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处理完新人事务,天色已见晚。方萋萋踏着夕阳余晖赶往同门经常聚会的花厅。说是聚会花厅,其实就是练气场后山架起来的大型亭阁——各峰都有自己训练场,但方萋萋进入首席弟子团后便常用宫内练气场了,日常训练、传授剑法都在此处。
绕过药埔和幻花廊,方萋萋已经依稀听得欢声笑语。她脚下加快步伐,绕过一颗粗大樱树,花厅就在眼前了。余晖遥遥铺陈若金毯,那洒金尽头的樱树花瓣也泛出粉金色泽。余晖照亮树下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人正仰首上看,脖颈修长。
方萋萋猛然停步:“大师兄?”
历晴川侧眼看过来,微点头:“他们在里面。”
“哦。”方萋萋施礼绕过他往里走,历晴川复又抬头向上望去。
方萋萋脚步放慢,顺着他的目光看,树上除了樱花什么也没有:“师兄,你在看什么?”
“花。”
“啊?”方萋萋实在很难想象他是会看树赏花的人。
历晴川收回目光转身:“前几日在山下,城里花树皆已落尽,但此处方开而已。”
“大师兄也是爱花之人?”
“不。只是觉得,错过合宜的时辰,便是繁盛也多余了。”不知道是否因着花厅里实在热闹,方萋萋觉得他声音安静得过分。
历晴川:“你不进去吗?”
“哦。”方萋萋走了两步,又回身。夕阳落尽,历晴川前行而去的方向已是昏暗无光,明暗交错下,他身影遗世而独立,一股寂寥之感携风而来。她不禁停住步,抬手掌风推出,打向茂密的枝叉。
历晴川只觉身后一阵灵气波动,落樱便纷纷自他四周飘落。他回首,只见飞舞的花瓣中,方萋萋对他笑着,鼻翼的红痣鲜亮极了。
“多美啊,”她说,“师兄,只要花开,便是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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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萋萋走进花厅时,君尧正站在人群中心侃侃而谈:“我三个就成夹击之势,将那魔物围困其中。不料!它竟然会分身之法,瞬间便冲了出去,不过该死不死,它来的是我的方向,我一剑斩掉它半只胳膊,这才搞定战局。”
“快算了吧君师兄,怪物受伤反扑,明明是大师兄最后稳住了战局。”跟他们同去的师弟小五开口。
君尧回身:“你啥意思?我那剑没有用呗?”
“嘿嘿,有有,那肯定还是给它磨了磨指甲啊。”
众人哄笑声中,君尧瞪眼:“臭小子,找茬是吧……咦,萋萋,你来了。”君尧看见方萋萋进来,两步走过来。
“我们方师姐总算受罚完毕了啊。可喜可贺。”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边上飘过来,说话的是灵兽峰柳玉青。她与方萋萋同期拜入师门,打小便不对付,着实是见面就掐。
年前,方萋萋被授任灵乐峰首席,纳入行云宫十人组成的首席弟子团,成为众多同门的“九师姐”“方师姐”。而柳玉青却不是她峰门首徒,身份上就低了一等。这属实让方萋萋做梦能笑醒。
“是啊,我是一直严格要求自己的,有错就改。”方萋萋义正言辞。
“然后下次再犯?”柳玉青反问。
“反正峰门首席就是要求格外高,你啊,没资格体会。”
柳玉青:“大言不惭!”
方萋萋:“你羡慕嫉妒!”
“行了。”君尧拦下她二人斗嘴,“萋萋,这次下山平乱,特意给你带了礼物。”他拉着方萋萋胳膊往边上走几步,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方盒,“是我按现在最新样式用玲玉给你打造的,你看看。”
方萋萋接过盒子打开,只见其中发簪是个新鲜样式,黄橙橙的非常漂亮。她刚要开口,就听柳玉青和几个师妹调侃:“是啊,赶紧看看,我们挑剩下的你喜不喜欢。”
方萋萋不由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师姐妹手里确实都有礼物。“君尧师兄,你不是说特意给我带的吗?”
君尧赶紧解释:“当然啊,你这个是特意带的。那个,她们的是……”
跟方萋萋同门的竹灵和尤梦洁凑过来打圆场:“是不一样的,看得出材质都不一样。”
竹灵:“君尧师兄到底偏心萋萋啊。”
柳玉青却容不得方萋萋好受,她乐道:“方才还说给我们都带了礼物,这会儿便改了啊?”
君尧见方萋萋脸色不虞,心中焦急:“哎呀,我且实话说吧,大家的礼物是大师兄出的灵石。”
柳玉青眼睛一亮,礼物盒都变成了双手捧着:“是晴川表哥托你送我的?”历晴川母亲本家姓柳,是柳玉青是同族,她一直皆以历晴川表妹自居。
“额,也可以这么说吧……”君尧挠挠头。
萋萋翻个白眼:“你且住嘴吧,大师兄有礼物为何不自己送,偏交与你得好人情?”方把发簪塞还回去,“你自己留着吧。”说罢就拉着竹灵和尤梦洁坐到一旁聊天去了。
“唉,萋萋。”君尧追过去,一把推开灵乐峰的小师弟华城,坐到方萋萋身边:“萋萋,你听我说,真的是大师兄跟我说,应该给大家都备些礼物的。”
方萋萋扭头:“他跟你说为每个姑娘都准备饰品?”
“那倒没有,我,哎呀,我没有多想就一同买了。”
“别找理由了,你就是花心。”方萋萋方才期盼的心情一落千丈。
“萋萋,你可是…吃醋了?”君尧突然问。
方萋萋不由得更气了:“呸,”她站起身往外走,“你别跟着我,我去给师傅复命。”说罢头也不回御剑走了。
身边人对着君尧一阵奚落。
君尧懊悔不已,咋没想到挑个礼物还这么复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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