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陵与明玉商议一宿,决定相助周晃守城。
明玉一早去查看朱易设下的结界,苍陵带着荧花来到城墙上,只见城门外,排队领取食物的部族人比昨日又多了不少。
“凭你们三个,想占我的便宜?也不瞧瞧自己那模样!”一黑纱遮面,裙袂依依的女子,被三个部族大汉堵在城墙一角。
“这么些天,就你看着顺眼,陪大爷们乐呵乐呵。”站在正中那大汉言语轻浮的说道。
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大爷,出得起赏钱吗?没钱,恕不奉陪。”
听得左边那大汉说道:“这女的,我在族长大营里见过她跳舞。”正中那人双目一亮,道:“原来是个舞妓。”
“嘴巴放干净点!谁是妓?”女子双手叉腰,怒声喝道。
“穿那么点布料跳舞,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想来被你勾上的也不少。”右边那大汉摸着满腮胡渣,眼神不停在这女子身上扫来扫去。
女子心下着恼,大声道:“让开,你们让我感到恶心。”
“急什么,先把大爷们伺候好了再走……”
三个汉子与这女子一番拉扯。
“你们放开她!”苍陵走到几人身后。
那三个部族大汉转过头来,见是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孩童,不由得大笑:“干什么啊?你小子是要坏大爷们的好事?”
“三个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苍陵正声道。
一大汉笑道:“这女的是舞妓,只要给她钱,谁都能摸,谁能碰。”
“你们给钱了吗?”苍陵问道。
女子噗嗤笑出一声。
三个大汉怔得面面相觑,“你是不是要多管闲事?赶紧走,否则我们不客气了。”正中那大汉凶悍喝道。
见这三个部族人实在蛮横无理,苍陵上前拉过那女子到自己身后,说道:“尽管冲我来。”
这时,城卫长带着几名城卫巡逻路过,看到三个部族人逼近苍陵,叫道:“何人在此喧嚣?”
眼见城卫过来,三个部族大汉只得悻悻离去。苍陵谢过城卫长,身后那女子忽地拉住他手臂道:“跟我走!”苍陵愣道:“去哪?”女子道:“去了就知道。”
两人行至一片山林,前方山坡上,扎了四座营帐,一旁停着三辆载着巨大木桶的马车。女子道:“我们是跑酒的,原本要通过这座城去到下一个城,没想到会遇上打仗,我们都没有证明身份的印鉴,只能等到部族退兵后才能进城。我叫素莹。”
苍陵倒是听说过这跑酒,通常是一群人带着自己酿造的酒,迁移于各个城镇和商路,一边卖艺,一边卖酒。
素莹领着苍陵与荧花走到营地篝火前,只见这里有男男女女十余人围坐,看到素莹回来,都与她打招呼。“这位小哥出手帮了我,我要款待他。”素莹对一群人道。众人挪出位置,让他们坐下,又拿了些食物与酒来。苍陵看到酒就头疼,说道:“我喝酒过敏。”素莹瞧着他笑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喝酒过敏。”接着倒了一杯茶递给苍陵。荧花拿起两个烤馒头,吃得津津有味,素莹问道:“这是你儿子?”苍陵忍不禁笑了起来:“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荧花是我师弟,我们在仙门修道,路过此地受城中督军所托,相助守卫白暮城。”素莹看着他笑,忽然眉心一动,抬手取下面纱,众人即时欢呼大叫起来。苍陵愣了一愣,就见这面纱之下,确是个灵秀绝美的姑娘。
“这是……做什么?”
素莹瞧着苍陵又看了好一会,微笑道:“我跳舞给你看。”
白暮城大战在即,苍陵实没有心思看她跳舞,婉言谢绝,又劝她们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素莹道:“部族人只抓他们自己的族人参战,我们与很多部族相熟,不会有事。等部族兵退,我再跳舞给你庆功。”苍陵笑道:“承素莹姑娘吉言。”
两日后,部族大营已驻扎在白暮城二十里范围。
“你确定这禁法结界只能撑到明日?”泰安向沈三关问道。
沈三关远眺白暮城,淡然一笑:“东部边境诸城,并不只有白暮城设有禁法结界。曾经我与我兄弟犯了点事,那城中开启结界抓捕我们,待到第五日,结界消散,再度开启需隔七日。”
“如今沈道长已超凡脱俗,一人足以灭一城。”泰安道。
沈三关面色得意,说道:“这大概就是我的命数。”
当晚,部族大军推进至白暮城十里范围,战事一触即发。为了以防万一,周晃让城中百姓先行撤离,但那城门外,有近千名逃难的部族人进退两难。
“我们不清楚那些部族人的底细,不能放他们进来。”城门上,周晃的副将说道。
“前两天就叫他们去城外的林地躲藏,哪想部族的军队也在林地里搜索,被抓到就逼迫他们从军,他们只得回到了这里。”另一名参军说道。
周晃来回踱步,道:“大战在即,我们也顾不了他们。早上收到传书,援军明日巳时便会到达。”
明玉道:“朱易的结界能撑到凌晨卯时,到巳时,两个时辰。”
苍陵道:“禁法结界解除,就能使用灵力与法术,那个道者现身,我们想办法尽力拖住他。”
周晃道:“只靠部族大军攻不破白暮城,援军一到,荒蛮部族只能退兵。”
明玉小声对苍陵道:“那道者一人,灭了两千将士,绝非等闲之辈,打不过不要硬抗。城门外有几处我提前布下的禁锢法阵,我一会把位置指给你,战中合理利用……”
此刻,远在六百里外,二十万白帝大军正马不停蹄奔赴白暮城。只见领军一人身着金丝龙纹藏蓝战袍,手持白金龙吟长枪,骑的是追星逐日千里白骥,如羽箭乘风,疾驰三军之前。
“靖王,大军今日已赶了四百里,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名将领骑行到他身后道。
“说了明日巳时到,现在还有六百里,想休息,传书怎么不写午时!”
那将领道:“这个……传书是尚书大人拟定。”
“朱易!他吃错药了?这跟整我有什么区别!前不久在朝堂上,我挡了他削减军费开支的提案,定是他伺机报复!”
那将领为难道:“尚书大人也是担心白暮城守军将士的安危。”
“他担心?自己怎么不来?不就是在天书苑读了二十年书,自恃清高!待我收拾完这群部族蛮子,回去再跟他算帐。命三军抓紧时间赶路,务必在明日巳时之前到达白暮城!”
“臣,领命!”
白暮城,凌晨卯时。
听得一阵鼓角喧天,喊声震地,部族大军压近城池。几个天幕弹照亮尚未破晓的夜空,城墙上灯火齐明,各军整备迎战。
“卯时已过,禁法结界解除,不知那道人会从何处攻来。”周晃道。
白暮城的城墙,是由白曜石筑成的巨大防御工事,屹立千年,不断维护加固。城墙总共有三层,丈高百余,逐层递进。在城墙顶端配备有投石机,重型弩炮,自建造之日起,就号称能抵御百万大军,历代东方将领也把去白暮城督军当成一种荣耀。
“仅凭你们五万大军,只怕攻不下这白暮城。”沈三关道。
泰安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微笑道:“打仗除了正面交锋,还要运筹谋略,只要沈道长帮我们破坏掉城墙上那些防御工事,其他的交给我们。”
沈三关听他说得自信满满,便不作多问,叫黄衫修士取来自己的剑,唰的抽出,部族人纷纷呼喝,沈三关只身踏跃而出。
“灭了两千将士的就是他?”明玉问道。
“是。”再见沈三关,周晃满心怒火,他不惧怕打败仗,但想两千名与自己出生入死十余年的部下,性命断送在这一人手上,确有愧于将士们对他的信任。
只见沈三关从空中劈出一道剑气,轰的一声,城墙南侧一处弩炮塔台被摧毁。
“他想从空中破坏我们的防御工事。”副将喊道。
周晃下令道:“命所有弓箭手对准此人,放箭!”
一时间,数万箭矢密密麻麻从城墙上射出。
眼见矢集如雨朝自己而来,沈三关毫不惊慌,御起一道灵力屏障,正面挡下箭矢。
“此人修为甚高,才敢只身一人应战。”明玉道。
“部族战车过来了!”一名将士大喊。
沈三关在空中对白暮城发起进攻,部族大军也没闲着,部署攻城车,准备攻打城池。
“他们这么多族人在外面,是不打算管了吗?”参军十分不解道。
“阿蒙齐部族激进好战,强迫边境的小部族加入这场战事,对外宣称:但凡逃到白暮城,接受城中施舍的部族子民,永远不能再回到部族。”副将道。
伴随几声轰鸣,城墙上两处投石车被毁,又见剑气向城门这方劈来,明玉用魂晶打开一面防御壁,将其挡下。“外面人太多,我也不好施展,苍陵看你的了。”明玉道。
苍陵唰的抽出双剑,说道:“明玉师兄,你看着点我!”
明玉略显敷衍道:“有空我就看着你。”
部族攻城车向城墙守军投掷巨石与火球,明玉随即召出玄襄武士,帮助城门外的部族难民抵挡落下的石块与燃烧物。苍陵对上沈三关,二人先碰了数十招,沈三关道:“想不到白暮城短短几天就请到了帮手。”
苍陵道:“修行之人,当以修行为重,你助荒蛮部族攻打白暮城,城中两千将士死于你手,有违天理,有违道理,有违法理。”
沈三关仰天大笑:“跟我说天道法理?我只知道在这世上,谁强谁就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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