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证明,就是脱了衣裳,一览无余,胜过再多的言辞。
秦湘羞红了脸颊,云浅豁然坐了起来,将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她,不愿错过一丝神色。
“你、你……”秦湘想说,你的主意太馊了。
她直言道:“我不想脱,我真的是女孩子。”
新房明亮而静谧,榻前小几上点着灯,将秦湘小小的身影映得清晰,衬得小脸漾着澄澄水光。
她跪坐在自己的脚踝上,双手无助般搭在自己的腿上,红色的寝衣是新做的,料子柔软不说,穿在身上,冰冰冷冷。
她揪着寝衣袖口,纤蔓的身姿偏于一种女孩子的美。
云浅不答,低眉看着她。
灯火下,两人一坐一立,榻上人气定神闲,静美不可方物,踏板上跪坐的人同样美丽,却无她周身淡淡气势。
秦湘似个闷葫芦,说了一声后再不肯开口了。
云浅懒得与她比较,挑起眼线:“你有自证的方法吗?”
秦湘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没有。”
云浅点点头:“你不脱衣裳还等什么呢。”
“有其他办法吗?”秦湘哭丧着脸,虽说都是女子,可她们不熟啊,如何脱得。
云浅也学着她的语气挤出两个字:“没有。”
秦湘的心狠狠一跳,如陷泥沼,而云浅慢悠悠地走下榻,裙摆逶迤,她仰起头,煌煌灯影下,云浅在她面前停下。
这回云浅的手略过秦湘的唇角、下颚,直接落在了襟口。
寝衣柔而滑,触碰它的那只手,素白盈美。
云浅戳了戳秦湘的襟口,尾指探.入,点了点锁骨。秦湘浑身发麻,眼都不敢眨一下。
她在做什么?
一朝丞相在做什么?
秦湘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襟口,云浅意外,道:“我好歹得看一眼,才可分辨你的话。无证据,我怎可随意信你的话。”
秦湘不肯,眼尾倔强的上扬,可云浅抬手就抚平她的眼梢,“莫生气,看一看就罢了,我又不会做甚。”
“你你你……”秦湘‘你了半晌’说不出这句话来,最后唔了声,撤回手。
不想,云浅伸手朝她腰间挪去,大咧咧地解开衣带。
秦湘脑袋嗡嗡作响,你解衣带,那你方才摸我脖子做甚?
沐浴出来时只裹了一件寝衣,一是夏日穿着舒服,二是躺着睡觉便利。
但秦湘裹了束胸,寝衣之下,还有一层束缚。云浅的目光由上而下,只看到了小腹上白白的肌肤。
她眨了眨眼睛,拿手戳了戳白色的束胸,“裹得那么紧,不疼吗?”
言罢,又说一句:“女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裹得这么紧,会长不大的。”
秦湘:“……”你听听、这是一朝丞相该说的话吗?
“就、就这几日罢了。”她心中不满,可还是恭谨地回话。
“那你解开吧。”云清若有所思。
秦湘却问:“您信我了吗?”
“信什么?”
“我是女孩子。”秦湘忐忑不安。
云浅见好就收,看到一半了,“信了,解开,睡觉。”
秦湘大喜,抬手就去系衣带,云浅却握住她的手腕:“先解开,再系,睡觉不舒服。”
云浅语气温和,似照顾妹妹多年的大姐姐一半,唬得秦湘心中反而软了。
她慢慢地将双手挪至后背,艰难地摸索,云浅不耐烦地拍开她的手,“我帮你。”
秦湘来不及拒绝,云浅便以摸到她背后系上的结扣了,身子忽而一松。
做完这些,云浅回身上床,秦湘慌里慌张地系好衣带,看了一眼床榻,自己还可以睡床吗?
云浅好似知晓她的想法,菩萨般开口:“睡吧,都是女子,也谈不上孤男寡女。”
“云相,我、我是代兄长来招亲的。”秦湘不愿隐瞒,“父母让我将嫂嫂带回去,其他的事情自有她们处理。”
她一股脑说了出来,倒让云浅意外,“你与秦默是亲兄妹吗?”
秦湘心中一颤,唇角微抿,不是亲兄妹,但她不能说。
“是亲兄妹。”
云浅闻言后搁在心中算了算,秦湘入宫,究竟是谁送进去,断然不是秦家的。没有父母会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火坑里。
“先睡吧,明日再说。”云浅露出疲惫之色,笑了一笑。
秦湘小心翼翼上床,躺了下来。
被下两人躺得姿态不同,秦湘笔直如一棵树,而云浅却侧躺着,脚搭在秦湘的脚腕上。
秦湘眨了眨眼,没敢动,内心如沸腾的水,难以平和。
云浅闭上眼,心中却知晓,秦湘明日断然不会同她一榻的。
婚事都要没了。
沉吟须臾后,她朝秦湘挪了去,“你叫什么名字?”
“秦湘,湘江的湘。”
“阿湘。”云浅嘟囔一句,问道:“你有亲事了吗?”
“没有,我、我不嫁人 。”秦湘小声说了一句,秦家不会让她嫁人的,也不打算找门户,所以才会明目张胆地让她来洛阳招亲。
云浅有些奇怪,却还是按住了心思,“好端端为何不嫁人?”
秦湘咬唇,“我命不好,会克夫。”
云浅不解其故,秦湘上辈子入宫的,十**岁入宫,中间究竟有什么缘故。她曾查过秦家,秦默死了,死于花柳病,秦家父母不知去向,因此,秦湘没有软肋。
没有软肋的孤家寡人,最棘手。
细想的须臾里,秦湘悄悄往外侧挪了挪,云浅回神,伸手摸摸她的小耳朵:“别挪了,要掉了。”
言罢,她吻上秦湘的侧脸……
秦湘震惊,待她回应过来,云浅已退回内侧,背过身子睡觉了。
秦湘下意识摸摸自己的侧脸,有些湿润,她都知晓自己是女孩子了,怎么还亲呢。
龙凤烛火依旧在烧着,烛油顺着蜡烛蜿蜒而下,烧得火热。
秦湘不敢动,解开束胸后,舒服是舒服,可心中不宁。
接下来,半夜无言。
秦湘睡不着,天色亮时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云浅要去上朝,临走前匆匆看她一眼,吩咐婢女:“找些安神香熏着,等我回来。”
婢女应下了。
云浅登上马车,匆匆离开。
然而此刻相府内有人从后门离开,一路小跑至旬府。
云母二嫁的夫君姓旬,只她命不好,旬父早早地死了,她又成了寡妇。这时,云浅崭露头角,她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也不再想着嫁人,而是如溺水般抓着云浅不肯撒手。
小小的婢女进入旬宅,见到了云母。云母一夜没睡,神色憔悴,见到自己的心腹后,立即将府内的人遣送出去。
婢女上前行礼,跪地说道:“老夫人不知,那名公子是来京城招亲的,招的是承信侯之女林窈。秦林两家在十多年前就定下亲事,不知怎地,云相竟将小公子拘在身边拜堂成亲。这便是婚书。”
她将婚书临摹一份偷了出来,上前奉于老夫人之手。
云母大喜,立即接过来,她是知晓自己的女婿姓秦的,不想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有了婚书,我亲自去一趟林府,告诉林至珽,秦家的小子攀富忘本,抛弃旧时婚书不说,竟谎骗云相成亲,到时,打也要打死这个小子。”
她昨日收到的屈辱都要这个小子来还。
登时,心中的这口气就顺。
云母颤悠悠地站了起来,唤来婢女梳妆,又吩咐门房套上马车,趁着云相上朝赶往林府。
惩处秦家小子,她的侄子还有希望娶云浅。
云母迫不及待地出门,朝承信侯林家而去。
****
云浅下朝,已是午时。
登上车门之际,心腹上前说话:“主子,老夫人去了林府,此刻怕是还未出来。”
云浅笑了,摆摆手:“盯着她便是,不必在意。”
母亲若安分,这出戏着实不好继续演。
回到府上,秦湘刚醒,睡了半日,精神大好,裹着绯色澜袍,小脸红扑扑,眸子水亮亮。
两人一道用午膳,秦湘觑云浅一眼,“我、我该走了。”
“你如今是秦默,与我拜堂,昨夜又睡了,你走了,我怎么办?”云浅放下帕子,接过婢女递来的冰酥酪,起身放在了秦湘面前。
秦湘看着冰酥酪,唇角舔了舔,精致的小玩意,比秦家做的更好吃。
秦湘在酥山上挖了一勺,小心翼翼的送入嘴里,云浅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心中有些明朗:秦家待女,不好。
两人安静的吃饭,再无交谈。
吃过饭,秦湘还想提及离开的事,院外吵了起来。
吵吵闹闹的声音隔着院墙都能听见,秦湘不解,又是云家老夫人吗?
云浅含笑眨眨眼,还没说话,院子里的角门就被人踹开。
秦湘吓得心口一跳,相府好似菜市场,任由人进出呢,阿姐御下不严。
她心中惋惜,一名少女大步而来,云鬓楚腰。
云浅忍俊不禁:“林姑娘踹开我的门,是想来打架吗?”
“我要找秦默。”林窈在婆子们的簇拥下走来,目光在秦湘脸蛋上徘徊,嘲讽一声:“我当是什么样的人,丰神俊秀,也不过是弱不禁风罢了。”
秦湘目光雪亮,面前清秀的女子才是真正的阿嫂。
只这个阿嫂凶神恶煞,与善解人意的阿姐一比……秦湘不自觉地朝云浅处挪了挪。
套路七:瞧,这么一比较,谁才是你心中爱?
秦湘:你瞧瞧,你瞧瞧,不正经,说话不正经,举止不正经,哪里都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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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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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套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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