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桦瞬间挑眉。
陆令元一脸我就猜是这样的顿悟表情。
几位姑娘睁大了眼眸看向韩西林，韩西林吓得连忙松手，他满脸震惊地看向言真石，不信邪又要把手放上去再试一遍，姑娘眼疾手快收回来。
她轻咳一声：“只许试一次。”
姑娘又将纸笔往韩西林面前一送：“客人，写吧，后边都等着呢。”
韩西林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起笔略微思索便快速在纸上写上一行字，丢进了酒坛。
亓桦垂下眼眸，也如法炮制写下了自己的秘密。
陆令元也唰唰唰写下，还特地叮嘱了一句姑娘：“要是以后有人来买我的秘密，麻烦来告诉我一下，我给你钱。”
姑娘愉快笑道：“我们也不是什么钱都赚，要是前来买你消息的人不愿意透露，我们自会守口如瓶。”
陆令元摸摸鼻子，赶紧让韩西林再试试言真石。
姑娘眼神警惕：“只准说我让你们说的话，其他话一律失去进城资格！”
韩西林不信邪照着姑娘之前说的话念了一遍，那言真石还真的就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动静。
姑娘立刻收回言真石，让出半个身位：“请吧，欢迎进入水城。”
亓桦朝那放满秘密的酒坛看了一眼，随后视线落到了那言真石上，满眼都是兴味，他随后依葫芦画瓢，顺利进城。
韩西林等两人都跟上，转身离开城门时视线也悄然在那姑娘手中的言真石掠过。
陆令元是个心大的，赶上韩西林就把手往韩西林肩颈上一搁，哥俩好地往前走，走了两步就感觉背后发凉，一扭头就见亓桦眉目不善，陆令元哆嗦了一下，立刻想起刚才韩西林那句我喜欢女子后那散发着耀眼白光的言真石。
陆令元福至心灵，立刻拿来了手，他干笑一声，搓了搓手：“现在去哪儿？”
韩西林还没回过神，只是道：“找家灵器店吧，寻亲访友还是要带点礼物的。”
话落，他回过神陆令元为什么这么奇怪，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不是……”
陆令元赶紧嘘了一声：“韩兄小点声，也没必要使得人尽皆知是吧？”
韩西林一句话没说完，梗在心头，陆令元表示理解锤了他一拳：“韩兄，放心吧，九界风气开放，喜欢男子之人虽然少了点吧，但不是没有，龙阳之好嘛，我懂，不丢人。”
“……”韩西林看了几眼陆令元，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蹬蹬蹬快步上前，实在不想和陆令元废话。
陆令元摸摸鼻子，朝亓桦干笑：“这看着像是恼羞成怒。”
亓桦歪了歪头，唇角轻挑，也不应话。
他视线落在前面一个人疾步走动的韩西林身上，撇下兀自尴尬的陆令元，跟了上去。
水城的灵器店数量还挺多，进了城门沿着主街道行走，一路上已经过了两家灵器店，韩西林伸着脖子左右比较了一番，直接进了一家破破烂烂的灵器店。
亓桦脚下一顿，他看着挂满灰尘的牌匾和牌匾上织网的蜘蛛，顿时眉心微皱：“怎么偏偏就选了这一家？”
“便宜呀。”韩西林的声音从店内传来。
那灵器店的掌柜仿佛八百年没见过新鲜的客人了，一把拿开放在脸上的书册，刚刚堆满了看见银钱的笑容，一听见这话，又躺了回去。
掌柜将书册重新盖到了脸上，懒着声音道：“想要什么直接付钱，不讲价。”
韩西林梭巡一番，视线定到了闪着珠光的透明珠子：“掌柜，我要两个泡泡珠。”
“那是一次性灵器，用完即坏。”
韩西林点点头：“我知道，就要这个。”
掌柜赚不到钱，语气就越来越不好：“行吧，付钱。”
韩西林扭头就让亓桦付钱，他凑近亓桦耳边低语：“这可是为了你买的，你别算在我身上。”
陆令元逛着这家小而破烂的店，目光咻然停在了挂在墙上的一把上了锈的铁弓，指着那把弓问：“掌柜，那个灵器多少钱啊。”
掌柜移下书册，望了一眼后又重新闭上眼睛晃悠悠道：“全是些不值钱的家伙，你要是要，一两银子你就拿走。”
陆令元火速掏出银钱拿下。
韩西林看了看台面上的一两银子，再看看抱着破铁烂弓如获至宝的陆令元，僵硬地转过头伸手朝陆令元道：“还钱！”
他心里不平衡了，原来就他一人穷得叮当响！
陆令元有些许难为情，咳了一声道：“我就这点钱，掏空了，咳，钱要用在刀刃上。”
“再说了，我欠亓兄的钱，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落，陆令元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懊恼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你俩是那种关系，自然和你有关系，我日后再还——”
“你别胡说八道！”韩西林一脸惊恐，“什么叫我俩是那种关系！？”
他后退一步，脸黑成了一片，拿起两粒泡泡珠转身就走，他怕他再留在原地会暴揍陆令元。
亓桦淡淡扫了一眼陆令元：“陆令元，说话小心点，下次还口无遮拦的话，我撕烂你的嘴。”
陆令元堂皇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随后又茫然起来，他这是哪句话说错了？
掌柜嫌他碍眼，赶紧将他轰了出去：“去去去，拿了东西就走吧，别杵在这妨碍我接客人。”
陆令元回神后也不恼，颠颠地抱着得来的新宝贝追上两人，也不去关心韩西林亲戚到底在哪儿，到了晚上，还一个人乐乎着欣赏那泛着锈色的弯弓。
等到肚子饿了，想叫两人一起吃饭时，才发现两人早已经不在客栈了。
……
韩西林猫着腰小心地在水城城门口张望，入夜后，待最后一人依次进入水城后，白日为首的姑娘便招呼着大伙儿关上城门，其他人去城门上的瞭望台值守。
韩西林抛了抛手中的石子，快速而有力道的朝姑娘不远处掷去，咚地一声吸引了姑娘的注意力，姑娘两只耳朵立刻支棱起来。
她将手中的盒子交给身边两位女子，自己则前去发出响声的地方去瞧一瞧。
胆敢在她面前装神弄鬼，她非得扒了那人的皮。
姑娘跃了几步赶到声源之地时，突然惊觉自己上当受骗了，对方可能是要夺那言真石！
她是怎么也没敢想，有人竟然敢在水城夺言真石，姑娘赶回去时，巷道里只有倒地的两个女子。
韩西林鬼鬼祟祟抱着言真石挑了个犄角旮旯里破破烂烂的院子，虔诚地打开了盒子，然后迫不及待将手放了上去。
他咕咕哝哝念了两遍我喜欢女子，每一遍言真石爆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别试了，试再多次你都不喜欢女子。”
韩西林放在言真石上的手骤然缩回，回头一看果然是阴魂不散的亓桦。
亓桦缓步向韩西林走去：“你再试几次，抓你的不抓你的都要赶来了。”
韩西林一咬牙：“怕什么？你不就是喜欢打吗？”他啪地一声将手再次放在言真石上，脱口而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我喜欢男子。”
亓桦惊地停下脚步。
言真石默了。
片刻后，韩西林面色开始扭曲，咬牙切齿又道了一遍：“我喜欢男子！”
言真石散发出直冲云霄的白光。
韩西林哈了一声，突然又来了一句：“我喜欢我自己！”
白光瞬间收敛，一块黑漆漆的石头不动如钟。
亓桦面色怪异，韩西林将言真石往亓桦手中一放，抬了抬下巴。
“试试？”
亓桦将信将疑将手放在上面：“我喜欢女子。”
言真石亮。
韩西林眼睛也亮了。
亓桦看了一眼韩西林，敛眉：“我喜欢男子。”
言真石亮。
韩西林眼睛更亮了。
亓桦松口气：“我喜欢我自己。”
言真石沉默。
韩西林却难掩激动的心，连忙道：“我就说吧！咱们目前处于自爱的阶段，还没遇到命定之人，言真石自然无法定你喜欢男还是喜欢女。”
亓桦突然觉得无聊，他真是闲了没事干陪韩西林在这试这个，他示意韩西林将手放在言真石上。
“干什么？”韩西林一脸莫名其妙。
亓桦抛着手里的言真石，来回抛了两次，手腕一转稳稳放在韩西林面前，他抬了抬手，眼里闪过一丝锐利，他道：“你现在说一遍你不是慈清。”
不大不小的声音带着丝丝凉意将韩西林一颗雀跃的心彻底冻住，他的声音甚至和今天那陆令元买下的拿把上了锈的弯弓有得一拼。
如同拉开的弓弦，磨砺着粗哑的顿感。
“什、什么？”
“说，你不是慈清。”亓桦慢慢地重复了一遍。
韩西林艰难道：“有，有必要吗？你之前都说过我不是慈清了。”
“自然有必要，虽然我不相信你是慈清，但你嘴里没个真话，真真假假谁知道哪一句是真的？”亓桦垂眸看着韩西林睁大的灰色瞳孔，一瞬间仿佛和小时候看到的那双灰色瞳孔重叠了起来。
“让言真石做个见证不是挺好？”
韩西林动了动手指。
那姑娘发现言真石被偷了，也该跑来了吧，怎么还没到！
然而，姑娘没到，另一位不速之客已经悄然而至。
亓桦手中的言真石在眨眼之间便从手心离开，亓桦刚要动，从地底破土而出的数根白骨彻底将亓桦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韩西林咻然抬头，不出意外对上了一双深紫的眼眸。
男人悬在半空，细碎的短发无风自动，露出了耳骨上的六个骨环。
那是——如今的往生七绝之一，栖骨笛——骨笙。
“找到你了。”
韩西林：要爱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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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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