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主任解套后温和如故,仕途不利,投资失败,替人背锅,让他的圆脸有点苍黄,但与黄老师相比,依然和蔼可亲。众人感叹他数度坎坷,还能云淡风轻,必成大器。
龙主任暂时撤离商场,工作重点转到代理局-长上,很快恢复珠圆玉润的模样。工作繁忙,回家次数越来越少,居住的地方也换了。为了不让老婆探望自己影响工作,住在哪里成为绝密。
黄华觉得是我支撑着家,侍奉老人,教养孩子,扶持你渡过难关,我们的感情早已超越影视作品,铸成铜墙铁壁了。她沉浸在每周一次的小别离中,而她的老公已经步入开心每一天了。
“都是领-导,不方便家属过去。有事我回去,你别过来。”
老师天天有课,请假一次两次没问题,经常请假,自己也不好意思。黄华要蹲点,找到老公住在哪里,找不到就要去记委投诉,代理局-长撕下了温和的面皮,出离愤怒:
“你个毒妇!我忙工作还不是想早点给你买房?你到处闹,闹到我工作丢了你有什么好处?想把我父母气死吧?你个毒妇。滚!再敢过来,我到学校揭露你真面目。什么人都能当老师,教育怎么能搞好!滚!”
“你再敢过来,我就告诉儿子,你妈妈是泼妇,到我单位撒泼胡闹,让我干不下去,让我坐牢,让儿子也不认你!”
黄华无处讲理,扬言要告他,老公不怕。
“小破官我也不在乎,你想让我身败名裂,把我爹妈气死,你就去吧。毒妇,我就是要离开你!”
黄华被讹住了,只能告诉公公婆婆。
房子卖了后他们跟公婆住。老公不常回家,一年后儿子出国留学。收拾好孙子房间,听了儿子在电话里的嘱托,一直感激黄华细心照料的公婆收起笑脸,建议黄华搬出去。
“你也是年过半百的人啦,要有自己的空间。天天跟我们两个老家伙在一起,耽误了你的青春。”
公婆的房子登记在孙子名下,是黄华出的首付,黄华当然不愿意。
婆婆面不变色地说:“首付用我儿子的钱,房子是我孙儿的名,跟你有什么关系?做人要讲理不是?就你当老师那点钱,养活自己就差不多了,哪有钱买房?还送儿子出国?全是得水的钱。”
又说:“你给我们尽孝,我们也知道,但得水又回到领导岗位,名声很重要,你天天闹着说他包小三养小四,怎么能行?他的钱全赔人了,你也别想了。”
黄华愤怒了:“他根本没有出钱,都是我卖房借钱还的。”
婆婆也有理:“那是你愿意。他没钱还,他愿意坐牢。你愿意帮他还,就别叫唤。”
那就撕破脸吧。黄华到单位找领导,以为别人也像她那样,终于认清这个伪君子,不想上上下下对龙主任的评价都很高:勇于认错,敢于担责,在聘用期间拿着群众的薪水,做着干部的工作,思路新,胆子大,步子稳,绩效显著。
最关键的是,他是临聘人员,投诉无效。
“我们只能处理在职干部,对于临聘人员,合约期满就解约,没有什么处理不处理的说法。”
听着黄华痛斥男人的悲情,旁听者给予了深切的同情和诚挚的安慰。然而,这些没有用。
黄华终于决定法庭上见。初步调查发现,所谓赔付的两百万,龙得水是拿得出的,之所以不拿是不愿意拿。黄华被他的眼泪打动,愿意共这个苦,的确不是他逼迫的,他理所应当地不负责任。
黄华终于知道,十几年前他就家外有家了,没有提出离婚是因为有儿子在,老人家心痛孙子,孙子需要母亲的照料。
儿子出国了,房子也卖了,难关过去了,还管你干嘛?老女人,更年期,爱闹闹去,我又不是公务员,怕你作甚!
黄华知道自己高尚了那么多年,只是感动了自己,心脏病发作,高血压发作,偏头痛发作,能找到她的病都找上门来。
公婆也怕儿媳生出大病,孙子那里不好交代,转脸骂儿子,骂完劝她离婚,远离畜生。
这不是黄华的目的。几十年的心血都在小家里,让她两手空空地离开,怎么能接受?况且过几年就退休了,原计划国内住住,国外逛逛,享受生活,开启人生第二春,现在一无所有地离开,满腹的怨恨往哪里宣泄?
从老公身上辐射出去,她开始仇恨所有的善意。
跟陈芷汀的矛盾,并没有明确的事由,就是看不惯她的好人姿态。不知不觉中,她真的成为“毒妇”。
第一场官司就输了,她另换一家继续告,却没有律师愿意接她的案子,她只好自己到法院递交诉状,无意中看到正在装修的“泰安律师事务所”,走过去咨询。
裘江还没开张就接到案子,笑得满面生辉,实话实说还没开张,黄老师说不要紧,先了解一下情况。
裘江估计开张后才能轮到她的案子,不妨碍提前启动调查程序。刚刚摸了大概,黄老师突然撤了,说是转去了另一家律所。
裘江忽然想到聊天时事主说是老师,他看着她的工作单位带出来一句,我太太也是学校老师,也教语文。
祸从口出谈不上,麻烦却可能是废话惹来的。
民事诉讼大多是自家人告自家人,有些事主不希望熟人知道,也是人之常情。裘江定下解决思路,一方面找陈芷汀问情况,一方面调查她可能转去的律所。
出乎意料,竟然是“慧达”。
更出乎意料的是,不是事主自己要转,是敏慧得知此事主动联系她,免费帮她打官司。
裘江心中起了波澜。敏慧什么意思?说要回来,她是支持的,又背地里截胡,怎么回事?
陈芷汀也在逐步放大黄华的问题。
她又想到裘江。他的态度和行为让她经常性失眠。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能够潇洒地放手,一别两宽,各奔东西嘛?
她想这样做,她相信自己能做到,可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样的结局,心就像割裂般痛疼,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什么为了孩子,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都不是,她就是自己受不了。
嘲笑黄华拿得起放不下的人,轮到自己,谁又能轻易放下?谁又能轻易放过?
想到一向蔫人蔫语、没有什么主见的黄华,竟然能对薄公堂,用法律争取自己的利益,陈芷汀开始对她另眼相看了。如果换作自己,裘江将她坑得一无所有,甚至还拐走女儿的心,她敢于站在法庭上直面他嘛?
想到这个场景,陈芷汀觉得死掉算了。
调转车头,迎着刺骨的寒风,她转向空寂无人的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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