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小姐,太子殿下来啦,老爷让您快点过去!”
月芽欢快的声音由远及近,随着奔跑,小脸也红扑扑的。
院中,桃花树旁。
一袭红色劲装的少女,右手持剑,凌空在半空中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剑意荡起,不远处的小池塘随之跳起几束“喷泉”。
池中肥硕的锦鲤瞬间惊散开去。
月芽来到桃花树下,见此嘟囔道:“小姐一天天的就知道“炸鱼”。”
太子殿下是贵客,老爷的吩咐还在耳边,月芽不得不再次大声喊道:“小姐,老爷让您好好收拾收拾!”
飞跃至亭阁屋檐上的少女,再度挥出一剑,却因月芽的叫喊声,这一剑颇有些迟钝。
红衣劲装少女无奈地看了眼远处的小丫头,叹了口气,“知道了。”
少女飞身来到桃花树旁,月芽脸上瞬间带笑。
“我的小姐啊,太子殿下已经在正厅等着呢,您也快点吧。”
十四五岁的少女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素面朝天的白净小脸,因为一双上挑的桃花眼,顾盼神飞,鼻梁秀挺,朱唇不点自红,配上一身利落的红色劲装,明媚张扬。
安明枫路过月芽,顺手捏了下月芽粉嫩嫩的小脸。
“就你一天天的,咋咋呼呼。”
月芽努努嘴,心道,比不上小姐您,整天就知道上蹿下跳。
在月芽的念叨中,安明枫踏入闺房,除了月芽,随身服侍的四个大丫鬟也陆续跟着她走了进来,四人手上还各自准备着梳洗的水盆衣物。
虽然带着现代的记忆轮回转世,安明枫也习惯了这般被人服侍的生活。
她沐浴更衣后,径直来到梳妆镜前坐下,身后自有丫鬟们开始为她梳理发髻,穿戴首饰,月芽也小心地打开梳妆台上的发簪盒,又对着铜镜在她头上挨个比试。
月芽一脸雀跃道:“小姐,老爷说了,今日踏春,有大公子一起陪同,您和太子殿下大可以好好游玩一番。”
四个大丫鬟也满脸喜色,她们服侍安明枫多年,手脚麻利,又对打扮安明枫十分了解,很快,在一番精心装扮下,略施粉黛的少女面若春日明媚的桃花般出现在铜镜里。
翡翠流苏步摇随着安明枫的动作轻轻作响,月芽的惊呼声也在闺房响起。
“小姐,您干嘛把凤钗取下?”
安明枫淡淡道:“不合适。”
“这可是太子殿下送您的呀!”
“身份不合适。”
月芽无奈地撅了下嘴,她家小姐,还真是谨慎……不过,月芽随即双眼再度明亮起来,用不了多久,小姐就能名正言顺的用这凤钗了。
安明枫不知月芽所想,她心里继续叹气,当初这烫手山芋没能拒收,若是现在戴头上,不是明晃晃的让萧元睿误会。
随即,安明枫又拔下头上的步摇。这步摇虽好看,但走起路来颇为束缚,大家小姐那般端庄稳重的走法,能让没脾气的安明枫很快变得暴躁。
月芽见此,不满的声音再度响起。
“小姐,这可是京城时下最流行的步摇,您怎么也取下来了!您戴上这步摇,满园春色在您面前都得逊色一分。”
安明枫被她的嘴甜逗笑,不过却阻止了月芽想把步摇插回发髻的动作。
“我戴不习惯,”说着安明枫从首饰盒的中层里拿出一支玉石点缀的金色蝴蝶发钗,递给月芽,“就这个吧。”
月芽比了比,虽不及步摇俏丽,但多了份典雅,她以为小姐是想给太子留下端庄大方的印象,又颇为欢喜的将发钗插好。
前院,大盛国太子萧元睿端坐正厅,眼睛却时不时向门外瞥去。
户部尚书安承远心中好笑地看着这一幕,抚了抚短须,叮嘱长子安明翰道:“此次外出,凡事机灵着点,以保护太子殿下安全为重。”
一身锦服的小少年躬身回礼道:“孩儿遵命。”
萧元睿咳了一声,不甚在意道:“有枫儿妹妹在,安大人放心吧。”
安尚书闻言表情有些僵住,又恢复自然道:“小女不过一些三脚猫功夫,让殿下见笑了……”
萧元睿本想反驳,但见一抹水蓝色披纱绸裙款款走来,不禁眼前一亮。
他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枫儿妹妹!”
大家闺秀的礼仪,安明枫自幼便学得很好,无他,只有学好后,父亲和母亲才不会多加管束她。
来到太子近前,安明枫规规矩矩地福身施礼。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
萧元睿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明枫,明明不过几日前才悄悄看过,可自己却感觉如隔三秋般没有相见,今日终于能一同踏春,他早早便准备了一番。
见今日明枫清丽脱俗的妆扮,萧元睿颇为没出息地直接看直了眼。
“枫儿妹妹无需多礼。”
辞别安承远,明枫随同太子一起踏上马车。
马车缓缓步出安府,正厅屏风后面一个约莫六七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娃,眼睛也跟着离去的马车,探头探脑地走了出来。
安承远心情好,见是幼女,虽偷偷来前院不合规矩,但也没有训斥。
“橙儿,下次不可以这般没规矩。”
小女娃见马车已经没了影,转过脸来,笑嘻嘻道:“知道啦,爹爹,橙儿这就去找娘亲。”
安夫人正在后院检查幼子默写的诗文,见女儿一脸娇羞地冲进她怀里,有些宠溺地捏了下她粉嘟嘟的肉脸蛋。
“橙儿怎么这般开心?”
小女孩软糯道:“橙儿刚才在前院见到太子哥哥了,太子哥哥真好看,坐着好看,笑起来也好看。”
安夫人摇摇头,“你呀,又偷偷溜去前院了。”
四月天,万物复苏,草木刚刚抽出新芽,娇嫩的绿叶搭配盛开的桃花、杏花、迎春花等,美不胜收。
窝在暖房一冬天的公子小姐们,纷纷在这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盛装打扮一番,相约出来。
萧元睿几次相约,终于盼得佳人同意,今日一早,还没到时辰,就早早踏进了安府。
此时,和明枫一同坐在马车里,心情也格外美丽。
“枫儿妹妹,孤听闻踏春园后山的桃花林繁华盎然,这次特意让人准备了烤火炉,还带了宫中的御厨,一会儿让他给你烤肉吃,可好?”
“烤肉?”
明枫本来心里藏着事,听到萧元睿的话,一时有些惊讶。
她喜欢吃烤肉的事,太子殿下怎么会知道?
不过想到马车前骑马领路的安明翰,猜测萧元睿是从他那打听来的。
萧元睿见明枫双眼发亮,有些得意自己投其所好成功,不禁温柔一笑。
“到了踏春园,枫儿妹妹就知道了。”
踏春园很大,分为前山和后山,由一座月老庙分隔。前山不限来人,京中百姓常常来这里赏春。不过后山较为僻静,一般只接待一些贵客。
萧元睿有心和明枫独处,自然选择来这后山。
等明枫跟着萧元睿来到踏春园后山,没走多久,果然见到远处桃花树下,已经摆放好了桌案和烤火炉等。桃花林的凉亭下,也摆放好了瓜果和点心。
萧元睿笑道:“枫儿妹妹,此处人少,你无需拘着自己,像平日那般练剑习武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说着,双掌一拍,安明翰捧着一柄银色宝剑走了过来。
“长姐,这是太子殿下请京中名匠专门为你打造的宝剑,你快打开看看。”
明枫也被眼前剑匣惊住,她没想到萧元睿竟投她所好到这种地步,有这么喜欢她吗?
他们不过仅仅见过几次面而已。
最多,她出手救过他?
明枫想不明白,看着眼前宝剑,没忍住拿起它,缓缓拔出。剑刃锋芒显露,也让明枫眼中冒出惊喜,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剑。
她有些爱不释手,双指划过剑锋,笑容也越发明媚。
“得此宝剑,臣女多谢太子殿下。”
若是因为救他,那她收下他的礼物,是不是就两清了?
萧元睿见明枫喜欢,这次甚至都没有开口拒绝,不免心中欢喜,“枫儿妹妹喜欢就好。”
今日毕竟是踏春,明枫也不可能真的在这种氛围下突兀的练剑,她缓缓收起宝剑,想到心中的说辞,笑容温婉。
“殿下,不如我们走走吧。”
萧元睿眼中一喜,脱口而出道:“好啊,孤也想陪枫儿妹妹说说话。”
安明翰识趣地离开,两人默默沿着溪流的方向向下游走去,明枫是想特意带萧元睿到一处没人的地方,这也正合了萧元睿的意。
明枫终于停下,萧元睿也随之停下,他脸上表情也难得在明枫面前严肃起来。
明枫注意到萧元睿的神态,猜测出几分他的心思,但她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必须早日说清楚。
她福了福身子,看了眼萧元睿,脸上依旧是端正涵雅的笑容。
“太子殿下——”
“枫儿妹妹,可否先听我说。”
萧元睿蓦地开口,甚至没再自称“孤”,也打断了准备好说辞的明枫。
明枫心中一跳,犹豫道:“殿下,我……”
“枫儿妹妹,就让我先说吧。”
萧元睿又放软了语气,在明枫还没回复时,率先开了口。
“那日枫儿妹妹从天而降,宛若神女下凡。从那以后,枫儿的身姿便日日在我心中,我心慕枫儿,此生为愿娶枫儿为妻。”
桃花林下有片刻寂静,明枫心道糟糕,还是让他抢先了。
“太子殿下——”
萧元睿似乎很怕明枫说出拒绝他的话,不给明枫说话的机会,继续道:“”我知道枫儿不是普通闺阁女子,不喜宫中的繁文缛节,枫儿放心,只要有我在,枫儿可以一直随心所欲,孤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了你去。”
少年满目深情,这般专注地盯着明枫,也让明枫准备好的说辞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枫儿不用急着回我,我只求枫儿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萧元睿所说绝非戏言。”
明枫心道,完了,这位高贵的太子殿下此刻正在兴头上,她若是无情拒绝,也不知是否会让他因爱生恨。
她一个无功无绩的小女子,可承担不起太子的震怒。
明枫迟疑许久,缓缓开口道:“殿下,承蒙殿下抬举,明枫不胜感激,只是明枫向来粗俗,今日可否向殿下讨个恩典?”
见她没有直接拒绝,萧元睿笑意纵容。
“枫儿开口就是,你所求,我定当全力对待。”
“殿下,臣女……臣女想求您一个许诺,若是往后臣女做了惹您生气的事,您能否饶恕臣女的家人?”
萧元睿甚至没有多想,立马回道:“这有何难,傻枫儿,往后孤只会宠你护你,岂会责令你的家人,做让你伤心的事。”
明枫福了福身子,难得有些动容,“那臣女谢过殿下的恩典。”
明枫松了一口气,一步步来吧,不过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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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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