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空间里，江妩听见自己胸口的部位猛烈地跳动起来。
手指无意识抓紧了手机，江妩张了张嘴，嗓子发干一时说不出话。大脑突然的晕眩维持了大概有三秒钟，江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江妩有一种自己还是中学生偷偷谈恋爱被家长抓住的错觉，紧张得她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林郁。”沉默片刻，江妩没有隐瞒苏荷，老实回：“姐姐把‘西环金融城’的项目拿给我做了，林郁是对接人，我去她家里拿项目的资料。”
苏荷的注意力一下被转移，语气非常意外，“你准备进公司了？”
“嗯，姐姐不是刚离……”意识到提及这个话题有些不太合适，江妩及时住嘴，换了个话题，“她说她最近有些忙，让我进公司帮她。”
“行，林郁算是行业里的半个翘楚了，你和她共事时尽量谦虚一些，就算成不了很好的朋友，也不要和她闹得不愉快。”苏荷唠唠叨叨，这会儿的姿态温柔下来，“还有，现在你刚进入职场，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你姐就是，不要自己一个人乱来。”
“知道了。”听苏荷的语气，她是不打算继续刨根问底了，江妩悄悄松了一口气。
苏荷又细心叮嘱了江妩很多，等到通话终于结束，江妩觉察到自己手心细细沁出的薄汗，还是温热的。
指尖尴尬地动了动，江妩把这一切归结于苏荷的质问来得太让她没有防备。
任谁在那样毫无心理准备的前提下被突然问及和一个曾经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的关系，都会被吓到。
定了定心神缓和片刻，江妩任由自己摔到沙发上。
今晚的麻烦事很多，刚在沙发上神游发呆两分钟，江阮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你去微博澄清一下。”江阮嗓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现在就去。”
江妩：“？”
“你又给嫂子惹出什么麻烦了。”江妩嘴角抽搐着，翻找出iPad，边解锁点开软件边吐槽，“从小到大，我都给你擦过多少次屁股了……”
抱怨的语气在看到满屏的中伤和恶意猜测戛然而止。
手机不知道被江妩扔到哪里去了，此刻的她忙着发微博替江阮证明，暗戳戳表达维护。在主页上传了一张以前偷拍的序溱和江阮同框照，江妩怒怼序溱黑粉，“序姐姐永远都是我的嫂子，这辈子我也只认她一个嫂子！”
这张同框图，还是江妩上高中的时候，江阮死活要来学校看她，结果还没见到她，心思就已经被孤身一人经过的序溱勾引住。
那时江妩难得看到江阮傻不愣登没出息的样子，就连忙举起手机拍了下来，以此来嘲笑江阮。结果等她后来才知道，在上学期间江阮无数次借口称要来看自己、接自己时，都不过是为了能悄悄地多看序溱两眼。
江妩不止一次地猜测着，或威逼利诱地询问江阮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人家的，奈何江阮嘴巴跟铸来水泥似的，怎么也撬不开。
盯着那张两个人都还很青涩的模样，江妩有些失了神。
好几年前在酒吧第一次迎上林郁的目光时，林郁似乎也还稚嫩着，全然不如现在的成熟且让人觉得压迫感很强。
思绪回笼，江妩翻看着评论区对序溱美貌的夸赞，抿唇笑了起来。
隔着屏幕都感觉身上有淡淡香气溢出来的漂亮的软软的女孩子，也难怪跟个榆木疙瘩似的江阮会早早为之倾倒了。
早恋，而且还是暗恋，这是两个江妩一直以为和江阮沾不上边的词。
放下手机，江妩简单洗漱过后躺上了床。给林郁发了条消息关心她有没有到家后，江妩就放下手机去看项目的资料了。
等看完资料已经是大半夜，她没去看手机，直接就上床睡了。第二天起来，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各种消息，最先点开了序溱的对话框，很简单，只有两个字，“谢谢。”
序溱已经单方面把江阮拉黑了，但江妩的联系方式她还留着。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即便发生了离婚这样的大事，也没有影响两个人之间的交情。
“嫂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好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呀。”江妩捧着手机回。
那头的序溱想纠正江妩对自己的称呼，但想了想她和江阮一样倔强固执的牛脾气，又算了，“估计得等到几个月后了。”她解释说：“我进组了。”
哦豁。
江妩心中叹息，姐姐的追妻路又加大难度了。
简单聊了几句后，江妩切回消息列表，点开了林郁的头像。林郁回完消息后，在半夜大概两点钟的时候仿佛是终于意识到她已经睡了，直接把第二天的安排发了过来，然后扔下一句，“下午四点钟的时候，我过来接你。”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离她起床收拾不到四个小时。
略带慌张地轻呼一声，江妩赶紧翻身下床，穿好拖鞋开始洗漱，然后吃早餐。等到一切忙完，她又复习了几眼资料上标红的地方，直到彻底熟记了，才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安静坐在家里等待林郁的到来。
很奇妙的一种心情。
她原本应该是紧张的，可因为有林郁在，那紧张的心思被压下，只多了几分她说不清的，似乎是想做到最好以得到林郁表扬的微妙心思。
江妩抿着嘴唇，漂亮的眸子里露出少许的疑惑。
只是接触了两天，打了两次交道，林郁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就已经变得这么值得自己信任和依赖了吗？
这不像自己的作风。
暗自推测时，门铃声响起。江妩先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平静的心湖开始不受控制地带上一丝紧张的涟漪。
她站起身，大步走过去将门打开，视线飘忽不定，没敢去看林郁的眼睛，“你来了。”
“很紧张？”林郁没有回答她，反而是看穿了她的异样，并直接挑明了。江妩下意识就要躲避，却被林郁盯得无处可逃，脸颊都好像烧红了起来。
“……一点点。”唇角牵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江妩心中升起很轻的抵触。
林郁如此轻易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这不免让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
“喝酒的事你不用烦恼。”林郁或许看出她的防备，又或者礼貌地选择了维护她那脆弱的心思，没有再谈论她的情绪，淡淡的嗓音里带着温柔和耐心轻轻说：“一切都有我。”
“你就像我昨天说的那样，只管吃就行。”提到吃，她很快转移话题，问起，“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江妩点点头，“不过是早餐午餐一起的。”
林郁盯着她理直气壮的小脸，一时间说不出话。几秒钟后，她让开身体，示意江妩出来，“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可等会儿不是……”
“大酒店里专供酒局的东西味道一般都不会太好。”林郁解释说：“而且等喝完酒，聊完事情，饭菜早就凉了。”
“你不喝酒的话，估计还没结束就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很简单的几句关心，江妩却从她身上看到了此前不曾想象过的细致耐心且温柔的一面。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江妩安静着，算是同意了。
林郁带她去了家西餐厅，半份牛排下肚，基本上就已经有九分饱了。
看着她的饭量，林郁没有多加评论，在确认她已经吃好后，两人才辗转来到约好的酒店等对方一行人抵达。
事先林郁已经为江妩简单介绍过几人的背景，在社会上混了二三十年，个个都是泥鳅一样圆滑的人精，这倒也符合江妩对这类型人群的认知。
她和林郁安静坐着。刚刚落位的时候，她下意识挨着林郁旁边的位置，连自己都过了足足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想反悔，又太明显，也来不及了。
最后江妩干脆放弃，安慰自己和林郁待在一块儿，总比挨着那些人安全。
不过眼下分明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那群人却迟迟不见身影。房间里很安静，她和林郁各自都没有说话，起先还好，时间久了，就难免觉得有些不自在。
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别扭。
江妩偷偷看向林郁，正好跌进林郁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心中一慌，她赶紧挪开视线，找借口转移林郁的注意力，“他们怎么还没到。”
装模作样地看了眼腕表，“已经迟到快半个小时了。”
林郁将她慌忙的小表情都收进眼里，与江妩的反应不同，她平静又镇定，平稳的神态使得江妩后背都泛起一丝丝的热意。
在房门紧闭的空间里，四周的温度似乎悄无声息地增高了，江妩热得皮肤上一片红痕。
林郁盯着她，眼神深深的，“应该快了，再等等吧。”
在林郁的目光注视下，江妩身体一点点僵住，甚至不敢再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局促地想要端起水杯喝口水掩饰尴尬，却被林郁接下来的话给吓到：“今天过来接你的时候，我好像在楼下看到你母亲了。”
妩妹：惊吓.jpg
反应过来：我为什么要怕？我又没有乱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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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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