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可几位侍卫都亲眼见证从你房间的妆奁翻出这毒物。”一旁的禁卫首领见要对峙,立马回怼。
沈越抬眸,目光不闪不避:"圣上明鉴,若真是奴婢下毒,岂会将毒药藏在妆匣底层,任人轻易搜出?"
"毒药若真要藏,"她继续缓缓道,"该藏于暗格、夹层,或混入脂粉中掩人耳目。可这两包毒药,却是用宫中统一发放的桑皮纸包裹,未做任何遮掩,醒目异常。"
皇后冷笑:“许是你未来得及处理,或是想留作他用。”
"娘娘圣明。"沈越再次叩首,然后转向皇帝,"圣上,奴婢恳请近观证物。"
“准。”
太监将托盘捧至眼前,桑皮纸包近了些,因太医的查验,被打开了小口,可以看出上头的折痕,沈越直接双手捧起这毒物,不惧的放到鼻子下细细嗅了嗅。
周围人被她吓到了,这毒药可是货真价实的。
待定,她斩金截铁道:“两者纸包上皆有龙沉香的味道,奴婢进宫尚浅,身上和房间都未浸染这种香味,请圣上寻一嗅觉灵通之人即可验证。”
得意于她重生之后的体魄,五感皆灵敏于平常。
其他人一片惊讶,这龙沉香特殊,只有帝后两者宫殿中熏染,平常也只有祭天拜祖时熏制,平民百姓王公贵族都不能触碰此等香料,否则视为违逆,既然香味长久不散,可见是长年累月在此香的熏陶下才有的物件。
“再者,折痕诡异,左处总会留下细微的十字纹路,奴婢百思不得其解,可如果换做是左撇子的习惯,这就想通了。”
“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真凶故意伪装。”沈蕴仪再次开口,她怎么就没发现这平时痴傻呆笨的人竟然如此伶牙利嘴。
“奴婢听闻刑部古书记载,取燃烧后的蜡烛烟灰,研磨成粉状,用细毛刷轻扫纸张表面,人手触及过的地方,痕迹尽显,我从未碰过,显示出来的也不可能是我的指印。“
当然,此法有一破解,那就是有心之人触碰过特意扫除痕迹了。
不过她就是和幕后之人赌的就是一个心理博弈,赌嫁祸给她的人没有那么细致。
果然,沈蕴仪内心有些焦急,触碰到这些脏东西的可都是她的心腹,连萝卜带泥,很快就能查到是她下手。
沈越最后总结:“圣上明鉴,奴婢进宫半月不余,宫内毫无根基,家境贫寒,无人脉和钱财使唤溪源殿的宫人为我所用。”
事已至此,她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但是也深知,上位者的一句话就可以轻飘飘一个小宫女决定生死,在来的路上,已经看见过太多宫人的血流长阶,周玄颐的暴戾和猜疑越发深重,不到最后关头,沈越不想用之前的身份去换取虚无缥缈的感情。
沈蕴仪不甘心:“圣上,之前宫人的处置都是疑罪从有,眼下轻巧放过,可有失偏颇啊……再者也要给宸妃一个交代。”
众目睽睽下,周玄颐感到为难,换刚刚,哪里会有这个小宫女辩驳的声音,直接拉下去打死算了,可又是她,皇帝目前还没有得到刘月,此刻让她死去,未免有些不甘心。
正左右为难之际,软塌上一直不出声的孝慈太后突然咳嗽到:“皇帝……咳咳……不如把这两个宫女拨给我吧。”
她指的是跪着的沈越,棉夏二人。
从事发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此,没人顾及她,一个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太后,除了身边一个同样老态龙钟的老嬷嬷伺候,也没有其他人,不知在寒风中吹了多久,脸色差极了。
皇帝才看向她:“母后,儿子给你拨两个好的吧,你们怎么伺候太后的,竟叫她在寒风中苦等,还不传轿撵抬老人家回去。”
“就这二人吧,我宫里人少,皇后眼里,哪还有我这个老婆子?吩咐的事也是敷衍于我,不如她姐明事理。“太后喘着粗气,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嘶哑。
内容却如同千钧之顶压下,沈蕴仪连忙跪地请罪:“母后误解!臣妾绝无怠慢之意。”
她也顾不得什么毒药不如长姐了,在众人面前,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史书还不得怎么编排呢。
孝慈太后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从未有如此厉声苛责的时候,皇帝也诧异,看着太后接下来说什么,提什么要求。
哪想到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越过皇后,直面周玄颐,道:“皇帝,我今日就要这两个丫头回我的长寿宫伺候,你可允?”
周玄颐想了想再继续深查下去,这个小丫头也讨不到好,还不如送到长寿宫,他再召唤即可。
“这是自然,都怪皇后关心不够,母后想要什么儿臣都回揽月摘星为您得到。”周玄颐把锅甩给沈蕴仪。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如果皇帝真的像他话里那样敬重,也不会出现眼下的场景。
轿撵到,太后被老嬷嬷和棉夏恭敬扶上去,沈越跟着身后。
沈蕴仪还有些不死心:“母后,毕竟她二人涉及毒害皇嗣……”
孝慈太后也不惯着她:“那就让她二人在我死后殉葬,你可满意?反正都要死,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也提前死了换宫里一个清净。”
沈蕴仪被吓得磕头告罪。
“按照民间习俗,儿媳伺候婆母,皇后你以后也来长寿宫晨昏定省请安吧。”
“是。”
轿撵行至路上,伺候多年的嬷嬷杏嬷不安的跟孝慈太后低语:“太后娘娘,我们忍了这么多年,何至于今天发难,万一被他们夫妇二人睚眦必报,以后的路可难……。”
“无妨,忍了这么多年了,如今我也快死了,不显露一下余威,怎么给你安排出宫妥善养老。”孝慈太后回忆往昔,她一路从太子妃做到皇后,又从皇后做到太后,一路顺风顺水,唯独亲生的儿子却时运不济,让一个不起眼的庶子当了皇帝,她这些年在宫里苟延残喘,无非是保母子二人的平安,可如今,看着自己消退的生命,只能用尽全力保证身边之人的安好。
另一边,宴席终于是告一段路了,查出的内应全部杖毙,在皇帝的示意下,线索只查到沈越这一层便中断了,不过也够了,今天皇城的血腥气,直逼青天。
胡嬷嬷来到沈蕴仪的身边,手势暗示一切知情者都被死无全尸了,她才稍稍安下心来。
胡嬷嬷也听闻孝慈太后的刁难:“太后怎么会掺和进来?”
“谁知道,许是那老太婆知道我磋磨她宝贝儿子,也想磋磨一下我呢,先不管她,反正也活不长,胡嬷嬷,你使唤两个凌厉的去宸妃和刘月那。”
此计不成她还有一计,她让宫人在宸妃面前散播今日宴席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的说道刘月本就是杀害六皇子的凶手,可皇帝见刘月与先后相似不忍痛下杀手,最后轻拿轻放,放过真凶。
沈蕴仪:“这定能叫他们二人离心,再稳重的女子,听到夫君为了别的女人放过杀害儿子的凶手,为母则刚,必有间隙而生。”
可惜她的算盘落空,殿内,宸妃双眼空洞,只是呆呆地看着床榻上进行换血的两人,悲哀担心涌上心头,若能换二人平安,她愿舍去一切。
沈蕴仪还叫一个宫人去刘月那边传信。
沈越刚踏进长寿宫,就被一个贼眉鼠眼发内侍拉去说话。
“娘娘说了,你现在嫌疑未洗,与宸妃娘娘已是死敌,若以后好好忠心为皇后娘娘办事争宠,她许你一个荣华富贵的前途和孩子。”
沈越表示:不稀罕,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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