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月光他成男妈妈了

白伊的耳膜被这一声结结实实震得发疼,也将他彻底从迷蒙的黑暗中震了出来,彻底回到现实。

一个脏兮兮的小哭脸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那是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乱蓬蓬如鸟窝的黑色头发支楞着,看到眼前人醒来立马咧开小嘴小刺猬似的蹭了上去,直蹭得白伊脸颊发痒。

“等……等等。”

白伊拍了拍小孩子压在他胸口的背,手下的触感削痩见骨,似乎身体的小主人是很久没有吃饱饭了,小孩子也随着他的动作抬起头,兴奋地看着他:“妈妈,你醒了!”

妈妈……?

这个称谓再次让白伊陷入疑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苍白细腻,骨节分明,但能看出来是男性的手,确定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不是什么再次重生到别人身体的事情。

究竟又发生了什么?

昏迷前最后的画面一点一滴复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猛地侧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矮木屋,屋子不大,从腐蚀的木门到他躺的床边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中间只隔着一张圆形小桌和歪歪斜斜放着的两个原木凳子,床尾处用布帘与另一边的空间做了隔断,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烟味。

没有看到泽菲和约翰,不大的空间中,只有扑在他身上又哭又笑的小孩子和圆桌边一个面色不善,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直勾勾看着他们。

白伊注意到,这个人的手腕上,有着同他一模一样的花纹。

那么,这里就是麦尼村?

白伊心里生出了一种猜测,他将怀中的小孩子抱得紧了紧,眯起眼睛同样回视着来者不善的中年男人,他这双眼睛天生眼尾上挑,黑曜石般的眸子闪烁着流星的光泽,平日看上去平易近人的样子,而一旦严肃起来,就变得霎时如寒潭一般,竟然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她怎么得罪你们了?为难一个小孩子算什么?”

白伊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跟结了冰似的,中年男人迟疑了一瞬,目光望向一边似有了靠山就朝他做鬼脸的小孩子,鼻腔里嗤笑一声:“这小崽子又偷吃祭品,你说怎么算?上一次是祭司大人善良,饶过了她,这一次可没那么容易算了!怎么,你又打算替她去向主教忏悔?”

中年男人冷笑着打量着床上刚刚捡回半条命的虚弱青年,一字一句:“你确定这次还有命回来吗?”

白伊面色不变,心下对当前的处境有了些许轮廓,他瞟了一眼自自己醒来就守在身边的,因为面黄肌瘦,头发也很久没修剪,几乎看不出性别的小女孩,又转而毫不让步地回怼着男人:

“我会去替她忏悔,我是她的母亲,不需要你来费心。”

“哈?”中年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你真把自己当这小崽子的妈了?这小崽子脑子不正常,亲生母亲去世后遇见个对她好的就喊妈。”

“我说了,不需要你来管,有什么问题就叫神官来见我!”

白伊寸步不让,中年男人鄙夷地看着他们,随即切了一声,回身一甩手:“我可是会如实地向神官大人报告,你们就慢慢等死吧!”

咣当一声,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在碰撞中发出可怜的吱嘎声,白伊心下沉了口气,转回头,小女孩被泪水洗过后亮亮的双眼正在一眨不眨地瞧着他,好半天才低下了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那声音似带歉意,白伊轻抚了下小女孩的脸,一改刚刚的凌厉,柔声说着:“没关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好吗?”

他这一说,小女孩却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满脸委屈:“我没有偷,那本来就是妈妈种的果子,但他们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主教和神明的,要全都拿走,可那是妈妈留给我的!所以我才偷偷拿走了两个……”

说着小女孩从她身上那宽大又破旧,一看就是大人的旧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两个鲜红色的形状接近心形的果子,递到白伊眼前。

“给,我一个都没吃。”

白伊认得那果子,学名叫做"克拉兹",又被称为“魔力之果”“心脏之果”,据说是吸收大地魔力长成,不但可以治愈疾病与瘟疫,还可以滋润食用者的魔力,就连普通人吃了都有概率唤醒魔核。

但白伊知道它实际上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他和亚伦游历南方大陆是曾见过克拉兹树园,这种果子确实含有大地的魔力不假,但也就是能起到滋养魔力的作用,唤醒魔核的概率低之又低,更别说治愈疾病……

白伊轻摇了摇头,握着小女孩的手令她抓紧果子,面带遗憾地想起刚刚中年男人的话:“你母亲……”

“我知道你是哥哥,你,你不是……”小女孩啜泣了一下小声说,“她生病了,治不好,然后就不再陪我了。”

过于乖巧懂事的小孩子总是容易让人心生怜爱,而眼前小女孩孤寂的样子一瞬间让白伊回到了一个遥远模糊的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爱莉丝啊。”爱莉丝略带疑惑地歪着头,显然,她可能以为面前的这位相依为命的哥哥脑子傻掉了,白伊向她笑了笑,心底有了结论:

首先,这里是麦尼村不假,而他在别人眼中,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一个生活在这村子,与失去家人的爱莉丝相依为命的普通青年。

在昏迷前感应到的,熟悉的术式,泽菲仿佛见到了什么的不可置信的样子,此时在他心中无比清晰,他当然对那个术式无比熟悉,因为那就是曾经由他发现并改良的,一个上古幻术。

准确来说,那是他十五岁时,在上古魔法师始祖的手记里解开的术式,这种幻术本是用以战争,会杀死被施术者的意识,将其变为一具行尸走肉,然后将另一个意识塞进身体,让本是敌对的士兵“复活”为本国忠诚的战士。

而后被白伊改良为被施术者不会“死去”,但在施法范围内,所有人包括被施术者自己都会以为自己是指定的某一个人,只有施术者可以解开幻术。

而这术士过于复杂,曾经能够完美释放的,只有大魔法师白伊本人而已。

白伊摸了摸爱莉丝的头发,看向用木条横七竖八挡着的窗户,凉风正从缝隙中透进来,日光中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外部的沙土路和堆的有窗口高的茅草。

施法范围,不出意外是整个村子,而他的意识抵御住了幻术的侵袭,仍然记得自己是谁,但是泽菲呢?

在这里醒来之后,他就感受不到和泽菲意识中似有似无的联结了,白伊看着屋内家徒四壁的样子,唯一值一些钱的,就是墙上挂着的一把成年人手臂长的阔刃剑了。

藏匿在这个村子中的施术者很强,如果泽菲被抓走了,会不会被绑去祭祀什么禁忌仪式?

这个邪教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伊坐起身,柔和地低声招呼爱莉丝有没有饿,家中还有吃的吗?爱莉丝立马从床上弹起来,表示还有她藏起来的黑麦面包,后直直向床尾门帘后面拿去了。

而白伊则闭起了眼睛,调动全身感官与魔力,在如星河般的意识中寻找那一缕联结,刹那间他感到整个人如沉溺深水般,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漂浮着,魔力如水流般汇聚在他身边,在这若即若离的感觉中,一注丝带般的魔力逐渐凝聚在他的心口。

找到了。

白伊睁开眼,眼中尽是清明与沉静。

泽菲就在这个村子,他还清醒着。

他要尽快找到他。

————————

同一时刻,麦尼村东部,“神殿”。

穷困潦倒的村子中,坐落着的一座干净明亮的石制教堂就格外显眼。

厚重的木质大门由两个沉默不语的黑袍守卫打开又关上,不同于外面的阳光明媚,教堂内部灯火昏暗,所有的窗子都被厚重的野兽皮挡住,仅透出微弱的光源,墙壁上的火把在宽阔的大厅交相错映,照射在满铺的兽皮地毯上,地毯尽头,四张红木座椅两两相对,斜放在大厅尽头的雕像前。

在椅子上面,分别坐着两个人。

“祭司大人,神官大人。”刚刚进门的来人在二人面前单膝下跪,低着头报告着情况,仔细一看,这个人正是刚刚在白伊与爱莉丝那里发威的中年男人,此刻却在这二人面前低眉顺眼的如同宠物兔子一般。

“刚刚祭品我已经去找了……可是已经被爱莉丝偷吃了,维加说,他会亲自来忏悔。”

说完这话,他抬头看了眼坐上的两个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指令,殿内密不透风,空气愈发闷热,中年男人的额头渗满了细密的汗珠,座上二人一动未动,片刻后,坐在左位的蓝袍女人终于开口:

“我知道了,我会报给主教,你可以走了,托马斯。”

蓝袍女人的衣袍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显得极为轻盈,额前垂挡下来一半兜帽挡住了她的上半边脸,只能看见她薄而无血色的唇,她话音刚落,被称为“托马斯”的中年男人立刻方向不改一步步倒退了出去,直到大门再次打开又关上。

“神官大人,你有什么想法吗?”蓝袍女人一动不动,但她感觉到了对面的目光,果然另一张座椅上投来了一道低沉冷峻的声音:

“祭司大人难道又要大发慈悲么?”

说话的男人面容年轻,看起来有二十岁左右,黑发红眸,英俊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冷漠和凌厉,光是看那张脸的神情,就能给人予强大的威压。

怪不得就算他杀了上个神官,主教仍然选择将他纳入教会,取而代之,祭司想。

“没有。”祭司只回给了他两个字,便不再和他说话。

“那么,让那个维加来找我,我亲自处理。”男人看向伫立在他们身后的雕像,狭长的双眼直勾勾盯着那雕像的脸,忽地加沉语气,一字一句:“毕竟,这可是对神明大人不敬之罪……”

他尾音刚落,祭司总觉得他提到神明大人时咬字格外重,这时,屋外狂风平地乍起,风柱席卷而来,将最近窗户上的破烂兽皮撕碎,阳光争先恐后透入进来,恰好照射在那尊白的反光的雕像上,祭司顺势回头,见男人的视线似乎要化为实质刺穿雕像的脸。

——那是已经牺牲的当世唯一“白魔法师”白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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