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寻顿时抬眼看向冉求。
“所以说，他就是找你的没错了。”戚寻说着站起来，走到窗边坐下，拿手指在桌上笔画，写着两个字，“02”。
“你的生日也是保密的吗？”戚寻托着脸望着冉求问道。
冉求向前走了两步。“不是，但知道的人不多。不过如果他有心，也是可以查出来的。”
“那为什么要撤回呢？”
“怕干扰他往后要发出的讯息吧，我想最先这个信息应该是他黑进系统的一个测试，确保他可以给我发送信息。”说着冉求也坐了下来，有些疲倦地撑着头，自然晾干的发丝轻轻搭在肩上。“02是他发来的第一个讯息，看起来像密码或者编程上的东西。”
冉求就这般盯着窗外想了一阵子，然后就靠在了椅背上，细细的头发聚在他的肩窝里。“不知道有没有利用价值……”
戚寻也思考着，沉默地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
雨哗啦啦的，淹没了夏天孤傲的热气。
戚寻静静地看了很久，感到了一丝疲惫，于是他转过头来想说些什么，结果却在沙发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睡的人。
戚寻稍微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叫醒冉求，安静地坐在对面注视着他。
冉求的长相不像他的第一印象那样秀气，反而有很多棱角，特别是鼻骨那里。但眉眼处还是细长的，像是水墨勾勒的竹叶。
戚寻放轻脚步走过去，先在沙发傍盯着冉求沉思了一会儿，才决定不把他叫醒。
他慢慢用手臂托住冉求的肩，轻手轻脚地将他转移到了床上。
冉求本就嗜睡，经过长时间的调查后更是。戚寻将他放下时，他察觉到异样，但因为太困了只是十分抗拒地锁紧了眉。
接近清晨，戚寻熄了灯。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戚寻站在床的另外一边看着冉求，不知怎的犹豫了许久，决定在沙发上入睡了。
一夜雨后，太阳便愈发热烈，夏天的炎热让人望而却步。
冉求终于补足了觉，慢悠悠地醒过来，来来回回看着这间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分钟后，他才意识到这房间多出一个人。
“这里是你的房间？”冉求像是还没从梦里拔出来，声音中带着许多鼻音，说话时很不耐烦。
“嗯。”戚寻很自然地靠在冉求原来坐的那个沙发上，密密麻麻的荧幕包裹着他。“快去洗漱吧，都一点了，你可真能睡。我带了些早餐，顺带找了些资料回来，你一会过来看看。”
戚寻虽说也没起多早。他出门找资料时早餐店正准备打烊，想到酒店里还有一个睡不醒的，就带了一份。
一早上，他停停走走潜入了各个芯片网络管理局，几乎把A-5城的系统都黑了一遍。
冉求回到房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收了些东西倒回去。进门时，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
“你还带眼镜？”戚寻没见过冉求带眼镜的样子，便问。
冉求托了一下眼镜框。“嗯，有一点近视，平常不带。”
多边棱形的镜框在自然光照下一闪一闪，两旁的支架前端像哥顿式建筑的柱子，下面坠着一条简单的眼镜链。
冉求刚收到梁洛发来的信息。搜查队在外继续进行实地勘察，冉求则留在酒店做调查数据和分析信息的本职工作，协助筛选可疑对象。
他踩着酒店里薄薄的拖鞋，走到了窗边。
“这两天不用去现场了，我得在这里辅助调查。”说着，他坐下打开了戚寻打包的早餐。
那是一份非常普通的中式早餐，豆浆加油条。
对面的戚寻正被围在荧幕里密不透风。冉求一边嚼着油条一边道：“你把管理局的族谱给盗了吗？”
戚寻诧异，挥手把围绕在身边的荧幕推开。“不至于。我只是觉得那人精通信息网络，给的密码可能也跟这方面有关。”
“确实。”冉求好久没有这样歇下来，吃完油条，他端起那瓶豆浆云淡风轻地看着戚寻把面前乱七八糟的编程代码飞速地划过。
“看什么？”戚寻在桌上的纸上写下一笔，注意到冉求的目光后，他放下笔看过来。
冉求一口一口喝着手里的豆浆，不出声，依旧认真地看着他，眸里静地像一摊湖水。过了好久后，他摇摇头，把喝完的豆浆丢到了垃圾桶里。“没事，继续吧。”
说着他把戚寻那边的荧幕拉过来，一条一条地看着那些代码。
巨大的太阳渐渐地，沉重地落下。两人的影子就这么被慢慢拉长，最后几乎盖住了整间屋子。
“02”这两个数字就像是秘境中的野果，隐秘，无法分辨它是否有毒。
戚寻和冉求查了大量的文献，各种文字电码和密码表，也依然找不到它可以实现的具体意义。
夜晚的脚步很快就来临了，没有黑夜，没有梦境，两人就这么几乎一言不发地查找了很久。
深夜，天气有点凉。戚寻趴在桌上睡了。冉求停下手中的笔，看着月光下被围了一圈光晕的人，将自己的冲锋衣丢在了他身上。
经过近二十四小时的筛查，检验，实施，两人还是没有得到一些实际的坐标信息。
戚寻放空似的靠在椅子上，冉求则在乱七八糟的废纸中找了一个空白的位置，开始分析这两天的调查偏差。
戚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眼镜后淡淡的眸，像是在思考什么。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过了好久，他开口道。
“什么？”冉求把原本注视在纸上的眼睛抬起来。
“现在调查的案子可以说是和地震案没有一点关系，如果说你是因为接收到任务所以帮忙查案还勉强说得通。但现在，你又说你不在意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你为什么还要查这个案子？蒙骗宋逸？”戚寻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交叠搭在桌子上，凑近问冉求。
冉求静默地看了他几秒钟，接着耸耸肩，开口道：“当然不是。”他放下笔，把那沓纸推到一边。“这对我来说没有一点价值。”
“那是因为什么？”戚寻追问道。
冉求偏了点目光，随即又看向他。“你很想知道？”
戚寻偏开眼，没有回答。
冉求达到目的，一笑而过。他转身从沙发背上挂着的冲锋衣里拿出一张纸，展开，递给戚寻。
戚寻疑惑地接过，远远地看着觉得这张纸特别的熟悉。“这不是我偷来的那张记录表吗？怎么在你这？”
那天出洞前，戚寻就把这张纸给了齐广保管。
“我偷的。”冉求说得没有一点负罪感。他单手撑在桌子上，凑近戚寻。“因为这个。”他伸出手指，指着纸上角落里一行极小的字。
练琴的手总是修长。冉求的手骨节分明，手指甲被习惯性修剪得只留下一圈半透明半粉红月牙。
戚寻的目光随即落在了一行字上。
【审核人：夏舟景 审核结果：通过。】
“这是？”戚寻仔细地看着这个名字，发现脑海里实在是查无此人，便问道。
“那是我爸。”冉求的语调毫无波澜，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你……”戚寻感到不解。
“我的生父，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冉求继续道。“我查过他的档案，他是一个大学教授，档案从来没有说过他和某个实验室有什么联系。”
戚寻听罢沉默了一会，接着嘀咕道：“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冉叔带大的。”
“什么？”冉求没听清楚戚寻的话，便问。
戚寻继而道：“没什么。”然后，他又再次研究了一下这份迷你樱花的培育实验报告。“所以说，你是因为这个才帮我的？”
“嗯。”
后来是这样。
冉求应道。
戚寻叹了一口气，像是很失望。“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可怜我。”
说着他又勾唇一笑看向冉求
窗外树叶的沙沙声很大，大到屋内都能听得见。
冉求看了戚寻很久。接着，又一言不发地独自寻着叶落的声音站到了落地窗前。
冉求：……（睡）
戚寻（未开窍版）：我总是觉得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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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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