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书慵懒一笑，不置可否，绯红的瞳孔细细地凝视着他如今的模样，贪婪地看着少年汇集万千星辰的桃花眼。
他岔开话题，意有所指地问道：“小公子，你喜欢你如今的样貌吗？”
裴星摇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心头一凛，桃花眼眯起。
殷无书不会是把自己这个心魔和她本人是当成两个人来看的吧。
他不会是在打自己身体的主意，想要把外面的自己杀了，然后拿自己的身体给她这个心魔使用吧？
殷无书红眸之中带着说不出的温柔与宠溺，他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那如同绸缎一般柔软的长发，像是爱抚一般，温和地说道：“我觉得你现在的样貌挺不错的，你觉得呢？”
裴星摇：“……”
我虽然也挺满意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打我身体的主意。
她义正言辞地摇了摇头，说道：“我用不上，我没开玩笑，我是真的会消失，我真的会——”
殷无书温柔的眸光猛地一变，他伸手捂住少年喋喋不休的嘴。
被捂在嘴里的那个字是，
死。
他在少年不满的目光中，固执又偏执地说道：“怎么可能？你不要说这么晦气的话，你怎么可能会死，我也不可能让你死……”
“如果心魔幻境消失的代价是你彻底消失，那么我们就永远不出去，你招惹了我——”
“你就陪我，永远坠入这永不醒来梦魇。”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固执到了极致。
殷无书紧紧地抱紧了少年纤瘦的身躯，那力道很大，仿佛要将少年融入骨血，他的目光中满是执念，眼底早已猩红一片。
裴星摇都感觉自己被他抱得有点疼，有点喘不上气来。
不过她还是努力地推开了殷无书，重新掐上殷无书的脖子，眉眼含笑地说道：
“殷无书，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你还没意识到吗？你放松，真的不疼的，我会轻一点的。”
语气也是温温柔柔，清澈如水，一点也听不出来是在干那种杀人的事情。
殷无书死死地盯着他，想要伸手将少年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拉开，但是身上却忽然没有了半点力气。
——因为他输了这场心魔赌注之后，少年便成了这心魔幻境的主人，幻境里的一切都归于面前这少年处置了。
包括自己。
少年不想让自己有力气，自己就没有力气能反抗他。
随着少年在掐他脖子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窒息感渐渐传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机正在一点点消逝。
与此同时，少年的身体也在一点点消失。
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卑微祈求地望着少年，随后像是发了疯一般，想要摆脱这幻境规则的束缚，想要挽回这一切。
一颗一颗的血泪滚落在了雪白的中衣上，溅开，就像是雪中绽开的红梅。
然而他什么都阻止不了，少年的身体仍然在一点一点变得透明，随后化作星光点点飘散开来。
少年淡淡地朝着殷无书温和一笑，眼中没有半点对这里的眷恋，有的只有浅浅的淡定和从容。
为什么要离开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的，为什么最后他却是毫不留情的离开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悲欢离合？
殷无书眼中满是痛苦和悲怆，他想劝他回心转意，可是少年竟然狠心绝情地用幻境规则让他不能说话。
无尽的悲痛排山倒海般在他的心头席卷而来，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身上疼得冷汗淋漓，终于挣脱规则的束缚。
殷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渗出，配上他那绯红的眼眸和银色的长发，宛如地狱的厉鬼一般骇人。
殷无书身上此时承受着规则压制下粉身碎骨的痛，从冰冷地泛着铁锈味的喉间，艰难地、断断续续地挤出两句劝他回心转意的话：
“你、你当真不怕死……你当真……你当真就这么狠心？”
你当真就真的一点都不曾爱过我？
只是，这最后一个问题，他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问出来了。
他看到少年只是朝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
殷无书此时的眼泪奔涌而出，他好想劝他回头，好想将少年拥入自己的身体，将他镌刻进入自己的灵魂，放置在自己的心脏里豢养。
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了，他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留住他。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灿若繁星的白衣少年，一点一点，消失不见。
少年什么都没有留给他，甚至消失之前连一句话都没有给他，虚幻得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或许本来就是一场梦。
从始至终将这一切当真的都只有自己。
心脏好像是被剜了一个洞一般的疼，疼得令人窒息，连呼吸都疼。
他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的光明明灭灭，最后化作寂寥的荒山雪。
一滴血泪从眼眶中落下。
他还有机会见到他吗？
神魔有三生，凡人有来世，可是心魔呢？
心魔消失了怎么办呢？他要怎么办才能救活他？
无尽的长夜里，哽咽压抑无声，眼中的血泪一滴一滴落下。
此刻，心魔幻境像是琉璃一般瞬间碎掉，化作碎片渐渐消失。
殷无书明知无法挽回，还是固执地想要握住这些心魔幻境的碎片，但是最后也只能是像流沙般从手中消失罢了。
为什么女鹅会觉得殷无书养心魔这件事会这么恐怖呢？
可能心魔在文中对与看书的我们而言不够深刻，那就把心魔换成一条会说话的寄生虫是不是顿时就毛骨悚然起来了。
有个人爱上了一条会说话的寄生虫，他不仅爱上了，甚至还想把这寄生虫养在体内，在给它找一具身体……咦～惹～
其实在写这个小副本的时候，我真的有在考虑要不要开一本病娇心魔和疯/批魔头双向折磨、最后爱上的故事，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不会写1v1，要把一段感情线写长太难了……而我只会用多段感情线来丰富一个故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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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固执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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