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絮度了一个不算美好的夜晚,脸颊隐隐作痛,又总觉得耳朵也在嗡嗡响,但仔细一听,其实并没有。
时絮从小就受到外公外婆的呵护,除了学习武术时受的伤,她还没有被人打过,尤其是耳光,还是在清明节那天。
时威忘了要去祭拜谢女士,还打了她一巴掌,这足够时絮回想一辈子了。
睡的朦朦胧胧,也不知道有没有睡着,反正第二天她很早就醒了。
不到五点,时絮轻手轻脚的换好衣服,拿上东西,给徐惊昼留了消息便离开酒店。
她的目标很明确,时家的公司文德建材,这原本是谢家的公司。
外公很有经商的头脑,可惜谢女士对此不热衷,时威倒是热衷,外公就手把手的教时威,却没有想到有后来的事。
而时威天赋不足,外公当年,可是将文德建材做到容市最大的建材公司,时威接手后,公司却一日不如一日,不得不说,做生意也得看头脑,就时威那脑子,能赚小钱,赚不了大钱。
所以他才火急火燎的要巴结苏家,又不惜得罪苏家去巴结徐家。
但即便公司现在不如从前,在容市也还是能排的上名号,要不然苏家也不会答应让时威巴结,公司就是时威的命根子,时絮偏要戳他的心。
今天是清明节放假后第一天上班,员工来的晚,时絮就背着书包,蹲在大门口,微微撇头,露出半边侧脸,昨天只用鸡蛋热敷了一会,过了一晚上,脸颊红肿的更厉害了,她皮肤白,五个手指印明晃晃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时絮以前就跟着外公来过公司,后来谢女士和外婆相继去世,公司职员来探望过她,虽然几年过去,职员交替,但公司仍旧有不少人认识时絮。
很快就有人上前询问时絮怎么了,是不是被谁欺负了,让她进去休息。
可她一概摇头,眼睛含泪,只露出巴掌印,瞧着就十分可怜。
这栋楼不仅仅有文德建材,还有别的公司,不过一会,这个消息就长了腿一般的飞速传到各个茶水间,等时威知道消息拼死拼活赶过来时,想瞒都瞒不住了。
时威最好面子,看见时絮可怜兮兮的蹲在门口,险些没一口气撅过去,可是他又不能这么做,心里再大的气,也得关怀的把时絮喊进办公室,要不然被别人知道时威打了前妻留下的女儿,那他以后就更不用混了。
一进办公室,时威就压抑着怒火问,“时絮,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絮抬手抹了一把眼泪,装哭还真挺难的,“我要嘉和小区一套全款房和一百万。”
嘉和小区就在明嘉的附近,几步路就到了,方便她以后上学。
“什么?”时威惊诧不已,“你要这些做什么?你才多大,不住家里你还想住哪?”
时絮不想废话,“我今天就要,房子要能立即搬进去住的,并且只挂在我的名下。”
“你要我就给吗?我一天上哪给你整一套房去?”时威叉着腰,一百万还好说,那边的房子没给几百万都下不来,突然要他拿这么多钱,他手头还真有点拮据。
时絮:“我现在没告诉别人是你打的我,如果今天我没看见房子和钱,我保证明天让整个容市的人知道你打了谢家的外孙女。”
“你……”时威手指着她,险些被气死。
时威清楚的很,现在容市上流圈子很多人瞧不上他,就是因为他所得到的,全是曾经的岳丈谢家给的,而非他本身拥有的,也有很多人说他吃绝户。
如果被外人知道他打了时絮,以后他就更别想挤进那个圈子了,公司议论纷纷还不算什么,最怕竞争对手以此作文章,让公司步履更加艰难。
时威想了又想,深呼吸几下,还是忍住脾气,想和时絮好好聊聊,谈谈父女情。
奈何时絮软硬不吃,“今天我就待在公司门口,你什么时候把东西给我,我就什么时候向大家解释离开。”
时絮离开办公室,又回到原本的地方蹲着去了,这让大家更是无心上班,全在吃瓜。
徐惊昼得知消息赶到时,远远地就看见时絮双手抱膝,坐在地上,露出半边刺眼的巴掌印,比流浪猫还要可怜。
徐惊昼攥紧拳头,他想上前抱抱她,告诉她别待在这承受别人异样的目光,她想要什么,他都能给。
可他不能上前,他知道时絮的意思,他如果上前,就会改变这一切,会破坏时絮的计划。
她还没过十七岁的生日,却已经有了这种魄力,徐惊昼骄傲又心疼。
徐惊昼只能一步步往后退,消失在时絮的视野中,但他没走,而是找了家咖啡店坐着,略微偏头就能看见时絮。
今天是工作日,这栋大楼人来人往,每个进进出出的人都要看一眼时絮,仿佛她是动物园的猴子,徐惊昼紧紧地咬住后槽牙,眸光里半是冷意半是心疼,几乎要将他劈开两半。
他不能去扶起她,但可以稍加运作,徐惊昼联系到了徐辞的助理,让他帮个忙。
没多久,时威就收到消息,这件事上了容市的当日新闻,众人揣测纷纷,一番运作下,很快就有人联想到了家暴。
时威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偏偏这个时候合作方还打电话来问是不是真的,那意思像是,如果是真的,那这个合作就没有必要了,合作讲究双赢,如果时威陷入家暴风波,那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个好消息,还不如另选别人。
时威本来就因为苏家损失了两个项目,怎么能再损失一个,连连否认,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合作方。
一挂断电话,时威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时絮。
仓促的买房让时威花了比平常多几十万的价格,气的时威午饭都没吃,但损失一个合作方可不止几百万,他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下午,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过户给了时絮,一百万时威也打到了她的卡上。
时絮一点没耽误,傍晚就叫了搬家公司的人,把她为数不多的东西打包,晚上就搬进了新家。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时威他们。
一切尘埃落定,第一个敲开时絮新家门的是徐惊昼。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时絮看见徐惊昼犹如看见了天神,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徐惊昼提了下手中的东西,“先吃晚饭吧。”
时絮一天没吃东西,还真饿了,“进来吧,不用换鞋。”
徐惊昼走了进去,应该是套二手房,连沙发什么的都有,加上时絮的东西,显得房子里乱糟糟,不少灰尘漂浮着。
两人去到阳台吃晚饭,时絮饿了,吃了个半饱才有空问徐惊昼,“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徐惊昼没什么胃口,半开玩笑,“跟踪你来的。”
时絮讶然,“哈哈,没有想到你还会做这样的事,欢迎你来我的新家啊。”
徐惊昼也不问缘由,只点了点头,“挺好的,年纪轻轻就有房了,是个小富婆。”
时絮咀嚼着米饭,“是啊,有房没负担了,以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顿了顿,时絮又道,“我前不久才和你说,就算以后工作了也不搬出来住,就是要膈应死他们,这才多久啊,我就打脸了。”
徐惊昼轻微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计划赶不上变化,搬出来挺好。”
动手这件事,有一就有二,万一时威下次喝了点酒,冲动了,再动起手来,就未必是一巴掌了。
虽然时絮说自己打架很厉害,可一个中年男人的力量也不可小觑,更何况那一家子都不会帮时絮,到时候偏帮时威,时絮一个小姑娘,又怎么敌得过。
“嗯,我就是后悔,应该问时威要大点的房子,”时絮回头看了一眼客厅,“不过我一个人住也行了,我还问时威要了一百万,足够支撑到我工作的时候。”
徐惊昼蹙着眉头看她,“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你也不怕我有坏心。”
时絮笑,“什么坏心,你还看得上我这点钱啊?”
“总之财不外露,有多少钱不能和别人说,”徐惊昼忍不住忧心,“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租的房子,在这边读书,你一个人住,不太安全。”
时絮吃完最后两口饭,“没有想到你絮叨起来像个小老头,放心好了,法治社会,有什么可怕的。”
时絮已经经历过更可怕的,对于这个,好像也没多怕了。
徐惊昼还是不放心,但知道,只是这样口头叮嘱是没用的,干脆也就没说。
吃完饭,徐惊昼帮忙收拾了下这套房子,不到九点,时絮就把他往外撵,“你快回家吧,别让叔叔阿姨担心,我自己能行。”
昨天晚上就麻烦了徐惊昼,今天又麻烦他,时絮过意不去。
徐惊昼拗不过她,“茶几上有药,你脸上擦点药,明天去上课吗?”
时絮摇头,“不去,我等好了再去,我不想再引起关注,我会和老孙请假。”
徐惊昼颔首,“好,关好门窗,反锁好门,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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