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苦衷

剧情中,男主萧玄鹤是怎么算计死太子萧长离的?

这事说来其实并不算复杂。

萧玄鹤和林若华的初次见面,是在六公主举办的赏花宴上,那时林若华还未佩戴面纱。

而萧玄鹤曾在宫中见过前朝明月公主的画像,一眼便发觉林若华的眉眼鼻唇与画中人有八分相似。

只是她年纪尚小,再加上自幼体弱多病,面色蜡黄,身形瘦弱,才使容貌失了颜色,导致明珠蒙尘。

随着时间流逝,林若华的身体在萧玄鹤的暗中调养下渐渐好转,五官也长开了,她与明月公主的容貌越发相似,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玄鹤也私下动用力量仔细查探过她的身世,未寻到任何破绽。

世间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自从前朝太子逃亡后,其残余势力便一直蛰伏于暗处,想要伺机复国。

那段时日,他命心腹侍女将林若华妆扮成明月公主的模样,并时常带她去偏远的落月崖上练琴。

萧玄鹤对她的说辞是,父皇寿宴在即,若她能在宴上一鸣惊人,使龙颜大悦,萧玄鹤便能顺势请求父皇为他们赐婚。

至于为何是偏远无人的落月崖?

萧玄鹤的解释是,寿宴献艺需保密,此处幽静,无人打扰,最适合潜心练习,他已安排了暗卫在附近守护,绝不会让林若华有半分闪失。

这番漏洞百出的说辞,天真的林若华信了,还暗自感动,以为萧玄鹤真在为他们的未来谋划。

就连先前向父亲林兴业和继母叶氏提出学琴时所受的冷眼,以及妹妹林洛瑶的讥讽,此刻都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最终不知叶氏为何改口,允了她学琴,对外的说法是女儿家该学些才艺,日后也好说亲。

林若华紧紧抱住了怀中那把并不名贵的琴,仿佛抱住了唯一的希望,只盼着事情顺利,萧玄鹤能早日救她脱离苦海。

不久,萧玄鹤安排的人行动了。

市井间流传起前朝公主鬼魂现世,将于中元节重返人间的传言。

其中有不少前朝老人亲眼所见,明月公主的身影在落月崖上出现。

中元节当天,萧玄鹤又约出林若华,说要为她补及笄礼。

一年前,林兴业和叶氏全然忘了这件事,仿佛林家从未有过她这个女儿,而林洛瑶的及笄礼却早早便开始张罗。

林若华想也没想,精心打扮后前去赴约了。

而与此同时,恰好在附近办事的太子萧长离也收到了密报,说落月崖疑似有前朝余孽聚会。

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他带人前去查看,果然撞上了来探查消息的前朝余孽。

两方人马狭路相逢,当即刀剑相向,厮杀起来。

前朝余孽的身份是真,发现当朝太子后乘机行刺也是真。

为保计划万无一失,萧玄鹤还将自己的表哥,也就是镇国公世子叶景谦拖下了水。

他称发现了前朝余孽的踪迹,但手中人手不足,唯恐打草惊蛇,此事关系重大,需心腹暗中布控,特向表兄借调人手。

谁让镇国公府虽是他的母族,但始终态度暧昧,不肯明确站队。

此举正好一石二鸟,既能借力,也能试探甚至逼迫舅家表态。

叶景谦也是个缺心眼的。

还真带人跟着萧玄鹤去了。

随后,萧玄鹤将叶景谦等人诱至树林深处,自己乘机脱身。

如果前朝余孽能成功刺杀萧长离,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将太子之死推给前朝余孽和办事不力的叶景谦。

如果事败,他便亲自补上最后一刀,确保萧长离绝无生还可能。

真正的权谋,就是这么朴实无华,最有用的永远是偷袭。

那么问题来了,经过此事,林若华还能说自己与前朝毫无瓜葛吗?

并且,世上真有两个毫无血缘,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有。

林若华双手揉搓着脸,把自己的脸都揉变形了,闷声对萧长离道:“如果我说自己和明月公主毫无关系,长得像纯粹是因为巧合,他们信吗?”

萧长离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眼中染上笑意,但随后又被凝重取代。

他无奈摇头:“是不是巧合,此刻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已被卷入了漩涡之中,成了有心人手上一枚关键的棋子。”

林若华哭丧着脸:“所以这是编剧埋的暗线?我难道真是前朝的小公主?”

前朝公主与当今帝王的爱情故事,前朝小公主与当今三皇子的爱情故事,真是,太狗血了。

萧长离轻声安慰道:“若你真是前朝太子的血脉,反不会取若华这个引人联想的名字。”

他看着林若华依旧不安的眼神,继续道:“不过,你的处境确实非常危险。”

林若华忽然抬起头,担忧地望向他:“我会不会连累你?”

萧长离闻言,温柔地笑了起来:“我本就是个麻烦缠身的人,说不定我们两个麻烦凑在一起,反而能负负得正呢。况且,要不是你,我早已命丧黄泉。”

他又打趣道:“救命之恩,理当以身相许。”

林若华闻言一笑,又忽觉不对:“对了,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长离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恢复记忆后,立刻意识到你的处境极其危险。萧玄鹤既已利用你做了局,无论成败,你都已成为弃子,甚至可能被灭口。唯有将你置于最显眼,也最受保护的位置,才能暂时确保安全。”

他深吸一口气:“所以我第一时间入宫,恳求父皇赐婚。前朝羲和太子与明月公主在民间声望极高,父皇当年起兵亦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因此,即便他暗中绝不会放过前朝血脉,明面上却不会公然处置羲和太子的后人,这也等于打了他自己的脸。不论父皇有何打算,他终究是准了。”

他凝视林若华,眼含歉意,语气酸涩:“事出紧急,没有问过你的意愿,是我唐突了。不过我们只是假成婚,我绝不会越矩。如果你日后遇到真心喜爱之人,太子妃虽不能和离,但我可以等事情过去以后,安排你假死脱身,为你换个新身份,送你远离京城。”

林若华听后,心中百感交集,既有感激,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谢谢你为我考虑,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不远处,凌北与苏南虽然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以他们的眼力,太子脸上温柔的神情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凌北用手肘碰了碰身旁如冰山般的苏南,难掩惊诧,沉声道:“苏南,你看殿下的表情,我跟着殿下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你说,殿下会不会是那日落水的时候,被水鬼附身了?”

苏南白了他一眼,并不接话。

凌北自顾自地嘀咕:“不是啊,殿下笑得让我害怕。早知还不如跟其他兄弟一起,藏在树林里喂蚊子呢。”

苏南受不了凌北,面无表情地说:“那是因为爱。”

凌北惊讶道:“爱?你还懂什么叫爱?我还以为你只知道钱。”

苏南终于看向他,冷冷地道:“若非为钱,我此刻也不会站在这里与你废话。”

凌北还想再说,苏南一个眼刀甩过去:“闭嘴,再聒噪,小心殿下把你调去洗马。”

凌北反驳道:“殿下怎会?我对殿下可是忠心耿耿……快看,殿下和林姑娘似乎说完了。”

萧长离将林若华送至马车前,轻声道:“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吧。”

林若华连忙摆手:“别了,我和苏南一起回去就好。林家的那些人看到你亲自送我回去,肯定是蚂蚁见了蜂糖一样,又要扑上来攀附纠缠,烦得很。”

萧长离也不坚持,笑了笑,叮嘱道:“也好,那我再多派两名侍卫随行,如今盯着你的人只怕是不少,万事小心。”

说罢,他招手唤来两名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林若华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也一切小心。”

萧长离看着她上了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后,车窗帘突然被掀开,林若华探出头来。

夕阳的金光映照在林若华的脸上,她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用力地朝萧长离挥了挥手。

萧长离站在原地,也含笑摆手,与她告别。

落日的余晖正好落在萧长离身后,衬得他更加俊朗非凡,犹如画中仙。

直至马车消失在视野尽头,萧长离脸上的温柔笑容才如潮水般褪去,瞬间又变回了那个心思深沉的太子。

他负手而立,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神态气度竟与老皇帝如出一辙。

“凌北。”他冷声唤道。

“属下在。”身后的凌北立刻上前一步,抱拳行礼。

“查得如何了?”萧长离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回殿下,属下带人连日搜寻,终于在落月崖下的暗河下游二十里处的浅滩,发现了石东的尸首。经仵作仔细查验,他一刀毙命,致命伤在胸口,判断死于七日前。另据查,石东的妻儿在其失踪前确曾被人掳走,但据其妻儿所述,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只是在街上被不相识的壮汉强行带走,囚禁于城郊一处废弃院落长达十日,期间仅有基本的食物和水。看守之人早在事发前便已撤离,未留下任何线索。”

石东,与凌北一样,原是孤儿,被太子府收养栽培,也是中元节那夜本该护卫太子安危的太子右内率。四年前成家,妻子温柔,儿子可爱,一家三口,原本生活幸福美满。

萧长离听罢,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诡笑,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凌北低垂的头顶上,声音里带着两分玩味笑意:“孤一手提拔他,让他从一介孤儿成为太子右内率,享尽荣华富贵。不过短短三日,他就选择了背叛孤。你说,是不是孤给得不够多?”

凌北额头立刻冒出冷汗,头垂得更低,不敢接话。

萧长离似乎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孤那位一向沉稳隐忍的三弟,此番兵行险着,倒是出乎意料。看来,他是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有意思。”

想着想着,萧长离又轻笑出声,对凌北吩咐:“既然石东如此看重家人,不惜为此背叛旧主,那便成全他这份情深义重,送他们一家下去团聚吧,也免得他黄泉路上孤单。”

凌北心中一凛,立刻收敛所有情绪,沉声应道:“是,属下明白。”

萧长离不再多言,抬眼望向天际。

夕阳已彻底沉入落月崖下。

众人皆如皮影,在幕后之人的操纵下,演着一场早已写定的戏。

而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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