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伊藤静和第一次来到五条家的那天,恰好是新年里的第一场雪,去年的冬天就下了一场雪,剩下的好像是都要积攒到今年才宣泄出来一样。

她出门的时候明明也就是阴天,顶多积云有些低而已。等车开进五条家的时候外面的可见度已经非常低了,飘洒大地的鹅毛大雪,像是一场要淹没这世界一样。好在她带足了衣物之类的,她将要在这里住上相当长一段时间了。

前方是一个千年的大家族,那庞大的五条家就屹立在那里,而伊藤静和感觉前方就是一个吞人的妖怪,和的场家一样的深渊,来自一个以灵性为基础的除妖师的直觉。但是没办法,她需要这份工作,因为从小能看见妖怪的原因,她一直都不被父母、兄弟以及周围所有的人理解,学习成绩也不好,初中毕业后就没上学了,要不是遇到了其他的除妖师,她可能还在乡下的小餐馆里拖地。

而自从她被带入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但是有一点不变的是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因为家里的母亲身患重病,哥哥也没有找到好的工作,父亲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他们在得知她能用这份能力赚到钱后,而且还是很大一笔钱,再看向她的目光除了从前的厌恶,还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嫉妒、恐惧之类的东西。

伊藤静和到现在为止,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小除妖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选中她。不过五条家出手很大方,而且被吩咐过来给五条家的大小姐当家教老师,的场家那边也额外多给了一些钱,需要她把五条小姐当信息报告给他们。伊藤静和有些紧张,她想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而且她也需要这笔钱,有了这笔钱,父亲是不是就会多和她说几句话了?母亲也许会做一次她喜欢的红豆饭,像小时候那样。

穿过层层禁忌,经过无数人的打量,在五条家主面前立下束缚,最后她终于来到了这次的目的地,那个传说中的阴阳师的苗子。

屋外下着大雪,屋里的小炉烧的正旺,她伸直双腿坐在原木色的坐垫上,腿上枕着的是被蒙住眼睛的六眼神子。

女孩望过来,金色的眼睛像是初生的太阳,温暖也有些焯人,带着点弧度的嘴角中和了那斯若有若无的威严,纯白的羽睫微微颤动又像是初生的小鸟,干净又纯粹,正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

真是个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孩子啊!伊藤静和感叹着,又看到六眼神子坐了起来,稍微拉下点绷带,露出了那双深邃的苍天之瞳,比女孩的眼睛更为犀利,仿佛一下把她都看穿了。

伊藤静和忍不住打了个颤,连忙的低下头,做起自我介绍:“五条小姐,五条少爷贵安,我是前来为五条小姐讲解一些除妖界的知识的伊藤静和,请多指教!”

御合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压下嘴角明显不悦的五条悟,垂下眼睛,等待五条明的发话。

“不用紧张,这么大的雪天麻烦你过来,实在是辛苦你了,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让御合子先带你去休息一下吧。”五条明点点头,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

御合子站起来,对伊藤静和微微鞠躬,不卑不亢的开口:“伊藤小姐请跟我来。”

伊藤静和有些意外,这个五条小姐意外的态度很好,没表现出什么敌意来。跟着御合子先下去了,说的也是,这么大的雪,天都要压下来了,再过两个小时就要吃晚饭了,谁想上课啊!

人都走了,五条明这才捏捏还在她腿上躺着不肯起来的五条悟的脸,“不喜欢她吗,那就把她的课减到最少好了。”

五条悟手里玩着手腕上的手绳,“还好,她身上的各种束缚太多了,看着就乱七八糟的,还有一些妖力。”

“这样啊…”五条明点点头,“不奇怪,如今大多数的除妖师身上基本上没多少灵力,大多都是妖力,有的是先祖和妖怪们签下了契约获得了能力,然后遗传下来了,有的是祖上有妖怪血脉,那位最著名的阴阳师不就是白狐之子半妖吗!”

五条悟不以为然,“还是你的灵力看起来舒服,她的看上去就像是被污染的血一样,看着眼睛疼。”明的灵力金灿灿的,像冬日的阳光一样,暖和又舒服。

听到他说眼睛疼,五条明立马就紧张了起来,手里泛起微光覆上他的眼睛。

虽然但是,五条悟就是随口扯的一句,他现在基本上是适应六眼了,只要不直接去人特别多的地方,这点小把戏,也就只能骗到明而已。不过五条明也不在乎。

夜里,伊藤静和写完了日记,就看到自己用来传递消息的小纸人灰飞烟灭了。想来也是,五条家这种传承千年的大家,怎么可能没点防护手段,就算是咒术界的,这座宅邸也又不少阴阳术的结界。

五条家和她订下的束缚主要是不能伤害两个孩子,除了有关妖怪和除妖的知识,任何有关于外界的都不能在他们面前提起。为此,在来之前,的场家还专门让人给她送来了几套和服,在这里,只能穿和服。像是回到了电视上演的古代电视剧一样,这里一眼看过去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现代的痕迹。也就只有进房间了,能看到灯,电带来的光亮让她有种时空错乱的错觉感。

不过,这样也没有办法了,反正是没有办法用术法把消息传递出去了,只能等出去的时候再说了。

关灯,外面好不容易停在的雪又开始飘落,被呼啸的风裹挟,吹的木窗邦邦直响。伊藤静和一个念头,三个契约的妖怪就出现在她身边,她这才安心点,稍微放松让自己睡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伊藤静和就完全醒了,她睡眠浅,也习惯了早起。外面的雪已经完全停了,就是下了一夜的雪着实又些厚,已经深到快淹没整个小腿了,走起路来实在是有些费劲。上课的时间还远的很,正当她打算回屋的时候,就看到之前站在院子门口的两个侍卫在清理积雪,看他们出来的方向,应该是那个大小姐居住的里院。

真是幸苦啊!伊藤静和看来一眼,也没多在意。昨天她来的时候,一路上碰到的五条家的人不算多,但也不少,意外的,都是很严肃的样子,或者说,直接略过她,让一度要打招呼的她很是尴尬。

翻开准备当作课本的书,她要在把这些背上一遍,那位那大小姐身负的灵力真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和自己这种以妖力为主的人完全不一样啊!她觉得自己可能教不了多久,就要走了,毕竟是那样的人啊!也难怪的场家的长老之前回来后,一直感概五条小姐生错了家。

当然了,他也不敢直接上手强。

看看手表,应该差不多时间了,恰时门也被敲响了。伊藤静和打开门,是昨天见过一面的御合子。这位侍女看着很温柔,说话也都是轻言细语的,一看就是大家族统一培训出来电样子。御合子很礼貌的先打了招呼,然后请她去里院。

伊藤静和来到里院,很意外的看到了六眼神子,按道理来说,这是给五条小姐讲课,他不是除妖师,听来应该无用才对。但是现场除了她剩下的三个人没有一个觉得不对。于是伊藤静和把想说的话咽下去,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少看少说,这是她在的场道场学到的规矩。不过,五条悟今天没有把眼睛遮起来,她这才发觉两个孩子长的有多像,话说,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双胞胎啊,还是龙凤胎。

大概也是现代社会除妖师和咒术界的交集不是特别大,虽然妖怪们也看的到咒灵,有的还会直接吃掉咒灵,但是一旦达到了一级,那是非大妖怪根本解决不了的,而咒灵的天性也会无意间避开妖怪们或者是除妖师。所以关于咒术界的常识,也是她在来之前恶补的,自然是没有办法体会到六眼的含量,而伊藤静和身后的几个妖怪,虽然五条悟没有妖力也没有灵力,但是六眼也能让他捕捉到妖怪的动作。

铺开画卷一样的《桃山夜话》,和市面上的不一样,这本书本身蕴含着不少的妖力,并且要详细的很多,上面记载的是立本目前所有被发现的妖怪。

好嘛,她还什么都没说,画卷已经被五条悟拖走了,伊藤静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六眼收集信息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全部翻完了。

“所以你身后的,就是一只狸猫和黑鸟,还有一个是这个什么针女?“五条悟看着那三个带着奇怪面具的妖怪说。虽然他能看到猫和那乌鸦,但是另一个他就只能看到一堆怨气。

“诶?”微笑着的伊藤静和仿佛是被定身了,原来,这个小少爷看得到吗?而且这就看清楚了?!!!

五条悟继续说:“她们都是你的式神?具体能做到哪一步?而且,猫和乌鸦在一起会打架的吧?”

伊藤静和这才回过神来,带着歉意立马回答:“十分抱歉,是我失礼来!我原以为您看不到,式神是通过契约签订的,没有上限要求,只要能力足够,可以一直签约。订下契约后,我就是她们主人,直到我死亡为止。当然有能力的人,可以订下更多约束的契约,具体能做到哪一步,除了妖怪本身的实力,也要看主人的实力。抱歉,我还是太弱小了!至于柊和陏她们,虽然关系不好,但因为我的原因并不会打起来。”

啊,一口气把信息都暴露了啊!

“你继续吧。”五条悟没了兴趣,扔下画卷,继续像没骨头一样,趴在五条明的身上。

五条明对她笑笑,“伊藤小姐请不要在意,悟没有恶意。”

“hai!”伊藤静和回答,怎么可能不在意啊,从昨天进来的时候,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她了,有些人眼里不着掩饰的鄙夷,她就算是个瞎子,也该看到了。不过没关系,谁让她弱小呢,她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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