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听不明白呢?”许岁愉有些急了,见她没有反应,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难道你刚才想问的不是这个意思吗?”
“你这么一打岔,我都忘了刚刚要说什么了,”宋安然没想到这话跟自己还有关系了,又见对方脸色泛红,知道酒劲又上头了,于是拉着她的手就想把人从地上拽起:“快去睡吧,都叫你不要喝那么多酒的……”
这一下没拉动,许岁愉张了张口,说出的话被吹散在风里:“我喜欢你。”
宋安然只瞧见她口型一张一合,却没听见声音,于是凑过去问道:“什么?”
“我喜欢你,”许岁愉凝着她的双眼,郑重其事道:“不是朋友间的喜欢,是那种……”
她沉默了片刻,才下定了决心似的,缓缓说道:“是想和你有未来的那种喜欢。”
此话一出,犹如一个响雷在宋安然脑里炸了开。
她怔住,四肢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一般,手也不知该如何安放。
饶是她再怎么迟钝,眼下听了这么多,也该明白了。
宋安然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只是见对方追捕自己的眼神如何也逃不掉,便脱口而出:“要怎么样才算有未来?”
“谈恋爱算吗?”
果真是醉了,两人离得太近,宋安然都能感受到迎风扑面而来的酒气。
只是不知怎么,这阵酒味却丝毫不觉得难闻。
甚至,还略带清香?
宋安然问完这话后,狠狠咬了下舌头。
人家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急个什么劲呐?她暗骂自己。
正懊恼之际,又听对方悠悠说道:“差不多吧。”
宋安然盯着她,忐忑等待下文。
偏偏许岁愉说完这句后又不吭声了,开始低头玩弄她衣角脱出的线。
“你喝醉了,”宋安然捉住她的手,强行把人拉起来,扶着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紧接着把人甩到床上:“你先清醒一会,再来和我说这些。”
许岁愉被按到床上,本能地想坐起来,但余光瞥见宋安然也跟着躺在了旁边,便又躺了回去。
宋安然躺在床上来回翻了几遍,却怎么都无法入睡,窗外风声簌簌,更惹得她心烦。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方才对话的场景反复在脑海上演,这‘差不多’实际上差得可多了。
终于忍不下去了,宋安然翻了个身,把手搭到对方胳膊上∶“你刚刚说的是什……”
微弱的床头光照射下,少女双目紧闭,面颊透红,胸膛有规律地起伏着。
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
宋安然咽回去接下来的话,忿忿背过身——这人居然还能睡得着。
雨点噼里啪啦落在房顶上,伴随风声奏出一支交响乐,要不是许岁愉莫名其妙的这几句话,今晚本应该能睡得很好。
*
雨后的空气仍有些潮湿,阳光初现,照着窗边枝头上的几颗露珠。
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望向四周时还带些茫然。
许岁愉坐直起来,睡了一晚上,酒意已经完全褪去,但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她便用手撑了撑额头。
余光向旁侧一瞟,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了她一人。
蓦地,眼前金光一晃,她伸手捞过静静躺在旁边的项链。
昨晚楼道里的场景一幕幕浮现而出……
许岁愉没敢多想,她弯下腰,把脸深深埋进被窝里。
她怎么会……一时脑热,说出那样的话来?
果真是喝酒误事啊。
许岁愉跳下床,连地上的拖鞋都没顾得上窗,便匆匆下了楼。
房子里空空荡荡,她揭开罩在餐桌上的纱帘,也是空空如也。
她一怔——宋安然这就走了?
许岁愉忙找出手机,慌乱中尝试了好几次才把屏幕摁亮。她特地别过脸不去看,等了好几秒,才深吸口气,缓缓把手机移到面前。
一条消息都没有。
“怎么就这么走了呢?”她不觉抱怨出声,再回想昨晚的情形,昨晚……
昨晚她们甚至还睡在一张床上,可一大早醒来,旁边的人就没影了。
“想什么呢你?”许岁愉暗骂自己一声,险些抬手抽自己一巴掌,手机却在这时响了起来。
瞧见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她心跳猛地加速,抬起的手绕个弯,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凑到耳边,她只‘喂’了一声,之后便默不作声。
沉默了半晌,等电话那头开口时,手边椅子上的木皮也被自己抠去了小半。
“你感觉怎样?”宋安然手里拎了一个袋子,走路走得气喘吁吁∶“我买了早餐,你在家等着就好。”
她说完这话,兀自把电话挂了,留许岁愉一人盯着屏幕发呆。
没等多久,房门被人轻扣了几下,许岁愉这才回过神来,疾走着去把门打开,门外现出宋安然的脸。
“盯着我看做什么?”宋安然见她傻站在那,便在她腰上轻轻一推,把人推到一旁,径直走了进去,把袋子放到餐桌上,一样样拿出里面的东西∶“我买了热牛奶,你要是还觉得头疼的话,喝了应该会好些……”
许岁愉没太听清她说话,只觉得开门那一瞬间一阵狂风扑面,吹得她神志都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还愣着?”宋安然扭过头,见她还站在门边,便用两手在牛奶盒旁捂了捂,催促道∶“快来吃呀,都快凉了。”
许岁愉依言坐到桌边,拆开筷子夹起一块粉条就往嘴里送。
“你不觉得奇怪吗?”宋安然看了她半晌,忍不住问道。
许岁愉一顿,以为她是要问昨晚的事了,不禁脸上一热,攥着筷子的手也紧了紧,道∶“怎么了?”
“哪有人像你这样吃东西的?”宋安然上手把一旁塑料袋里的酱汁倒进了盒子里,那白色粉条经这么一浇,色泽顿时变得诱人起来。
想到许岁愉刚才干吃的模样,她不觉笑出了声,竖起一个大拇指∶“你竟然也能吃得下。”
她问的居然不是昨晚的事……许岁愉放下筷子,似乎本来该高兴的,但心里却觉五味杂陈。
许岁愉悄悄抬眼看对方神色。
宋安然对这事只字不提,难道就是好事了吗?
不管她拒绝或是接受,她们的关系都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她也没法装作无事发生。
宋安然哪里知道这人现下内心戏这么多?她抬头看看挂钟,算算时间宋文秀也快回来了,于是转身就准备上楼收拾书包。
可她这一转身,许岁愉便误以为她是要走,也来不及多想,一下腾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宋安然止步,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我……”许岁愉见对方看过来,张了张口,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半晌,才一咬牙,说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宋安然眼皮一跳,眉心不觉轻轻蹙起。
她不是不问,只是想等许岁愉先开口。
那件事毕竟是对方先提出来的,她要是先问了,岂不是显得很被动?
想到昨晚的彻夜难眠,宋安然话到嘴边,忽然起了想逗一逗她的想法∶“问什么?”
这话一出,许岁愉果然急了,道∶“就是,昨晚说的那个……”
宋安然又道∶“哪个?”
许岁愉止住话头,一时没明白她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故意的。
宋安然笑了笑,说道∶“昨晚你说了好多话,你想我从哪一句问起?”
一圈红晕蓦地爬上脸颊,许岁愉只觉燥热得很,沉默了片刻后,抱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开口∶“好吧,不是你问我,是我想问问你——”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话说完,许岁愉却不敢直视对方,只快速把头垂下,静待回答。
她没等太久,便有一道极轻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悠悠入耳∶
“你怎么想的,我就是怎么想的。”
她猛然抬头,却见宋安然抿着唇笑,脸上染的红晕未必就比她的浅。
“那现在该我问你啦,”宋安然拉过椅子坐上,视线与对方持平∶“你昨晚说的,‘想和我有未来’是什么意思?”
许岁愉本以为这个答复会等很久,没想到就这么猝不及防跳出,她还觉有些恍惚,这时听见宋安然问话,便道∶“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宋安然皱起眉,不满道∶“那你怎么说是‘差不多’?”
“因为不止是想谈恋爱,”许岁愉脱口而出,后面的话却怎么也接不下去了∶“而是想,而是想……”
她住了口,面前人却弯起眉眼,眸中勾勒出笑意∶“好吧,看来是我猜的不对了。”
“那我们就先从谈恋爱开始……”
‘谈恋爱’三字一出口,许岁愉猛地攥住对方手掌,腾出另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敢置信道∶“真的么?然然,你没有像我一样喝醉吗?”
宋安然话说一半让她打断,也不生气,只是笑了笑,道∶“我要是喝醉了,谁给你买早餐去?”
许岁愉只觉心跳快得像要破膛而出,仍是不敢置信,她又试探着问了一遍∶“那我们现在……”
“还是按原来的叫吧,”宋安然抬眼,冲她笑了笑,语带调侃∶“毕竟,叫女朋友还怪肉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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