴霾的天空,温热的光停留了片刻,便被数不清的灰烬所压灭。
如果真的有神,那也是一个软弱无能的神。给人们递上所谓神的预言,让人们千万年信仰它。可它究竟是预言,还是历史,谁又能说的清。
“但不过,阿白,不论世界怎么样,你都不要去走百活的路。除了这个,你想做一切我都会支持你,而且等小乐彻底掌权了,她也会护着你,还有你哥。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活能开心。”
她往我的肩上一戳,“你只需要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就行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知道我的一切,知道我在一区待了两年的所有经历。
我笑着把她的手推开,“我又不蠢,我现在有吃有喝,还有钱。我为什么要去干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更何况我有什么理由要去帮助那些人”。
“百活的死,难道不够作为理由吗?”
我眼神冰冷的看着她。
她讨好般的笑道:“好好好,不说了,反正一个死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说的没错,毕竟死人,是没有什么价值的。尤其是在革命还没有一点进展就结束的情况下死去,那么他就变成了人们唾弃的对象。
人们将因革命而死的人怪到他的身上,他们恨他打破了稳定的状态。除非有人接任了他的一切,带领人们取得胜利,这样才会有人感叹着想起,最初那位发起革命的人。
可是我没本事,我没有坚定的信念,我无法继承他的事业,走他的道路。
我拿出藏匿在胸口的红色宝石,摸着它。
人各有命,我不想再耿耿于怀。
我抓紧那红色的宝石,仿佛拥抱着她残缺不堪的身躯。
对不起,是我不够坚定。
我将看向一边,“没有价值的死人,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脏仿佛被狠狠攥紧了一般,抑制不住的情感似乎要往外溢出,胸腔里似乎有剧烈的声响要往外迸出。
神情恍惚的看着在场的一切,我似乎又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伊娃在我面前打了两下响指,我回过神来。
“这么些年不见,你走神的毛病还在呢。”
“嗯,没办法,还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人身上。我可以很长时间面对空白的墙,空气中的尘埃,可就是看不清晰眼前的人。
她盯着我,可是她的脸在我的眼前却模糊了起来。
我张嘴,耳边响起了梦中的鸣叫声。
惊恐的我,下意识的捂上了伊娃姐的耳朵。
虽然说不清楚,但我强烈的明白这个声音绝不能让他们听到。捂上她的耳朵,我颤颤巍巍的朝四周的人们看了过去。
我手心发冷,全身紧绷,我甚至感觉到我转头时骨头发出的声音。我太害怕他们因为这个声音有一点异样。
伊娃姐看着我神经兮兮的样子,不解的看着我:“你这突然干嘛呢,那么紧张”。
在我捂住她耳朵的时候,她已经掏出枪,上了膛。
“你,你没有听到声音吗?”
“什么声音,没听到啊。说着说着,你突然就捂住了我的耳朵,我还以为有什么事情呢。”
我看向旁边的七号:“你也没听到吗?”
七号摇摇头。
我的双手垂下,眼神涣散。
没听到,怎么会这样,那个声音明明很响,怎么可能没听到。那个声音明明很响的,大家怎么可能都没有听到。
周边的人似乎被我刚刚的这个举动给吸引,统统往我们这边看,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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