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也许是玉麟子忧虑下出现错觉,可他仍旧认为这个女子不一般,那种打量人的方式只在当年师父身上看到过,而师父已经年过百岁,就一眼让当时仅有五岁的玉麟子终身难忘。

不过随着玉满乔的话语无人回应落空,玉麟子更不会没话找话。高个的女孩率先凭蛮力挣脱开绳子。

“哇。”玉麟子感叹了一声,力拔山兮气盖世。

接着她就给矮个的黄衣女子松绑,她们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很清楚,进来以后不说话,不闹腾,躺下就睡,还能睡着的都是狠人,不会只是在装睡吧。

渐渐,玉麟子发现黄衣女在两人之中似乎处于一个主导地位,高个女孩会下意识保护她,黄衣女躺下睡着了她也不放松,防备着对面的玉麟子师姐弟。

四人相顾无言,唯有隔壁牢室传来箫声相伴,箫声凄凄连绵不绝,让在牢里面的每个人都切身感到几分哀伤,以及对未来的迷茫。

玉麟子被高个子盯得发毛,遂开口问:“姑娘这样看我是有事吗?”

高个女孩没有回话,但黄衣女在“睡梦”中拍了一下她,高个女孩这才收回视线。

这个动作不仅让玉麟子确认黄衣女处于主导位置,也确认她真的在假寐。也是,现在不仅处境危险,身边更都是心怀鬼胎之人,没有防备才奇怪。

等了大约半日,出头鸟才有声,他们被关在玉麟子对面的那个牢房,之前就一直能隐约听到他们絮絮叨叨商量着,现在更是直接明了站起来宣布,“诸位,我们被关已有不少时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场的大家都能联合起来,共同对抗,不能被那人妖关死在这里。”

这话问题很多,你们不是为了抢夺水灵才会被困此处吗?百来号人怎么可能团结一心,还有,人妖说的是谁?水城城主吗?

“若信得过我,我蓉仙门徐安年定会带着大家闯出这水下之城。”余安年喊完以后真有不少人应和了他,大约是关急了。

不过这反抗之声未持续多久,还在商量跑路对策就被人打断,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男子带着铠甲士兵走来。玉麟子趴在栏杆上看得清楚,为何判断他是男子呢?不仅是一眼可见的喉结,更是高大的身躯乃是女子很难拥有的。

他手持长鞭,踱步走来,所到之处呼吼声戛然而止,都深怕他那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谁又在闹?”男子出声更是确定了他的性别,可一堂堂男子,穿女子衣裙脸上敷粉不说,现在还夹着嗓音说话,难怪余安年会说他是人妖。

粉衣男走到余安年面前停下,轻哼一声落下一鞭,手中鞭子乃是一般兵器,穿不过这牢房禁锢,所以打在余安年身上的不是他手中的鞭子,而是由水凝结而成的力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只留下伤痕。

余安年惨叫一声,恶狠狠地盯着粉衣男。

“詹子婳,你不怕被人报复吗?你关押了几十个仙门的子弟,他们师门找上门来你该如何应对。”余安年说的话也有道理。

水城再强大约也就几个高手,可外面还有万千高手会涌来,只怕是真的冲突起来,谁都没有好处。

詹子婳不理会余安年的话语,转身看向玉麟子他们,眼神轻蔑不语,可却迅速出手给了玉麟子一鞭子,也是水鞭。

打在身上他才知道是何种刺骨之痛,玉麟子以为自己的皮肉与长骨深深剥离,再一看只有红痕示意这仅是皮肉伤,可依旧疼到玉麟子汗珠如雨,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惊到了狱中其他三人,玉满乔挡在玉麟子身前,愤怒道:“你在做什么?他是无辜被牵连的,我们根本不知水灵之事,也无意和你作对。被生生抓下来不说,无冤无仇为何要这样对他?”

詹子婳根本不听这些说辞,只是说:“我讨厌比我长得好看的人。”无妄之灾,玉麟子终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高个女震惊但没有动作,黄衣女站了起来想要做些什么,可似乎惧怕詹子婳,又退回角落躲起来,她缩成一团,闭上眼睛,脸上全是恐惧,谁也不敢看,以免下一个被打到的是她。

詹子婳终于心满意足,对着所有人说:“老实点你们还有机会活着出去,再敢闹事,我就把你们全部丢出去喂鱼。”

他说着还看了一下自己的指甲,动作漫不经心,也是因为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他对抗。

刚才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詹子婳出手后也全部消失,噤若寒蝉。愉悦后詹子婳带着人离开,不关注他人死活。

玉麟子调动内息来疗伤,黄衣女迅速过来想要触碰伤口,就差那么一点就能碰到鲜红的血肉,临了又被迫收回了手,仅用言语关心:“你还好吗?”

玉麟子摇头,黄衣女不懂,是没事,还是不好?

好与不好现在大约都是疼的,黄衣女遂向高个女要东西:“小白,止疼药。”

被叫做小白的高个女无奈地摸口袋:“被搜走了。”

黄衣女转过头,眼里写着愧疚和不忍,道:“抱歉,帮不上你。”

玉麟子此时才缓过这口气,随口道:“与你无关,你又何须自责?”

玉满乔也劝慰:“对啊,姑娘看你气息不强,想必是法力微弱,还是离我们远些。虽不知詹子婳为何会打玉麟子,但愿不要牵连到你们才好。”

黄衣女跌坐在玉麟子面前,低头不语,良久才有一句:“我出身鹿门,是医家,见有伤者在面前却什么都不能做很是难受,两位见谅。”

鹿门,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毕竟这是一个全凡人的仙门。都是凡人还称仙,就是因为他们寻医问药济世救人,他们不计功名利禄,只为救人,即使仅有凡人身躯,也被冠以仙家之名。鹿仙门都是至善至纯的人,这才做得了这悬壶济世的仙家。

听说她们来自鹿门,玉麟子二人忽然起了敬佩。难怪感受不到她身上的气息,原来她们是凡人。

“姑娘心善,不必担忧,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玉麟子勉强能够正常对话,疼痛在迅速消退,心中也在庆幸被伤的不是她们二人。

黄衣女往后退去,或许是自知无力,便选择不给人添乱。

“不知姑娘贵姓?”玉满乔想喊她却不知姓名,索性问了。

黄衣女回眸带上一点浅浅的笑意说:“无姓,叫我盈缺就好。”

“盈缺,哪两个字?”玉麟子问。

“月盈则亏,完美无缺。”盈缺回答。

盈缺并未继续装睡,侧头看向对面,那里也还有个伤者余安年。玉麟子却看到她她的眼神没有愧疚更像是觉得对方活该。明晃晃地不屑没有隐藏,恰巧又被玉麟子察觉。

她还真是奇怪,行事处处透露着不和谐,不过她一个普通人来到这里肯定吃了不少苦,若是接下来还有风波她就如同寒风中的窗户纸,吹之即破,连点挣扎的力道都没有。

不是玉麟子看轻她,而是事实如此,又不是第一次见凡人卷入仙家争斗,最后大多连尸骨都找不着。

詹子婳的离去并没有彻底控制住这监牢里面的人,不过半个时辰,玉麟子知道不能继续等下去了,他要逃出去。

玉麟子先是联系对面的余安年,压抑着声音喊道:“余安年,你说是你蓉门弟子对吧?”

蓉仙门在众仙门中略有不同,一是人数极少,二是每个人都极强,再加上他们为人界作战死亡和牺牲巨大,和鹿门一样,说出来都是令人钦佩的存在。

余安年也在养伤,听到玉麟子的话眼皮都不抬,不耐烦道:“是,哪又怎样?”

“你有办法感知到你的武器在哪里吗?”玉麟子问。

“知道,哪又怎样?”余安年本来就疼痛难忍,玉麟子老是问一下傻问题更是气得全身都难受。

又怎样?玉麟子用行动告诉他会怎样,牢门上的铁锁逐渐融化滴下铁水,是玉麟子在积聚法力烧断这铁锁。

在这之前有人逃出去过吗?肯定有,但跑不出多远就会被抓起来,还会被打一顿,受了伤就更难跑了。

所以余安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过这一次玉麟子带着人走了出来,并且对余安年说:“你去找到武器库,把所有武器放出来,我来引开城主。”

余安年的牢门锁也被烧断了,他眉头紧皱,玉麟子的计划会让他有性命之忧。

不等余安年详细查问,玉麟子转身对盈缺小白说:“你们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待到城乱了就趁机混出去,我帮不了你们,以后小心为上,不要再卷入这些争斗了。”

盈缺听着这些话心慌,像是遗言,壮烈又悲哀。

“你,”盈缺想出言阻止,又似乎真的没有别的出路,最后说:“你和余安年都去找存放武器的宝库,这样詹子婳才会去追你们,其余人救人,弄出最大动静帮你们缓解压力,记住,詹子婳一旦追来分头跑。”

玉满乔听完顿时愤怒不已,玉麟子好心救你,你就这样回报他?还安排好玉麟子该如何引诱?

而玉麟子只是一笑,“多谢。”连余安年都没有反对。

二人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年轻气盛不愿受这委屈,即便前途险峻也会选择大步向前。

“赌一把,我们是先拿到武器离开这里,还是被抓到打死。”玉麟子对余安年说。

余安年来了兴致,“好,我们就比比谁的速度更快。”

盈缺她们也没有跑,而是取下簪子撬锁,试图把所有人都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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