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烛松开封息的胳膊站在大街上,因为刚刚的奔跑所以呼吸有些急。
但即便是这样,在封息看来她也很好看,碎发也很有灵气地摆出美丽的姿态,她有种独特的优雅气质。
不过没等封息意识到他自己不妥的目光,宁天烛挺直的胸膛便塌了塌,一只手掐在她自己的腰上,然后弯下身子大口喘了一口气打破了那感觉。
舒坦!
宁天烛直起身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变得活泼许多。她许久没有这么跑过了,感觉自己跑的还是不够放肆。
不过看到眼前封息不解的神情,宁天烛顿了顿,发觉自己这行为在外人看起来是挺有病的。
然而,现下不说话调头就走会显得她更有病。
而且……
这可是龙傲天哎!
活的!
被系统安排成为一本退婚流起点的宁天烛顿了顿,然后开朗地笑了笑,伸出手豪放地拍了拍封息的胳膊挽留道:
“喝碗豆花再走吧!话都没说完,你走的也太快了些,你千里迢迢来这里有落脚的地方吗?”
反正系统溜了,她怎么做都没关系了,并且系统走之前说它与这个小世界的合约也到期了,后续的一切命运都随缘,所以即便宁天烛心血来潮要改变些什么也都无所谓。
封息面上露出尴尬迟疑的神情,又在宁天烛灿烂和大大咧咧的笑容气息中逐渐消去了拘谨。
四合院的东房屋内两人面对面坐着,面前摆着热腾腾的豆花和油饼,外面小院落安静祥和。
宁天烛吸溜着豆花问封息吃不吃的惯。
封息点了点头,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她,两只手把自己的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他路上本是带了盘缠的,但遇上了小偷被偷走了,到达此地时已经三天没吃什么东西了,饥寒交迫下这才找到了宁天烛的家中,实际出发之前他还在纠结婚约一事。
他父母早逝,相依为命的爷爷在前段时间也去世了,去世前要求他必须来找此地的宁家姑娘结婚。但封息自己是不乐意的,他本身情况复杂,不愿意牵连他人。
只是到达此地路途遥远,眼看就要冻死饿死在路边,只好先来找了宁天烛。
刚敲了门,门内便走出一位矜贵精致的姑娘。封息见到人后就不断后悔产生了退缩之意,然而出人意料,这姑娘开口却是极温柔和善的,使人如沐春风,仿佛寒凉的幽州过了春。
封息不过才十六岁的年纪,被幽州的冷风吹的头昏脑涨,下意识磕磕巴巴地将婚约一事脱口而出,于是便见到了什么是温柔带冷的薄刃。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看起来跟话本子中恬不知耻的男人一样,连带着整个人都燥的不行,这才慌忙告辞离开。没想竟然被拦住留下来吃了顿饱餐。
“吃得惯。”难为他还能空出嘴来回复她一句。
吃到一半,宁天烛呀了一声道:“我记得厨房好像还有咸菜来着。”
她起身跑跳着去厨房拿了咸菜盛在盘子里,又拿了两张饼和熟鸡蛋。
这灶台要生火太麻烦,饼和鸡蛋便都是冷的。
“将就一下吧,或者你去帮我生火。”
封息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东西不知听没听进去,片刻他手里的饼就吃完了,又看向盘中的。
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宁天烛略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宁天烛往前推了推盘中不明所以道:“吃啊。”
封息便犹犹豫豫地又伸手拿起饼来啃着。
等着两人吃完封息还真去帮宁天烛把灶台的火升起来了。
厨房内烟雾散去,头顶的墙上是灰色的旧痕迹,边边角角是落下的灰尘。
“你应该在屋子内也搭一个灶台,从灶台后挖一个孔连接到屋外,这样屋子内就不会这么冷了。”封息往灶台内添着柴,看着蹲在眼前伸出手烤火的宁天烛道。
宁天烛哦了一声。
其实之前屋内是有火盆的,用的是银丝碳,就算不通风也没什么烟。但是宁天烛前两天数了数家中屈指可数的银钱就没再买,她这身体的前身也不知之前到底是如何过活的。
系统只告诉宁天烛说这身体已无牵绊,跟街坊邻居的关系也一般,属于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娇小姐,想来父母死去之后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很是艰难。
“那样的屋子比烧炭还暖和,而且也便宜方便。不用担心睡着后会昏迷在屋子内。”
“我考虑考虑。”
封息啪嗒啪嗒地将木柴弯折又扔进灶里,也伸出手去烤火,他的手就比宁天烛的狼狈多了,宁天烛不用仔细看便知道那双通红的手可能生了冻疮。
宁天烛也并没有望向那双手,而是抱着自己的手哈气,着迷般看着那灶中的火。
数九寒天灶台的火热融融的,她问封息:“你说你是从琅琊那边来的,那边跟这里有差别吗?”
封息道:“没什么差别。”
各地民俗不可能一点差别都没有,但封息的性子有些迟钝,大概是意识不到太小的细节,于是这个话题便被封息一句话终结。
灶台里的木枝因为没有彻底晾透在火烤下发出炸开的细微声音。
宁天烛又问:“你父母怎么死的,是得病了吗?”
封息的脸被火映的红彤彤的,烤火的袖子也冒出白雾:“不是,我父母在我小时候就死了,听爷爷说是因为遇到了妖邪。”
宁天烛只听他说家里没了亲人,没曾想是这样。
“那你爷爷呢?”
“爷爷前段时间上山砍柴没站稳从小山坡上滑了下去。”
“他告诉你婚约的事的吗?”
“……嗯。”封息顿了顿补充了前因后果,“我也是前些天才知道,爷爷说他年轻时救了宁家老爷一命,当时说好两家若生得一男一女便皆为姻亲,没想到两家都是生的儿子,于是玉佩往下传又到了我们这一辈,其实这本就是很久远的事了…………爷爷临死前非要叮嘱我来幽都,我拗不过他发了誓。对不起,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对姑娘来说太过唐突了些。”
宁天烛把手拄在自己的脸上,另一只手从柴堆里抽出个小木棍探进了火中。
没想到还是老爷子的遗愿。不过老爷子这遗愿注定不能成功了,她没什么参与的意愿。
既然是退婚流的主角,想必身上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宁天烛问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如果封息没地方可去宁天烛并不介意收留他一段时间,反正她也在盘算着开春之后要去南方呢。这地方一个冬天就够人熬的了,真不知道归一宗的人都是怎么个想法,听说他们宗门的四季阵法是常年不开的,导致那山顶上总有终年不化的雪。
封息顿了顿又往灶台内添了块柴道:“听说归一宗正在招弟子,我想去他们那里尝试一下。小时候我阿娘也总说归一宗的霍剑君是个顶好的人,如果可以我想跟着他学剑。”
“霍剑君是?”
“霍无双剑君。”
宁天烛猝不及防听见熟悉的名字抬眼看了看封息。
如果没记错……
“第一剑修可不是谁都能拜师的吧。”
封息沉闷地点了点头,但面上却不是没有底气的忐忑。
“有志气。”宁天烛感叹道。
第一剑修,光听这个称号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宁天烛去世时霍无双有着天才的名声,但还没有这个称号。托系统的福她自然知道霍无双会成为当下第一剑修,两个人也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不过宁天烛实际是不太喜欢他的。太黏,话太多,每每他来,宁天烛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那层完美白月光的皮被他扒开。
霍无双对他自己要求严格的很,而且因为少年成名总有股傲气,让宁天烛相处起来觉得很刺挠。他总容不得一点散漫和退缩,那双眼睛中仿佛有着一双尺来丈量所有人,好像所有人都该和他一样勇往直前才行。
那是一柄刚直的剑,于北域的霜雪打磨下变得锋利又纯粹,最终成为万剑之首的第一剑修。
要拜第一剑修为师,除非那第一剑修有什么胡乱收徒的爱好,否则怎么看都很艰难。
难道这位系统选中的退婚流主角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绝技?是什么神秘老爷爷吗?
毕竟是退婚流的主角嘛,能理解。
宁天烛垂下眼,嘴角的笑容失去真实,恨恨地戳着灶台里的灰烬。
可恶!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封息突然问道。
宁天烛抬了抬眉毛疑问地看着他。
封息道:“我是说,令父令母也已仙逝,以后你要怎么生活?”
宁天烛潇洒道:“怎么生活不行?我打算……阿嚏!”
她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封息怔了怔在身上掏了掏,掏出块手帕来递给宁天烛。
宁天烛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其实她用不到,但是还是习惯性地在鼻尖蹭了蹭。
手帕被宁天烛握在手中,她又弯了弯直起来的背,并往灶台前又凑了凑,稍微再往前就能碰到灶台的灰了。感受到不甚明显的温暖,宁天烛眯了眯眼,唇角也勾了勾,很幸福的样子。
“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人总不能老沉浸在过去吧。”宁天烛囔着鼻子道。
封息立刻被她通透的话给折服了。
“你说的对,我们乡里的先生也这么说来着,不过你比他说的好。”
他立刻想举几个例子,奈何他其实没见过几面那乡里的先生。于是磕磕绊绊说了说自己爷爷说的话来试图佐证宁天烛说的有理,说到最后把他自己说的有些窘迫了。
宁天烛没搭理他,她在暖意中有些倦怠。
听着耳边断断续续的话,宁天烛伸出手继续烤火,手帕被她打开,上面的花纹秀丽,正中间团着一只雪白色的天狐,暗色的霜花被天狐抱在怀中,天狐的左耳缺了一角。
灶前,宁天烛怔住,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下一秒,她在封息不解的目光中快速地团吧团吧把手帕团到了自己怀里。
怎么又想到霍无双那厮了。
呸呸呸,晦气!
这该死的北域她真是待不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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