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去个地方

“妈,您二位快尝尝我的手艺。”许岁愉在厨房被烟熏得出了汗,那鱼一出锅,便立刻把盘子端上了餐桌。

“你做的?”许末眉头一蹙,狐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还做的这么……”她夹起筷子又放下,看着那盘黑得已经看不清原貌的鱼,神色复杂:“一言难尽。”

旁边唐曼很快笑着接口:“富有特色。”

“怎么会一言难尽呢?您尝一口看看,”许岁愉见这两人都是一脸抗拒的表情,便自己先动筷子尝了一口:“我觉着挺好的啊,您们不能光看它的卖相,再说了这卖相也不差……”

刚从厨房出来的宋安然恰好看见这一幕。

刚刚火候太大,又忘了看时间,一不小心就给弄糊了。她颇为不好意思地走到位置上坐下,自己都不好动筷子去夹那盘鱼。

“那个,小愉啊,”唐曼见旁边的人一直不动筷子,便起身说道:“我和你妈妈还有点事,先出去解决一下,你带人小姑娘在家好好玩。”说完低头朝许末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走后,宋安然搁下筷子,两手撑在桌面上托着腮,满脸忧愁:“阿姨是不是对我印象不好了?”

“怎么会?”许岁愉清掉最后一块鱼肉,这才说道:“我刚刚说了,这都是我做的,她们肯定是嫌弃我,所以才不吃的。要说是然然做的,怎么也得吃完。”

宋安然惊讶道:“你为什么说……”

“以后也是这样,”许岁愉没等她说完,便一边收碗一边打断了她:“凡是做得好的都是你的,差点的就是我的。”

宋安然被她逗得笑了,起身帮着一块收拾桌子。

以后……

她们应该能有以后的吧?

*

宋安然回到家门口时,发觉出租屋里静得出奇,往日还能听见宋文秀和人打电话唠嗑声,今天这个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赶忙把扭开门把手,房门推开的那一瞬,她愣了一下。

只见宋文秀独自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歪歪扭扭放了三个盘子,宋安然走近一看,里面的菜摆得工工整整,显然是还没被动过的模样。

“你回来了,”宋文秀收起疲倦的神色,起身去厨房盛了两碗米饭,宋安然赶忙想去接,却被她拒绝了,“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

“妈,您怎么还在等我……”宋安然向挂钟看去一眼,已经过了七点,手往盘子旁一摸,更是没有一点热气。

她下午明明给宋文秀打电话说了自己会回来得晚,怎么还是给她准备了晚饭?宋安然摸了摸刚用过饭的肚子,再看看桌上的食物,一时有些为难。

“怎么了?”宋文秀一把拉开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是妈妈做的菜不和你胃口吗?”

“没有,我就是太累了,”宋安然强颜欢笑地坐下,为把下午去许岁愉家里的事给遮掩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把那一整碗饭都给吃完了。

抬头看看宋文秀碗里的饭也没了,她便站起身来收碗,手刚碰到盘子那一秒忽然听到一声呵斥:“坐下。”

宋安然一怔,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发火,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

她莫名的有些忐忑:“妈,怎么了吗?”

“你还好意思问我?”宋文秀瞪了她一眼,“今天下午你到哪里去了?”

宋安然的心一下提了上来,只觉口干舌燥,正欲开口认错,但又想到知道她们今天待在一起的只有林可一人,可儿总不会向宋文秀告状,便忍住道歉的冲动,故作镇定答道:“下午在图书馆待得有点久,所以就在那边吃过饭了。”

“我可是问过你大姨了,”宋文秀死死盯着她,冷笑道:“可儿帮着你骗我,难道你大姨还会说谎吗?她说可儿早就回家了,你还一个人在那边干什么?”

“有几道题难了点,就耽误了点时间,出来的时候天快黑了,以为您不会给我留晚饭了,所以就——”宋安然给自己捏了把汗,也不知说这话时脸有没有红,“我也没想到您会等我……”

宋文秀盯着她看了片刻,又把视线移向手机屏幕,发现她的说辞还真跟林可说的一样。

“行。”

宋安然见她终于松了口,惊喜得恨不能立刻飞进厨房去,刚转身又听见她说:

“今晚休息会,明儿再看书吧。”

她愣了一愣,没再接话。

接下来连续好几天宋安然都没再出门,偶尔打开手机看看,屏幕上也是空空如也。

她放下手机,正要重新埋头算题,没想到手机一震,发来了一条消息。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来的,宋安然点进聊天框,那行黑色的字便跳入眼帘∶

‘然然这几天有时间吗?’

宋安然想到自己明天晚上要跟着宋文秀去喝喜酒,这时心念一动,立马出门以要留在家学习为借口将其推掉,然后跑回房间回了一句∶

‘明天有。’

她盯着聊天框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还没猜出对方要说什么,那一行字便跳了出来。

‘我明天去你家找你,带你去个地方好不好?’

宋安然手指飞快在上面敲出‘什么地方’,但见许岁愉这么说,大概是不想让她提前知道的,于是默默将字删掉,回了句好。

第二天中午,宋安然刚合上一本写完了的练习册,转头往窗外瞥去一眼,蓦地定格住目光。

外头许岁愉见她吧视线投来,也站起身,在树底下笑着冲她挥手。

宋安然一惊,现在才不到一点,宋文秀起码还要三个小时才会走,这人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她扭头看看门外,见宋文秀正一个人坐在客厅看报纸,暂时应该不会来她房间,于是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向许岁愉做了个口型。

“我吃过啦。”许岁愉一下辨认出她想说的话,于是也笑眯眯地用口型回复,但见对方歪着头试图理解,便捡起旁边一根木棍在地上写了几个大字。

“你来得太早啦,快回家去。”宋安然又说。

但这句有些长,许岁愉也看不太明白,她便撕下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下几句话,

中午太阳大得很,只有树底下那块还有些阴影,宋安然担心她中暑,便把纸条夹在小电风扇里一起扔了下去,不偏不倚地呗对方接在了手心。

没过多久,许岁愉收下纸条和风扇,又拿起木棍呼呼在地上写字。

宋安然探出头去辨认了好一会,才看清楚她写的是∶

‘我不热,我带了书来看的,就在这儿陪你。’

宋安然知道她的性子,于是没再劝,只默默走出房去,倒了满满一杯水放进冰箱,又拿起早上切剩了一半的西瓜放了进去。

“你不是说让我把这瓜拿去给可儿吗?”宋文秀奇怪道∶“现在放冰箱里干什么?”

“哦,我热得慌,想自己吃了,”宋安然关上冰箱门,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这么大个西瓜您一个人拿着也挺重的,不如就交给我来解决吧。”

好不容易又挨过了一个半小时,宋安然焦急地看着窗外,不住催促道∶“妈,可儿说她们就快到了,您总不能入她们久等吧?”

宋文秀眼睛都不从报纸上移开一下∶“怕什么?又不是去吃她们的喜酒,等就等了。”

宋安然见她无动于衷,心下一急,想了想又说∶“可我听说最后一班公交车好像是三点的,您现在再不出发就来不及啦。”

“是吗?”宋文秀这才抬起头来,放下报纸站起身,“哎哟,那我可得出发了。”

她环视四周,正奇怪眼镜怎么不见了,忽然一只手伸上前来,拿的正是她的眼镜。

宋文秀挠挠头,迟缓地接过眼镜∶“还有我的包……”

“在这呢,”宋文秀左手拎包,右手提着水杯,放在手里颠了颠,“手机也在包里啦,您就放心赶车去吧。”

“今天这么积极啊……”宋文秀不知该不该笑,就被她半推半送地送下了楼。

宋安然长吁口气,确认她身影远去后,忙跑下楼去找人。

“我还是第一次来然然家里,”许岁愉进了门,边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打趣道∶“没想到是以做‘贼’这么尴尬的方式,宋阿姨才是要对我的印象不好啦。”

“在外面待了那么久还有力气说话?”宋安然递去一杯水,又把半个西瓜连着勺子端去∶“快吃点,别中暑了。”

“然然干嘛呢?”许岁愉任她的手在自己额头上摸,忍不住笑道∶“担心我感冒呀?放心,我身体好得很呢。”

宋安然见她没发热,也就放下心来,刚想开口便被对方递来的一块西瓜给堵住了嘴。

“你昨天说要带我去哪?”她嘴里嚼着西瓜,含糊不清道。

听她问出这句,许岁愉放下手中西瓜,凑到她耳边,神秘兮兮地道∶“到晚上你就知道啦。”

宋安然在心里默默算了算时间,心道宋文秀一时半会应该也回不来,便稍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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