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乌龙茶那么乖，安安静静的。
它的存在感很低，低到小区里的人都不知道八栋101养了一只小狗。
它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李圆想起从前跟孟老师的见面。
乌龙茶总是会安静趴在地下，听他们讲题。
偶尔等的久了也不会吠叫，只是蹭蹭她们的腿，求一个摸摸。
脸颊失去了对风的感觉，李圆一时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她只知道，自己好像...有一点难过。
“为什么他们要投毒啊？滨海这么危险吗？这么危险，为什么没人管啊。”
白若离的声音突兀回响在车内，她真的很疑惑。
刚刚在草坪上她就想问，但是被云听颂给拉住了，直到现在才再次开口。
“没有动物保护法。”云听颂停顿片刻，望向窗外的稀疏，“他们是在给宠物投毒。”
“世界上讨厌宠物，不喜欢的人多了，但是正常人不会去这么做。”
“恶意投毒跟网暴一样，都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他们享受凌驾于其他‘动物’或人之上的优越感，如果没有这种优越感，自身的自卑是无法掩饰的，那会让他们内心的秩序崩塌。”
云听颂声音很淡，明明语言是那样尖锐，但语气却那样平缓。
白若离张了张口，下意识看向李圆。
她感觉空气里，都是酸酸的。
“他们是坏人。”她憋下心里激愤的话，吐露出这样一句话。
“如果要简单论定，算是。”云听颂头往车窗靠，闭目养神。
“即使人心难测，不止一个简单的黑白。但在这件事情里，我的确这样认为。”
不知道为什么，李圆心里的酸涩蔓延到眼眶，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夺门而出。
纵然伤害的理由有万千，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
乌龙茶回不来了。
她又想起了花花，如果当时她没有出门，会不会花花也这样死掉。
或许它会成为流浪猫，然后，悄无声息，没有人知道地...死亡。
想到这里，好像呼吸都很困难。
她光是想想，都那么难受。
那切身经历的孟老师，又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一定也很痛，超过了身体的疼痛。
黑夜像沉默无言的死神，它缓慢地来临，没有任何动作，却凌迟着所有人。
＊
李圆早在出门时，就跟妈妈报备过，晚上跟朋友出去十点前回来。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岑玉抱着猫望过去，一高一矮两个小女孩正在玄关换鞋。
被女人抚摸的三花猫沉浸在恐惧中。
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挣脱开怀抱，它哆嗦着朝着门口的少女扑去。
李圆刚刚换下鞋，脚边便被小猫四肢抱住，整个猫挂在她身上。
“花花？”
李圆好不容易在夜风中平复下心情，却又在见到小猫的那一刻重蹈覆辙。
“不晓得花花怎么了，我回来的时候她就躲在沙发犄角里，还差点把我抓伤。”
岑玉走回沙发按动遥控器，不经意说。
李圆略带疲惫：“妈妈你没事吧？”
“没事，差点抓到，还没抓到呢。”岑玉摆摆手。
三人又闲聊了几句，直到怀中的小猫不再发抖，她才带着花花回了房间。
一将小猫放到床上，它就自动贴过来。
而且一定要贴着李圆大腿。
“你咋啦？”
白若离坐在两床空隙间的狐狸样式小靠垫上，满脸好奇。
“不会真遇到鬼了吧？你没用我给你的狐狸血吗？”
“我，我.....有有有有怪物。”小猫将自己藏进被子里，声音里满是后怕。
就在二人离开不久后，花花便听到阳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像是粗粝的指甲刮过地板，一下，一下。
沉重地砸在弱小的猫心上。
秉承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念头，它强装镇定，将电视音量键按到最大，企图阻止声音。
而后立马跳到地上，带着白若离给的玻璃瓶子钻入沙发底下。
眼前一片漆黑，她不敢睁眼。
电视机上男人女人吵架的声音逐渐放大。
指甲划过地板的尖锐声也随之加重，似乎有重物站在地上又落下。
心脏处也传来扑腾扑腾的感觉，花花只觉得手脚都麻了，是在地上蹭着走的。
不多时，房子里只剩下电视声和偶尔的车鸣声。
花花试探性地放下一只爪，露出眼睛。
刚睁眼，就看见缝隙亮光处被黑暗遮挡，那怪物连眼睛都是黑色的。
“啊啊啊啊啊！！！！！！！”
玻璃瓶子穿透那团黑色的怪东西，砸在地上，诡异的血花碎在木地板。
男女主争吵又和好，血缓慢凝固在客桌下。
直到岑玉回家还是没能安抚好花花。
“没事了没事了，花花别怕我们都在。”李圆淡眉拧在一起，紧紧闭嘴，将小猫抱在怀里安抚。
花花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晚上见了怪物，一会儿睡觉还得做噩梦。
花花嘴闭上，指甲死死扒住李圆的大腿，抚平越来越崩溃的心情。
为什么什么坏事都找上她啊！
“这鬼也太猖狂了！人界跟异界，真是太不一样了。”
白若离盘腿坐在碎花小被子上，摇头不解。
“狐，狐狸，你能不能再给我点你的血，好...好像挺有用的。”
虽然没看到怪物是怎么走的，但是她记得把瓶子扔出去了。
“可以是可以，就是吧。”换上白色睡衣的少女柔软的发披散在肩周，扯出一个不露齿的尬笑，“我的血没什么用，就是里面带点灵力，最多能起到一个装饰物的作用。”
能唬住一些不入流的小鬼小妖之类的，让他们知道对面是个有灵力的异妖，不敢轻举妄动。
晴天霹雳。
给了花花一个暴击：“那，那你给我这个血有什么用？你不如不说，能给我点心理安慰。”
“瓶子有用啊。当初卖我瓶子的是个三尾狐，她说这瓶子打开能让一些非妖非怪的东西收进去，诶对了瓶子呢？”白若离想到了重点。
“这个瓶子.....”
被...被她砸碎了啊。
花花整个猫都有崩溃的迹象在。
它当时就说了一只猫怎么可能打得开瓶子呢！
可是没人听它说话，没人听就走了！
“六个猪头～六个猪头~六个肥猪摆摆脑～”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凝固的氛围。
白若离接起来，是本地归属地的号码。
“喂？诶白羽找到了？”白若离接通电话，声音一下子就焦急起来，“啊？受害妖？有伤？我马上过来！”
“瓶子的事儿跟狗的事儿等会儿再说啊，我得去接白羽，他受伤了！。”
少女从床上弹起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随手抓一件外套就要出去。
“等，等一下若离。”李圆见她要出去，连忙喊住她。
她放下花花，起身在书桌内侧拿出一个蓝色的，有些掉漆的钱包。
李圆看了眼平时攒的零花钱，从里面拿出五十。
似乎又想到什么，将五十放回去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伸手递给白若离。
“这个时间没有地铁和公交了，你打车去吧。”
没时间道谢，少女接过钱便往外冲。
“诶，小白你去哪儿？”
岑玉眨眨眼，看向房间门口还在缅怀逝去一百块的李圆：“小白干嘛呢？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出去。”
“若离弟弟到滨海了，所以出去接听。”李圆小声说着。
岑玉嗔怪地看着她：“那也不能这么晚啊，她要着急我带她去就是了，自己去怎么回事。”
“我陪她去。你在家乖乖待着哈。”
女人说着，便朝外走去，不大的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一猫一人。
“李，李圆儿，你说那个怪物....”
武力值最高的走了，最年长的也走了....
只剩下花花和李圆，它忍不住哆嗦。
“不会的，放心吧花花。”
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李圆是不太会害怕的。
她只是性格比较内向，不喜欢跟人接触，却不是胆小。
之前看过几部恐怖片，她都没什么感觉。
只有在看到电影里人多的地方才会有些不自在。
星雾渐消，浓云盖过天幕。
突如其来的停电在凌晨无人在意。
白若离跑出门才发现自己穿了一只李圆的鞋子出来，但对白羽的关心已经让她无暇顾及。
凌晨的街道少有出租，她等不及了！
手腕上的金线一闪一闪的。
风吹过，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刚跑出来的岑玉。
这孩子，走得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
＊
穿过古色街道，跨过屏障，白若离心脏扑通扑通跳着，四爪着地，快到看不清爪子落在地上的瞬间。
“我...我是白若离！我找白羽。”
巨大的柳树簌簌往下掉皮，在树干正中心的位置，一张“嘴”开启：“一楼左侧的蓝雪草内，进去吧，你的朋友正在那里等你。”
“你.....”
得到确切位置，白若离撒丫子就开跑。
对准最里面，灵活穿过周围四散的人群，腰部轻晃，完全没听完那柳树的最后一句话。
跃入高耸的叶群，白狐瞬间重化为人形，少女脸上写满兴奋。
“小羽！！”
不大的屋子里全是木制的，白羽蜷缩在凳子上，脸上还带着两处脏污，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他抬头，看见了熟悉的声音。
“若离....”白羽声音有些抖，张开手脚，站了起来。
还没等手臂往前伸，便被拢入一个大大的怀抱中。
是熟悉的，温暖的青木阳光的味道。
白羽觉得自己有点想哭，可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
小小的少年只有一米六，头埋在白若离肩膀处，紧紧回抱住她。
“若离，我之前有点害怕。”白羽嘴唇一张一合，呼吸喷洒在肩膀上。
“我被一个人类捡走了，她养好了我。”
“但是我灵力没有恢复，被一群人抓走了，他们以为我是斑鸠，要吃掉我。”
“天杀的，什么人！什么人这么坏，不行，我要去收拾他们！”白若离咬牙切齿道。
她推开拥抱，捏住白羽肩膀，抽噎两下抹掉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的眼泪，扭头看向屋子里那个之前送她跟李圆的灵猫警察。
“咳，这条非法野味线已经被警方捕获了，对于白羽受到的伤害，异管局明确做出补偿。”灵猫严肃道。
“我们也会为其安排心理治疗。这段时间”灵猫站直身体，“白羽身份依旧是段副...段先生那边的亲戚，可以住在你的对面。”
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白若离转头，看见白羽可怜巴巴的样子。
“若离，我想休息。”
到此！零点九成员已全部出场[眼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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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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