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一步三回头地走远，方萋萋低头看了看盒子，摩挲着盒子表面的木质纹理，深深叹了口气——君尧为人热忱直爽，相貌也难得的俊朗，对她一直很用心。按说是个非常好的对象，但只要一想到要改变现状，让两人更进一步，她就本能地排斥。喜欢还是不喜欢？方萋萋自己也说不清。
她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身边的花叶，稚嫩的手感十分好，花丛中又飞出一只萤火虫，应该是刚刚遗留的。小虫在眼前飞飞停停，方萋萋跟着它偏离了原路，拐上了去往花厅的路。
刚拐过来她就惊在原地，手中盒子都滚落到了地上。
萤火虫弯弯绕绕地落到一只伸出的手指上，一明一暗的光线照亮那处皮肤——还是那颗树，还是那个人。
方萋萋呆呆看着，她有丝恍惚：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在这树下看见他？他的本体其实是这棵树吗？
历晴川看着她目光在自己和树之间反复确认，淡然开口：“我不是树妖。”
方萋萋捂住嘴：她没出声吧？大师兄如何听见？
“你表情太明显了。”
方萋萋眼睛要瞪出来了：天啊！！他又听见啦！！！
历晴川不再看她，抖手放走了萤火虫，“这灵虫现在孵出来是不能成活的，此番恐怕废了不少灵石。”
“你、你都听到了啊？”方萋萋试探着问。
历晴川瞥了她一眼：“隔音咒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你们也会。”
方萋萋两手捂住了脸：“大师兄啊，这个时候，你应该装成没听见吧？”
历晴川指了指身后的树：“一树之隔，撒谎是不是太侮辱你了？”
“那也比让我丢脸好吧？”
“你还会觉得‘丢脸’？”
方萋萋震惊：“我难道是什么厚脸皮的东西吗？”
“呵。”历晴川在她夸张的表情下忍不住笑了。
月色冷白，樱花飘散。
方萋萋有种时间停了一瞬的错觉，要不为什么她余光里都看清了落樱花瓣的纹理呢？以前应该是没见过大师兄笑的，方萋萋想，但凡见过她一定会记住——那笑容就像盛满月色的平静湖面上，突然落进一滴水，涟漪清浅地漾开，波光粼粼地荡到她所在的地方。
“师兄你笑了。”她听到自己说。
“我不能笑？”
方萋萋：“不是，只是以往好像没见你笑过。”
历晴川静了一瞬，目光笼在她身上：“或许，我应该每天对你笑一笑。”
方萋萋心脏一跳，她反射般开口：“或许，你不应该一直站在这？”
“我要去练气场送药，你们挡了路。”
“那我先走，不挡你路。”方萋萋低着头扭身就走。
她几步就走出樱树的笼罩范围。马上要踏上山路时，鬼使神差地，方萋萋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历晴川悠长的目光。
他一直在看我！方萋萋心跳突兀地加速，一股酥麻麻的感觉瞬间袭击了四肢百穴。她呼吸一窒，落荒而逃般跑走了。
一口气跑到灵乐峰，钻进自己房间才停步。方萋萋攥着发麻的手心，抵住心口，还能感觉到——大师兄，是什么意思啊？她有些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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