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车轮无声滚动,转眼已进入十月。对于康宁和他的初创公司而言,这个十月标志着公司度过了最艰难的草创期。从一年多前几个人挤在狭小的共享办公室筹办,到如今拥有独立办公空间、团队初具规模,正式运营也超过半年,每一步都浸透着康宁和伙伴们的心血。看着业务逐渐走上正轨,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开始变得好看,康宁紧绷了一年多的神经,终于能稍稍松弛一些。
八月份时,一个消息在公司内部小范围传开:隔壁研发室的骨干杨帆,他的妻子即将临产。作为公司最早加入的核心成员之一,杨帆的踏实肯干有目共睹。康宁一直记着这事,私下跟妹妹康婷商量:“杨帆的孩子出生,是大事,也是喜事。他是公司的元老,咱们得好好表示一下。”
预产期说到就到。杨帆的电话打到康宁手机上时,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和激动:“康总!我爱人……她感觉要生了!我送她去医院了!”
“好!别慌!我们马上过去!” 康宁放下手头工作,立刻叫上康婷,买了果篮和鲜花赶往医院。
十月的广州,暑气未消,空气粘稠闷热。产科的走廊里更是弥漫着一种混合着消毒水和焦灼的气息。康宁找到杨帆时,他正满头大汗地守候在产房外,手里拿着一把老式的蒲扇,不停地给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妻子小刘扇风。小刘脸色有些苍白,额发被汗水濡湿,但神情还算平静。医院的空调冷气很足,但孕妇不能直吹,杨帆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为妻子送去一丝清凉。
看到康宁兄妹提着东西匆匆赶来,杨帆疲惫的脸上立刻涌上感动:“康总!康婷!你们怎么来了?这……太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嫂子辛苦了!” 康宁把果篮鲜花放下,关切地询问情况。康婷则细心地递上湿纸巾给杨帆擦汗。短暂的探望,传递的是公司核心层的关怀,让杨帆在紧张焦虑中感到一股暖流。
隔天,康宁又做足了功课,去了一家高档母婴店,在店员推荐下,精心挑选了一大堆实用的新生儿用品(如NB号纸尿裤、新生儿衣物礼盒、洗护套装)和给产妇的营养品(如高品质的月子汤料、阿胶糕)。他提前和公司另外几位负责人打了招呼,大家约好时间,带着这份沉甸甸的心意,再次集体前往医院探望。这一次,杨帆握着康宁的手,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连声道谢。
两天后,那个期待已久的电话终于在凌晨响起。杨帆的声音在电话里激动得发颤:“康总!小刘……她进产房了!”
康宁和康婷立刻从床上弹起,驱车赶往医院。产房外的走廊灯光惨白,时间仿佛凝固。杨帆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踱步,双手紧握,眼睛死死盯着产房紧闭的大门。康宁陪在一旁,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期待。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嘹亮、清脆、充满生命力的啼哭,如同天籁般穿透了产房的门板,清晰地传到走廊里!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杨帆猛地站直身体,屏住了呼吸。
又过了一会儿,产房门打开,一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喜悦:“家属!哪位是刘XX的家属?”
“我是!我是她丈夫!” 杨帆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急切得发哑,“医生,怎么样?我爱人怎么样?孩子呢?”
医生露出笑容,清晰地宣布:“恭喜你!母子平安!你爱人很坚强,顺产,生了个大胖小子!六斤八两!非常健康!”
“谢谢医生!谢谢!太感谢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杨帆,这个平日沉稳的技术男,此刻激动得热泪盈眶,除了反复道谢,竟组织不起其他语言。他紧紧握住医生的手,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过了好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问:“医生……我……我什么时候能进去看看她们?”
“别急,” 医生理解地拍拍他,“产妇和孩子还需要观察一下,做初步处理。母子状态都很好,孩子哭声特别响亮,很有活力!耐心再等等,很快就能见了。”
“好!好!听医生的!我等!谢谢!太谢谢了!” 杨帆连连点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来。
康宁走上前,真诚地伸出手:“杨帆,恭喜!喜得贵子!太好了!”
“谢谢康总!谢谢!” 杨帆用力回握康宁的手,脸上泪水未干,笑容却灿烂无比,巨大的幸福感让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可惜公司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康宁来不及看一眼那个刚刚降临人间的小生命,只能带着深深的祝福和对杨帆的祝贺,匆匆赶回公司。这份遗憾,也让他对那个未曾谋面的小家伙,更多了一份好奇和牵挂。
不久后,杨帆终于获准进入病房。他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妻子床边,看着小刘疲惫却带着满足笑容的脸,心头百感交集。他俯下身,轻轻握住妻子的手,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老婆,辛苦你了……真的,辛苦了。” 他的目光随即被旁边透明保温箱里那个小小的身影牢牢吸引。小家伙裹在襁褓里,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嚅动,皮肤红红的,皱巴巴的,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娇嫩和生命力。杨帆隔着保温箱的玻璃,贪婪地看着,眼神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他默默数着小家伙的手指脚趾,心中某个角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和责任感填满。
看了一会儿孩子,他又回到妻子床边,双手包裹住小刘的手:“老婆,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吃点流食补充体力。”
小刘微微侧过头,声音带着产后的虚弱,却充满安宁:“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刚才医生说宝宝一切指标都很好,我这心啊,才算真正落回肚子里。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孩子了。” 她的目光也投向保温箱,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嗯!我们有孩子了!” 杨帆用力点头,眼眶再次湿润,“谢谢你,老婆……真的。” 这份感激,源于生命最本真的连接。
“对了,” 小刘想起什么,“刚才护士说,前几天你们康总带了好多人来,送了好多东西,奶粉、尿不湿、小衣服……堆得跟小山似的。人家这么有心,你可得好好谢谢康总。”
“我知道,你放心。” 杨帆郑重地点头,“等你出院,身体好些了,我们一起好好谢谢康总!现在你什么都别想,唯一任务就是好好休息,养好身体。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
从医院出来,杨帆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他没有回家,而是直奔菜市场,精挑细选了一只肥硕的老母鸡。回到租住的小屋,他系上围裙,生平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地煲汤。厨房里弥漫着浓郁的鸡汤香气,他守着砂锅,笨拙而专注地撇去浮沫,仿佛在进行一项神圣的仪式。当他把滚烫鲜香的鸡汤送到妻子嘴边,看着小刘因为饥饿和补充能量而胃口大开,几乎吃下整只鸡时,杨帆高兴得像个孩子,手舞足蹈:“老婆!多吃点!你太瘦了,正好补补!”
夜里,杨帆带来了奶瓶和奶粉。初生的小家伙胃口小,但频率高,一晚上要喂两三次。杨帆在护士的指导下,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学着喂奶、拍嗝。喂完奶,他总忍不住又走到保温箱旁,借着微弱的灯光,痴痴地看着里面熟睡的儿子,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这一夜,他在病房里几乎没有合眼,忙得像陀螺,身体的疲惫却完全被初为人父的巨大喜悦和兴奋冲淡了。这份忙乱,对他而言,是世间最甜蜜的负担。
第二天,杨帆顶着两个黑眼圈给康宁打电话汇报情况,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幸福和感激:“康总!谢谢您!真的太感谢您和同事们来看望!等孩子满月,我请大家喝酒吃饭!一定得来!”
电话那头的康宁听着杨帆沙哑却充满活力的声音,也由衷地笑了:“好!一定到!到时候好好热闹热闹,庆祝我们的小功臣满月!”
时间在新生儿一天一个样的变化中飞逝,满月的日子说到就到。
满月宴定在一家环境雅致的酒店包厢。杨帆这次没有低调,不仅邀请了公司领导和关系好的同事,还邀请了研究所里一直对他多有提携的老领导和同事们。他特意提前几天就给康宁打了电话,语气恭敬又带着喜悦:“康总,满月酒定在这周六中午XX酒店。知道您几位都是大忙人,怕耽误您宝贵时间,我就简单包了几个包厢,大家聚聚,喝点小酒,吃个便饭,热闹一下,时间不会太长。”
康宁爽快地应下:“恭喜恭喜!放心,中午我一定到!”
消息在公司内部传开,大家都为杨帆高兴。负责行政的李伟感慨道:“咱们公司成立以来,这还是头一桩大喜事!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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