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蔺楚的视线,回宫的一路上,系统666在唐媛脑子里的翻滚就没停过。
“啊啊啊!汤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表现得实在是太棒了!”
“你都没看到男主在你咳嗽的时候眼神的变化,从担忧到怜惜到心疼,真是绝了!”
“我单方面宣布你就是我女神了!汤圆你真是太厉害了!”
“……”
唐媛对于666的激动也是无奈:“这才刚开始呢,你激动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并没有!俗话说得好,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汤圆你已经成功一半了!”
666对她不遗余力地吹捧着。
她今天这一下也不过是复刻了记忆中满宁公主与男主的初见。
落英纷飞的时节,满宁公主于琼林宴上,偶遇男主,还得了他的帮助。
这一幕像是一颗石子,投进了满宁公主古井一样枯寂的心中,泛起丝丝涟漪。情窦初开的满宁公主对这一幕念念不忘,一颗芳心暗许。以至于,在今后的进一步接触中,满宁公主对男主的好感愈来愈高,她确信男主是她的良人,甚至在弥留之际还要皇帝答应她、今后不会因为她的缘故为难男主。
彼时满宁公主奄奄一息靠在榻上,见了皇帝,一字一顿、用这么多年的情分作为要挟,美目含泪,为蔺楚求情。而她撑着灯枯油尽的身体苦苦等待的那人,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没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让满宁公主如何能不恨天道不公!
唐媛领着一大群宫人回了芳华殿。
“公主回来啦。”她的另一位贴身侍女珠莲迎上前来。
芳华殿的几位大宫女分别举着准备好的装着热水的铜盆、巾子、衣服、姜汤等等物件,等着为唐媛洗尘,祛一祛她身上在外染上的寒气。
唐媛净了手,喝了姜汤,挥挥手对宫女们道:“你们下去吧。”
宫人们鱼贯而出,殿内只留了珠莲壁荷二人伺候着。
壁荷见唐媛眉宇间显出一点疲色,想起之前在外面的时候,殿下止不住的咳嗽。看殿下那咳嗽的架势,似乎是要把心肝肺一并咳出来,咳得她心惊胆战。
壁荷忧心忡忡,问道:“公主可要请太医来瞧?”
公主的身体有多娇贵,她们这些自小贴身伺候公主的人是知道的,今日公主饮了酒、又吹了风,壁荷怕她前些日子刚刚好转不久的身体又会染疾。
唐媛摇头:“只是方才多饮了些酒,并无大碍。”她拒绝了请太医的提议。
她可不想这边前脚刚请太医,后脚她的父皇就丢了手中的奏折火急火燎地跑来看她。
根据满宁公主的记忆,皇帝对满宁公主的宠爱已经达到了溺爱的程度。
——只怕是在他心里,整个后宫的三千弱水加起来也没有她满宁一个公主重要。
更绝的是,几位皇兄对她父皇这样的行径也是颇为赞成,他们怜惜她一个小姑娘在大好年华只能整日与苦涩的汤药为伴,时常打发手下的人送些有趣的小玩意过来。
“殿下觉得今日的琼林宴如何?”留守在家的珠莲好奇地问道。殿下这次出行只带了性格更稳重的壁荷,珠莲一个人呆在芳华殿里,抓心挠肝得很。
说起琼林宴,唐媛想起了皇帝的真实目的。她的父皇打发她去琼林宴,一则,是想让她去散散心;二则,是想让她在诸多青年才俊中挑选一下是否有看得上眼的。
满宁公主也到了该挑选驸马的年纪了。
皇帝疼爱她,允许她自己相看、自行挑选驸马人选。他有自信,自己的女儿无论是嫁与谁家,婚后,他都不会让她吃亏。
说起琼林宴,还没等唐媛开口,壁荷就先回答了珠莲的问题。
可以说是十分体贴了。
唐媛回到芳华殿没多久,执政殿那边就有人来请她去和皇帝一同用膳。
这在满宁公主的记忆中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唐媛应了声好,只道“公公稍等”,回内殿换了一件衣裙,把那件青衫妥帖收好,又披上了厚实的披风,这才领着珠莲壁荷二人出了门。
执政殿里,宫人们正在布菜,皇帝见唐媛来了,笑得眉眼舒展,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难得地放缓了语气,温声问她:“媛儿来了,快坐。来的一路上可有吹风受寒?”
鲜有人知道,年近不惑、鬓已星星的皇帝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是先皇后。
那个已经故去了十年的先皇后。
先皇后是忠勇侯府的嫡女,嫁与他时,他还是一介闲散王爷。本想着一生一代一双人,哪知一朝风云变幻,他竟被父皇册封为储君。
于是,为了平衡前朝,他的府中渐渐有了侧妃、有了良娣。他有了第一个孩子,不是她的。她坏了孩子,又没了孩子,来回折腾之下,最后留下来的,竟只有这一个不足月生产的女儿。
皇帝看向唐媛时,眼中是身为人父的慈爱,和隐藏极深的悔恨。
唐媛从善如流地坐下。
“儿臣坐着轿辇过来的,不曾受寒。”她学着记忆中满宁公主的样子,乖巧地回答道。
皇帝点头:“媛儿今日去了琼林宴,感觉如何?”其实他想问的是,其中可有你中意的?
事关满宁公主一生幸福,皇帝十分在意她的想法。
唐媛想了想,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其他人儿臣没怎么瞧,倒是有一人,儿臣觉得尚可。”
“哦?”听她这么一说,皇帝来了兴致。他倒想看看,是哪家的小伙子这么好命,得了他掌上明珠的青眼。
“此人名为蔺楚,儿臣观他只觉……十分欢喜。”说到“欢喜”的时候,唐媛做出了一副小女儿姿态,眼神躲躲闪闪,双颊也染上一抹绯红,惹得珠莲壁荷二人在旁偷笑。
她们印象里,满宁殿下一直是明艳大方的,何时见过她这番扭捏姿态?
皇帝失笑,又是感慨又是叹息:“朕的媛儿也到了慕少艾的年纪了。”
“小福子,传朕……”
既然女儿喜欢,他也不吝于一道赐婚圣旨。他可不管对方是状元还是探花,只要被媛儿看上了,都得乖乖做她的驸马。
“父皇,儿臣还不知道他的心意呢。”唐媛无奈地打断了想要撰写圣旨的皇帝。
满宁公主是生活在美好梦境里的皇室公主,在她心中,两人若要谈及嫁娶之事,必得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这才是她心中完美的爱情。
但皇帝可不管这些:“朕的媛儿天底下还会有人不喜欢?”就算不喜欢,他也能用刀架在蔺楚脖子上,逼着他说喜欢。皇帝的宠爱,就是这样霸道、这样不讲道理。
“儿臣想,先与这人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唐媛提出了一个迂回的办法,既能保全她作为公主的颜面,又可以看清对方的心思。
“他既是金榜题名的学子,必然博学,儿臣想请他来为儿臣讲解四书五经,父皇觉得如何?”
皇帝……皇帝觉得女儿说的都是对的。虽然他心里知道,媛儿的四书五经早有大儒教导过,但也没有戳破女儿的小心思。
之后他特地在吏部尚书面前提到了状元郎蔺楚,要求吏部把蔺楚分配到芳华殿里担任满宁公主的侍读。
吏部尚书心里为这个年轻人感到可惜不已,被满宁公主看上了,就说明他这辈子几乎与官场无缘了。本朝历有规定,驸马只能领闲职,哪怕满宁公主再受宠,皇帝也不可能为了蔺楚一个外人去破这个先例。
很快,学子们的分配结果出来了。
不少人替蔺楚感到惋惜,也有人幸灾乐祸:“状元及第又如何?还不是要去给满宁公主做老师?”哪有他们这样直接进入官场来得好?
蔺楚面上带着浅浅笑意,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兄台此言差矣。在下如今进入芳华殿担任公主的老师,可谓是一步登天。在下心中十分欣喜。”
一旁的探花疑惑地开口问道:“敢问明远,何喜之有?”
明远是蔺楚的字,取“雅量弘高,达见明远”之意。
“一则,进宫之后,在下算是公主近臣。陛下亲厚公主,故而,在下也算得上半个天子近臣。”
大家恍然,他们在翰林院、在各个部门兢兢业业做实事,只怕也比不上满宁殿下对着陛下随意提上一句。
但还是有人不服气,嚷嚷道:“那又如何?还不是做了一介女流的老师!”
蔺楚眼神一肃,望向那人,一贯温和的他原本目光中的柔和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冷地打量:“在下听闻,满宁殿下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七岁撰写策论,不知这位兄台,有何过人之处,能如此轻慢满宁殿下?”
此时的蔺楚,看上去像极了护食的大型犬,对唐媛无比维护。
他清清嗓子,继续道:“二则,公主才学颇高,在下有幸结识公主,日后的学识水平自然能与日俱增,比在下闭门造车要好上许多。”
人群中,许多人点头。满宁殿下贵为一国公主,看问题比起他们要更加鞭辟入里,如今明面上是蔺楚做了她的老师,事实上,还不知道是谁教导谁呢!
蔺楚离开许久之后,有人不甘地抱怨了一声:“陛下怎么就看上了他呢。”
众人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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