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襄的表情只有一瞬间，但仍被戚闻宇捕捉到。
戚闻宇贴心问：“不爱吃？”
贺襄脸上恢复一贯表情，言简意赅且冷冰冰：“不是。”
“不高兴了？”戚闻宇说。
“没，”贺襄拉着脸，“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说话？”
不想听，烦。
戚闻宇确定，贺襄刚刚心情还没这么坏，他一天到晚怎么总是这么阴晴不定？
他觉得自己跟贺襄可能有点代沟，但只差这几岁，不应该吧？
可能有必要找个师傅求教一下感情问题了。
因为贺襄忽然的变化，一顿饭吃得格外沉默，戚闻宇说什么贺襄都提不起兴趣，只简单回答“嗯”，“不知道”，“去问袁姐”诸如此类。
戚闻宇偷偷观察，贺襄几乎不挑食，全都吃，但份量都不是很大。
但比昨天吃得多一些，戚闻宇还算是满足。
下午回到摄影基地时，所有人都在等他们，戚闻宇摆足了范儿，一整个：我迟到了也没关系，你们的钱都是我来出的姿态。
“下午不在摄影棚，他们在浴池那边搭了场地，你的妆造要完全重新弄，抓紧时间吧。”化妆师拉着贺襄坐在椅子上，“要做全套防水妆，时间会久一点。”
贺襄有点别扭，拍摄脚本他已经看过了，水斯国际本就是高端洗浴用品，拍摄的视频肯定要符合产品特征，不可能让他裹得严严实实。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好中午没吃太多，不然憋气都憋不出来好看的线条。
以后还是要听袁静的，该健身就健身。
戚闻宇原本还是在化妆间的休息沙发上等贺襄，但接连几个电话过来后，戚闻宇再次消失。
贺襄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给戚闻宇发了一条消息。
【落地】：你要是忙就走，让袁姐过来。
戚闻宇自从出差回来一直就没去公司，堆积的文件和流程还在增加。
因为周维之去处理快达的紧急热搜，公司的大小事务纷纷找到了他这里，他很忙，但不想走。
毕竟贺襄一会儿要拍的视频脚本是他写的，上午导演把分镜赶了出来，光是看着分镜画面，戚闻宇脑子里就已经过了一场小电影，真人拍摄他更不可能错过。
他有点能猜的出来贺襄发这条消息的用意，但他偏不。
而且他还可以冠冕堂皇找理由，演员要有信念感，什么镜头都得能招架住。
小关从中午来到摄影基地后一直没离开，在化妆间旁的休息室正向他汇报工作。
戚闻宇的手机响了一声，然后小关就看到戚闻宇嘴角扯得老高，然后手指飞动，打了一行字。
【戚闻宇】：不忙，我还挺想看你一会儿的拍摄。
发完这条消息，戚闻宇抬起头，一秒恢复面无表情，对小关说：“你继续。”
小关懵了。人的表情怎么可以这么变换自如？
另一边的化妆间，贺襄收到这条消息后，脸忽然变得有点红，字虽不多，但处处透着一股流氓的气息。
化妆师看到贺襄突然变红的脸：“是太热了吗？还是我腮红打多了？”
贺襄赶忙说：“是有点热，我缓一缓就好。”
化妆师嘀咕：“温度也还好吧？我一会儿再看看。”
*
下午的拍摄变成了双机位，新来的摄影师是广告界大拿，连续拍过几个拿奖的作品后，价格高昂，且极难约到。
戚闻宇亲自出门迎接：“梁哥，辛苦过来一趟。”
梁泽杉非常熟络地揽过戚闻宇的肩膀：“我就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来的，别说这些虚的。”
“拍完了请你吃饭。”戚闻宇说，“你怎么想起休假了？”
“其实也不算休假，下周柏林的大师赛我会过去，”梁泽杉声音又抬高了一些，“好久没见了，今晚约个饭？”
戚闻宇面露难色：“今晚不行，有约。”
梁泽杉挑眉看着戚闻宇。
“柏林大师赛不是只有获奖的才会……”戚闻宇盯着梁泽杉，“你是获奖了？！”
梁泽杉的作品拿过一两个国际奖项，可见其水平。但这次大师赛的含金量，却是更为顶尖的。
梁泽杉压低声音：“还没公布呢，我也就跟你提，现在还得低调。”
“提前恭喜了，”戚闻宇真心为他开心，紧接着他就又想起另一件事，“那这次我是不是不该找你来？”
拿过大师赛的奖项之后，不仅仅是知名度会在国际打开，身价翻倍这么简单，他往后所有的作品都需要慎之又慎。
梁泽杉摇头：“没事，正好我还怕长时间没拍手生了。”
“别开玩笑，你怎么会手生，”戚闻宇犹豫着，“我现在联系金哥……”
“行了，”梁泽杉打断戚闻宇，“我都过来了，你再找别人合适么？话说我就是想看看能让你大半夜联系我，到底是何方神圣。”
戚闻宇还在担忧：“你真该直接拒绝我。”
“今晚你有约，也是跟他？”梁泽杉一心八卦，没理会戚闻宇。
戚闻宇点头：“嗯。”
“那不是我拍还能是谁？”梁泽杉坐在休息室，看着戚闻宇，“他在圈里刚出头，需要一个打响名气的突破口，我好不容易接个活你还婆婆妈妈干什么？”
贺襄应该算是梁泽杉近几年拍过的名气最小的明星了。
戚闻宇说，“主要是怕拖累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梁泽杉说，“当年你上来就让我一个摄助肩扛大任给BK拍广告，你也没怕我拖累你们啊。”
戚闻宇：“你那时候不就是缺一个机会么？”
“所以我是来报恩了，”梁泽杉继续挑着眉，“而且你有情况，我顺便来吃个瓜。”
戚闻宇：“……你到时候可别瞎说话，我怕你这架势会吓到他。”
“你这是什么情况？”梁泽杉问，“这可不是你手起刀落的一贯作风。”
梁泽杉至今都记得，他当时还只是一个摄助，因为广告方是高奢BK，主摄在拍摄现场耍大牌，坐地起价。
戚闻宇当场和主摄解约，让梁泽杉顶了上去。
梁泽杉不负众望，能力有，效果好，从那之后戚闻宇向各家力推梁泽杉，梁泽杉两三年就打响了名气。
但当时那个主摄，被戚闻宇拉入黑名单，还在行业内直接将事情散播出去，到如今那个主摄已经沦落到只能拍一拍狗仔新闻的地步。
业内皆知，戚闻宇就是公关界的一块铁板，从各平台的网红大V，到狗仔媒体工作室，没人想招惹他。
像这次，他大半夜挨个发消息求人办事，更是闻所未闻。
或许这就是一场临时邀约，还能请来这么多厉害角色的缘故。
大家都想看一看，到底是谁，让戚闻宇能有如此变化。
“一言难尽，总之你正常拍就行，”戚闻宇叹气，又补充，“你的脾气稍微收一点，少凶一点。”
梁泽杉：“……”
梁泽杉无语：“我还没见到人呢，你就怕我怎么着他？”
戚闻宇手机再次响起来，公司事务实在是繁多，他拍了拍梁泽杉的肩膀：“可怜一下我单身多年，别再让我半路栽在你们这些人身上。”
梁泽杉：“……”
*
贺襄是披着浴巾出现在浴池影棚的，他从幕布后面钻出来立刻十分警惕地看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
还好人并不多，影棚临时搭建，摄影师在指挥调各种道具的位置和角度，没什么人看他。
贺襄松了一口气。
后面一声口哨声忽然响起，贺襄还没松完的那口气，又陡然提了上来。
戚闻宇笑眯眯看着他：“一进来就张望，找谁呢？”
贺襄有点不爽：“熟悉拍摄场地。”
“喔~”戚闻宇又是那种翘起来的调调，贺襄捏着浴巾的手指头开始用力了。
“闻宇！”梁泽杉在旁边喊，“你过来看下这几个灯条是不是太密了？”
“这种小事都来问我？”戚闻宇有点不耐烦，走过去看着摄影师镜头里拍出来的照片，指挥旁边干活的人，“调一下，听梁摄的。”
梁泽杉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贺襄，裹着浴巾动作有点局促，但脸色冷冷淡淡。
“哟，火气这么大，打扰你好事了？”梁泽杉说。
“正经一点，”戚闻宇说，“工作呢。”
“我没问题啊，更限制的我都拍过，我是担心你。”梁泽杉上下打量了戚闻宇一眼，啧了一声继续抬头指挥，“灯条间距调大三分之一。”
“担心我什么？”戚闻宇不屑。
梁泽杉眉毛一挑：“吃不到，再看出火来。”
戚闻宇在开拍前把所有无关人等全都赶了出去，只剩导演和摄影师，甚至摄助他都没让留下。
梁泽杉连连啧啧：“至于吗？都是男的，谁稀罕呢？”
戚闻宇对他翻了个白眼。
梁泽杉又故意说：“你也算是无关的人吧？”
戚闻宇懒懒地靠在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是编剧。”
梁泽杉冲他竖起大拇指：“算你厉害。”
戚闻宇在写脚本内容的时候早就在脑子里过了很多遍画面，也看过导演的分镜图，所以他觉得自己定力应该还行。
但是想象和分镜图，这两者和现实完全就是两码事。
尤其是贺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那里。
沐浴露的广告，但这期视频要做成剪影，身上的泡沫是关键，剪影只剪人，保留泡沫，所以泡沫非常密实，人体若隐若现。
梁泽杉拍了几张看着镜头里的照片皱着眉：“短裤再往下拉一点，上半身效果出不来。”
贺襄往下扯了扯衣服，因为这会儿主拍上半身，他很保守地穿着一条运动短裤。
戚闻宇差点站起身，想去踹梁泽杉一脚。
梁泽杉又拍了几张，还是不满意：“你那个短裤，就脱了吧？里面不是泳裤么？”
戚闻宇的拳头紧了：大胆！你要干嘛？
梁泽杉（挑眉一笑）：给你发福利。
明天会继续更一章比较短的（戚总着火～）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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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谁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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