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徐枝月立即道歉,同时抬起脸。
岑格非?自习时间他不在教室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真巧。天挺晚的,我回家了哈。”徐枝月笑了笑。
少年沉默地挡在她面前。
徐枝月眨了眨眼,“你有话和我说?”前阵子不是躲她来着?
背着微弱的路灯光,高挑少年的面容模糊。
徐枝月耐心地等待。
深云一点点吞没淡如痕的细月,常绿乔木的枝叶被风吹得沙沙抖动。
有话和她说吗?
她和谁走多近或做什么,与他有什么干系?
春天初见的心动,在冬天就该结束了。岑格非告诉自己。
……不。
“等我。”岑格非的嗓音有些低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徐枝月懵懵的,“什么?”
“等我两年,不,最多一年半。”岑格非紧紧地盯着她,“等我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徐枝月鼻尖盈着点冷风吹出的红,“现在为什……”
骤然,一束电筒强光晃过来。
糟糕!是专门棒打鸳鸯的教导主任!心虚的徐枝月一激灵,小声丢下句“分头跑”,拔腿就朝校门口冲。
“你们两个!喂!”
“哪班的?!”
“嗬……别跑!”
教导主任的吼声越来越模糊。
心有余悸地出了学校,徐枝月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透过金属门空隙往回看。没见到教导主任的身影,估计是去追了岑格非。
呼——徐枝月抚着胸口匀气。
岑格非腿生得这么长跑得这么快,不至于被抓住吧?
不对,她和岑格非两个既没搂在一起,也没亲到一块,连手都没碰,压根儿没做什么校规不允许的事,就稍微近一点距离地面对面说话,这……跑什么跑啊?
他们顶多被教导主任警告警告而已。可以坦荡地解释说是同学间讨论问题啊。
嗐,猪脑子。徐枝月对自己的傻逼行为无语。
新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学生们的课间操照常要做。
教师讲话环节,教导主任站出来表示要“讲两句”。
他左手往后一背,右手举起个扩音喇叭:“同学们,今天我要再次强调一下,剑明高中不允许早恋。”
“没长好的花开得太早是个美丽的错,没成熟的果子摘得太早,苦涩的滋味只有你自己知道……”
这主任还挺会运用修辞手法。队伍里的徐枝月掩嘴打了个哈欠,话这么多,真啰嗦。
用掉三天下午的七八节课,徐枝月拍好需要出镜的宣传片part。
负责剪辑等后期的老师太高效率,校运会开幕式的当天,剑高综合楼墙面上的LED大屏循环播放新出炉的宣传片。加上入场式在方阵前举牌,徐枝月在学校里被迫变得更出名。
最夸张的时候,一天内收到三个同学的小礼物,上了四次剑高匿名表白墙。
叶莎私下打趣徐枝月:“爱慕你的人这么多,不从里面挑一个?”
“挑来做什么?”徐枝月吸一口奶霜莓莓果茶,甜度挺合适。
“处对象啊,天冷了,找个人拥抱取暖不好吗?”叶莎笑嘻嘻道,“我看昨天早上来找你的那个男的不错嘛。”
徐枝月挑眉,“哪里不错?”
“长得不错,青志协主席,家里有钱,”叶莎掰手指数,“出手大方,为了收买我这个同桌,家里茶餐厅的VIP券说送就送。”
徐枝月转了转吸管,“收买?出卖我了?对得起你的百万身家吗?”
“哪有这么严重嘛,就只透露你经常喝奶茶这一点,别的没了。”叶莎求生欲很强,“回头券分你大半,三张。”
徐枝月:“不要。以后别整这些事了啊。”
叶莎:“收到。”
叶莎:“我想跟你说件事……”
“说啊,什么事?”徐枝月稀奇地从同桌脸上看出娇羞的神色。
叶莎:“我……我昨天脱单了。”
徐枝月:“哦哦。”
叶莎:“你就这反应?”
徐枝月:“恭喜?”
“……谢你了啊,对我的感情生活真是丝毫不关心。”叶莎戳戳徐枝月堪比去壳鸡蛋的脸颊,“仙女同桌,不考虑趁着青春谈场甜甜的恋爱?”
叶莎这是自己谈了恋爱就鼓动同伴谈的**例子吧。徐枝月唱反调:“没听到前几天教导主任说的‘中学时期的恋爱是早恋’,、‘早恋是一颗包裹糖衣的苦果’、‘早恋是一朵带刺的毒花’吗?我们高中生有这个阶段的……”
“停停停,别说了,我的遵纪守规好同桌。”叶莎举手投降。
徐枝月轻咬吸管笑了笑,翻开数学五三,挑几道题等放学请教岑格非。
哎,不是不能早恋,是只能跟岑格非早恋。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
那晚岑格非拦堵她,说要她等一年半。转天再见,他对她的态度和从前没什么差别……不对,还是有点差别的。
比如说,会在迎面遇见时投来目光;会在她打招呼时回应“嗯”;会在写做题步骤时辅以出声讲解等。
“下午我桌上的那杯奶霜莓莓果茶,是你放的吧?”教室里的其他同学一离开,徐枝月唇角弯弯地来到岑格非身旁。
岑格非撩起眼睑。
“知道我怎么猜出来的吗?”徐枝月微歪头,“因为别人送东西会附卡片或纸条,而且,别人不知道我喝奶茶喜欢五分糖少冰,而果茶喜欢七分糖。”
岑格非的关注点偏了,不太赞同地,“冬天应当喝温的。”
“温的果茶怪怪的。”徐枝月说,“以后不用给我买饮料的,我自己买。”
岑格非握笔的手一紧,心脏像被烈日炙烤的幽潭,风吹过,澜浪伏荡,波光刺目。
是考虑到他没有钱吗,考虑到他是个穷人吗。
“我更喜欢喝自己买的奶茶,因为每天可能想喝的不太一样嘛。”徐枝月对了对手指,“你要给我买也行啦,一周最多买一次吧。”
徐枝月干笑着补充:“我最近也不怎么喝奶茶了哈哈哈,怕变胖,要减肥。”
真是蹩脚的谎言。
岑格非眼底氤氲一片,看不分明。
为什么她这么善良,为什么她这么……温暖美好。
有时候他甚至憎恶自己的敏感。
“好啦,言归正传,教我做这几道题。”
“嗯。”
……
这个冬天不怎么冷,过得很快。
徐枝月一放假就飞去加国。原身养父母再一次问她,高中毕业后要不要在他们长居的当地读大学。
徐枝月说不要,扯了一通留在国内读书的理由。
许父许母终于打消这个念头。
本只打算在加国待几天的徐枝月,在他们的挽留下,过完了春节,直住到寒假前一天。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许是高考的迫近,同学们变得更上进更努力。就连往日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们,都减少了上课看闲书自习玩手机的次数。
岑格非在高三上学期末获得水木大学的保送资格,不用参加众学子厮杀的高考。按理说,下学期他不必待在学校,可以自由支配时间。
徐枝月不知道岑格非在忙什么,但每周三、周五下午,他一定会在第八节课前出现在教室里,等着她来问不会做的题或者是主动给她补课。
春日夏日的傍晚,明亮温柔的教室,独处的少年少女,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系统好一段时间没动静了。
徐枝月猜测她的任务应该已经完成得七七八八。接下来就是日子照过,等待最后的时间节点,她“出意外”离世。
高考如期而至。
没有出现奇迹,徐枝月没有超常发挥,考了个符合她真实水平的普通成绩。
许父许母不干涉她挑选大学的意愿,反正成绩就那样,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七月二十七号,徐枝月十八岁生日。
其实她也没法确认自己生日是哪天,只是原世界里福利院阿姨是在八月二十七号捡到的小婴儿的她,粗略推断她才一个月左右大,就定了七月二十七号是她生日。
巧的是原身许枝月的生日也是这一天。
徐枝月懒,不想办party。午后吃过陈姨做的小蛋糕,她独自出门,心血来潮地偷偷地去献了血。
下午三点多快四点,她收到岑格非的短信:
报哪所大学?
“你有什么建议?”徐枝月坐在奶茶店里,单手回复,“今天是我生日,你要出来喝奶茶吗?”
岑格非:在哪?
徐枝月支着下巴,把地址发送过去。
二十几分钟后。
白色短袖衬衫墨蓝色长裤的少年携着几分夏日的风,出现在徐枝月眼前。
“这么快?”徐枝月多看了一眼他的左胸口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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