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纷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丛林阴翳中。他穿着一袭玄色长袍,脸上戴着一半玄色面具。
神秘人抬手一挥,一道金光从他袖中飞出,在空中化作无数光点。那些光点精准地铺洒在林间,洗褪阴冷的寒意。
"多谢前辈出手。"阮轻浣抱拳行礼,尽管他们自己也能解决。
神秘人微微颔首,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过,最后目光停在了檀溪的手腕上。
虽然隔着面具,但阮轻浣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檀溪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檀溪也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立刻与之对望。
那样的神情似乎不是敌对的凝望,而是遇见故人般的亲切。
神秘人好像是怕他们误会了,不禁轻微噗呲一笑:“没想到,百里仙君竟然又收一徒。”
闻言,几人皱起的眉目些微放松。
“晚辈是流云峰百里仙君座下二弟子,檀溪。”檀溪行礼。
“崇梓山秦和,”阮轻浣见槿汜抱臂不语,拉扯提醒他,并帮他回复,“与师兄槿汜。”
檀溪有玲珑镯作为信物,了解仙域的人必然是知道的。而阮轻浣并没有信物,槿汜也在辞安闭关后入山门,想必也无信物。
当初在玉盘上登记信息,也只是进入仙域屏障的凭证,而信物是弟子入各山的通行证,玉简为临时通行证。崇梓山荒凉许久,早就撤去护山大阵,可随意进出,信物便也作用甚微。
“哦?”神秘人抬眉露出意外之色,片刻又缓和消失,轻叹,“练师妹还是这般心性。”其中缘由,神秘人了然于心,崇梓山山主早已闭关,后续的弟子恐怕是大弟子练渔歌代为所收。
“恕晚辈冒昧,前辈师承何处?”阮轻浣隐隐有所猜测。
“乌洄崖。”神秘人叹惋,“不过早已离开仙域。”
果然,正如阮轻浣所想。
"往东三里,穿过瘴气最浓处,便是出路。"神秘人指向东方,"切记,莫要回头。"
“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说罢,神秘人已经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重的瘴气中。
"走吧。"阮轻浣深吸一口气,与他们对视一眼,一起向东而行。
“见到那人使我心情烦躁。”槿汜轻蔑一哼,沉沉的鼻息传音与阮轻浣,但也任由她疑惑不已,不予解释。
瘴气越来越浓,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除夕为避免飞行振翅发出声响,选择落在阮轻浣的肩头。
槿汜攥着阮轻浣飘扬的发带,另一只手掩护着前进。檀溪则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耳边不时传来诡异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
直觉告诉阮轻浣,那个神秘人应该没有骗他们。但实际上,他们心里也没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突然,前方的瘴气开始变淡。几人加快脚步,终于冲出了瘴气的范围。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大口呼吸。
来不及做过多停留,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住。
一个简陋的村庄坐落在山谷中,几间茅草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村口立着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赫然刻着"长寿村"三个字。
几人仔细观察着这个村庄。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排列得很有规律。村中隐约可见人影走动,但奇怪的是,整个村庄安静得出奇,连一声犬吠都听不到。
"进去看看?"檀溪提议。
阮轻浣点点头,但心里却升起一丝警惕。这个看似平静的村庄,总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几人沿着小路走进村庄,路过第一间茅草屋时,阮轻浣注意到窗边闪过一个人影。但当他们走近时,屋里却空无一人。
"有人吗?"檀溪喊道。
没有回应。
正在此时,除夕感应到049的位置逐渐清晰,几人循迹找了过去。
穿过堂屋,推开破旧的木板门,杂草丛生的院子映入眼帘。
除夕顿感不妙,感应着049残存的气息与讯号纵身飞向长满苔藓的石缸旁。他扒拉着地上**的杂物,从里面找到了049的信号脚环,骨骸和一双被砍断的残肢。
隐隐察觉不祥之感的几人走上前去,也被这难以接受的现实重重一击,骇然失色。
仙域大部分的生灵孕育在仙泽之间生出灵智,而阮轻浣组织的飞鸟快送均已生灵智,且与人无异。
阮轻浣施法,从脚环中提取出049生前残存画面。
她曾迷失在那片瘴气弥漫的蛊林,闯出时早已精疲力尽,于是在长寿村的溪边歇脚休整。
谁曾想?她那阳光下五彩斑斓的白羽引来了村民的觊觎。
一群人趁其不备,将其捕捉,然后搬到后院,杀害,分赃……
灵力耗尽,身心疲惫。遇害时如同普通人一般反抗,呼救,歇斯底里,直至倒在血泊中无声绝望。
除夕颤抖的双翅拂过扭曲变形的骨骸,悲痛交加:“这哪是什么长寿村,分明是吃人村!吾要让作恶者付出代价!”
阮轻浣神色凝重,不敢置信,飞鸟快送的成员竟会遭受这样的迫害,顿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令人窒息。
她甚至自我怀疑,此举是否是将重铭海陷于不义,将温室里的生灵置于危险之中。
“穹宇之间,青天之下,总有恶人虎视眈眈自在美好的仙灵,觊觎天上的月亮。”檀溪走向前,搭在她肩上安慰。
见状,槿汜低声温柔:“非你之过,也非他,过错者是迫害者。”
阮轻浣低垂的眼眸里泛起一丝光。是啊,这样的道理,她岂能不懂?
那画面中作恶者狰狞与贪婪的面孔都已然印在阮轻浣的脑海中,今日便要他们偿命!
收起049的骨骸与脚环,也收拾好情绪,他们继续往前走,发现每间屋子都是这样。明明感觉有人,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突然,阮轻浣注意到地上有一串脚印,很小,像是光着脚丫子的小孩。脚印延伸到村尾的一间最大的茅草屋。
"跟上去看看。"阮轻浣低声说。
几人顺着脚印来到那间茅草屋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
阮轻浣正要推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我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外乡人?"
他们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不远处。明明一路走来都不见人烟,怎会突然冒出人来。
老者拄着拐杖,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但不知为什么,那笑容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阮轻浣记得那张脸,他是迫害049的旁观者。
可分明听到的是童音,怎地是一个白发老者。
“你们是谁?”还是熟悉的童声,他躲在老者身后侧身探头露出真面目。
正当他们松了口气时,不约而同的敏锐地察觉到小孩胸前的项圈上系着绚烂的白羽。除夕几乎暴走,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被阮轻浣拦住。
小孩被吓住,又藏回老者的身后。
“您莫怪,我们路过此地,想歇歇脚讨口水喝。”阮轻浣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来者是客,若不嫌弃,可来寒舍歇歇脚。”说着,老者走向前,从几人中间穿过。他们被强行分开,怀着悲伤与愤恨从各个角度打量着这老者和幼子。
如此近距离的白羽从他们面前飘过,仿佛049还活着一般,灵气四溢。
老者推开门回头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气成球的除夕,然后不紧不慢的进入堂屋:“进来吧。”
苍老的背影再次引起阮轻浣的注意。那挽起白发的发簪是用049的喙磨成的!
阮轻浣霎时愣在原地,紧攥拳头,咬牙切齿,强忍着眼眶里情绪。
槿汜从身后走来,将停住的阮轻浣撞进怀里。他先是温柔的将手落在她的肩上,然后摸了下她的头打趣道:“小师妹长高了。”
“阿汜!”阮轻浣转过身,握紧的拳头锤在他胸口,瞬间泪如决堤般涌了出来。那忍着抽泣憋红的眼眶让人看了心痛不已。
心中纵使万般憋屈和愤怒,都在望见槿汜平静而深邃蓝眸消退许多。
她手忙脚乱的抹掉眼泪,深呼吸,调整好状态转过身去走到一旁坐下。
老者让小孩给他们挨个倒水,并端来了一些水果点心,每个人都有。直到他走到除夕的位置放下水果,然后略带责备:“这里怎么不倒水?”
小孩先是一愣,但也没多想,还是给他倒了水。
阮轻浣压低眉眼,若有所思。
这是知晓除夕也如049般生了灵智,心生觊觎?
“天色已晚,今夜就在此处住下吧。”老者热心劝道。
“哎哟,老陈头家捡的儿媳妇真是个贱骨头,跑第二回了都,一点儿都不安分!真是打得好!”
声音从门外传来,将他们的对话打断。
“哦哟?怎地来了这么多人?”老妇见屋里坐了这么多陌生面孔,立刻闭了嘴。不过眼前的都是小娃娃,甚至还有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又放开了性子。
老妇和老者对视一眼后扭着盆口粗的腰肢,笑容满面地朝后院走去:“我这就去做饭,好好招待他们。”
听这话,阮轻浣猜想她口中的儿媳妇必定不是心甘情愿呆在此地,莫不是被有心人“收留”。
穷山恶水出刁民,必须好好整治一番。
入夜,阮轻浣和檀溪被安排一个房间,除夕和槿汜一个房间。
夜里格外安静,阮轻浣和檀溪迷迷糊糊地眯着眼躺在床榻之上。
忽然有人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肥大的身躯挡住照进来的月光,麻绳如毒蛇般盘踞在她手上。
“这小妮子长得招人稀罕,卖给村东的老王,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这是笃定晚上饭菜里的药能对他们起作用。
老妇越来越近,一副计谋即将得逞的模样,笑容越发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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