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正豪走后,时絮倒了杯冷水喝了一大口,才有了点真实感,她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无力的灾难,因为目前靠她自己是根本不可能斗得过时威。
却没想到柳暗花明,外公居然如此有先见之明,还留下了一份遗嘱,让她顿时可以喘口气了。
徐惊昼走了过来,“喝水别喝太急,现在应该高兴才是。”
时絮点了点头,“确实是该高兴,可没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能松口气。”
“的确,但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徐惊昼弯了弯唇,“你还是好好准备文科的期末考试吧,其实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并不急着一时,而你的当下才是该着急的,你过的好了,那些忧愁的事都会迎刃而解。”
时絮深吸口气,“你说的对,我去看书,你呢?”
徐惊昼:“我回家,晚上出去吃吧?”
“行啊。”时絮放下水杯,进屋学习,也没管徐惊昼还在客厅,现在真是一点也没拿徐惊昼当外人。
徐惊昼略挑了挑眉,也算是好事,不是吗?
五一假期很快结束,再回到学校,时絮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待在学校,让心里有种宁静感。
一个假期,她经历的不少,不,应该是说最近这几个月,她经历的太多太多。
时絮偏头看了眼在低头写数学卷子的徐惊昼。
幸好有他,要不然时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得过来。
“看什么?”徐惊昼忽然抬头,和时絮对视上。
时絮的眼神闪过慌乱,急忙收回视线,“没,我在想应该做数学还是做地理。”
徐惊昼只当没看出来,还给了她建议,“地理吧,文科数学会简单一些,你这个数学分数也差不多了,地理缺的多,多做点,熟能生巧。”
时絮点了点头,“行。”
随后她拿出了地理书。
对于地理可能是兴趣使然,她学习起来不觉得难,历史也是如此,倒是政治上有些理论弄的头昏脑涨,不过林千嶂帮她弄到了文科政治的考点背诵,据说期末考试大题都是从里面出,只要背下来,能简单运用就行。
过了劳动节,容市的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教室已经开起了风扇,有人穿了短袖,吃起了雪糕。
中午时絮在教室写试卷,林千嶂提着一袋子冰棒进来,“时絮,挑一个。”
时絮抬头看了眼,“你买这么多?不怕化了。”
一个袋子装满了冰棒。
“所以这不让你挑嘛,放心,不等融化了,就该进大家肚子里了,对了,徐惊昼呢,你再给徐惊昼挑一个。”林千嶂朋友多,这一袋子冰棒还不够分的呢。
“他去厕所了。”时絮挑了一根芋泥啵啵的冰棒,没吃过这个口味,看着像奶茶的名字,想了下,给徐惊昼挑了根绿豆沙口味的,之前有见过他喝绿豆粥,应该不会错。
时絮才选好,林千嶂就跑了,根本就没给她拿错的机会,时絮看着手上的两根冰棒,徐惊昼就在后门进来了。
时絮只好把两根冰棒举起来,让他先选,“林千嶂买的,你要哪根?”
徐惊昼看了眼冰棒,又看了眼时絮,明显看见时絮的视线落在芋泥啵啵那根上,却还让他选。
他故意把手伸向芋泥啵啵。
时絮的眉梢微不可察的蹙了下,但又很快松开,没事,绿豆沙的也很好吃。
就在徐惊昼要摸到芋泥啵啵时,手又拐弯拿了绿豆沙,轻笑道,“自己喜欢的拿出来给我挑什么?”
时絮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撇了撇嘴,“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徐惊昼撕开包装。
还是今年的第一根冰棒,来明嘉的时候还是冬末,现在已经是夏初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时絮美滋滋的撕开芋泥啵啵,原本以为会是一个踩雷的口味,没想到居然意外的好吃,“我明天也去买,这个真好吃。”
“你好像很喜欢芋泥口味。”徐惊昼吃着绿豆沙的冰棒,拿出抽屉里的试卷。
“因为芋泥好吃,软糯香甜。”时絮想起了之前徐惊昼给她买的芋泥小蛋糕,真的很好吃。
徐惊昼笑了笑,暗暗在心里记下了。
吃完冰棒继续写卷子,时絮现在的卷子太多了,根本就做不完。
五月中旬有次月考,考试的时候时絮就悬着心,觉得考砸了,成绩一出来,果然,时絮考的很差。
除了语数英,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因为知道时絮想读文科,班主任就没找她谈话,时絮对于自己的理科水平很差已经十分坦然,可是让她沮丧的是,她找老师要了一套文科的卷子,做出来除了语数英,也是一塌糊涂,也就只比理科好一些。
这一天,时絮的表情都有些低沉,关于文科的成绩,时絮并没有告诉别人,所以林千嶂和谢苒以为时絮是在为理综发愁,便安慰她反正她是要转文科的人,理综好差都无所谓的。
时絮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她根本就不好意思说自己文综也一样的差劲。
晚自习时絮在做历史题,有道大题没做对,甚至她去看参考答案也有点看不懂,她落后别人太多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时间能不能追回来,让她心里无比烦躁。
第二节晚自习,时絮翘了课,逃往天台吹风。
五月的容市白天天气燥热,晚风却还留存几分凉爽,从天台往下看,对面一整栋教学楼都是灯火通明,将黑夜照亮成了白昼,隐约能看见一群人在篮球场挥洒汗水。
断断续续的蝉鸣声穿透鼓膜,时絮双手趴在围墙上,下巴搭在手背,把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在手上,目光愣愣的看着教学楼里奋笔疾书的学生们。
他们是否也会像自己一样,感受到迷茫呢?
她的亲人去的早,没人为她规划过,时威也不管她,她还太稚嫩了,有些时候做出的决定也会怀疑,怕自己做错了。
她只剩下一个人了,若是错了,就是万劫不复,没有人会拯救她。
时絮看的眼睛花了,天上下了雾,白茫茫的,她偏过头,看着围墙的墙角上一株狗尾巴草长的很好,叶片随风摇曳,花穗饱满。
这里是水泥抹过的墙壁,居然还能顽强的长的这么好。
时絮目不转睛的盯着它,想找出它长的强壮的理由,忽然眼前一晃,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朦胧月色中。
时絮下意识收回目光,扭头飞快的用指腹蹭了下眼尾,状似无意的笑,“你怎么找到的这里。”
虽然极力伪装,徐惊昼还是没有忽视她嗓音中的那一丝哑。
徐惊昼没回答她这个问题,递上来一杯散发着凉意的奶茶,“喝吗?”
时絮犹豫了一瞬,伸手接了,“谢谢。”
为了掩饰眼神,她垂眸专注的插奶茶吸管,好在夜色苍茫,应该看不清楚她的神色吧。
“噗”一声响,吸管插进了奶茶里,时絮低头吸了一口,有些惊喜,是芋泥口味的。
徐惊昼比时絮高了不少,站在时絮这边,双手撑在围墙上,将那株摇曳的狗尾巴草遮住了。
时絮安静的喝着奶茶,徐惊昼看了一圈,半开着玩笑,“这里风景不错,怪不得你来在这里吹风,你还挺小气,看风景也不喊上我。”
原本是有些低落的气息,因为徐惊昼这句话将时絮原本的心绪打破,“没,你刚才不是不在。”
“是啊,我就去了趟办公室,回来的时候同桌就不见了,”徐惊昼双手交叠,轻笑了下,“时絮,你看见一个新闻没有,我们学校有个人高一高二学习特别差劲,高三突然就开始努力,最后逆袭成为了全校的状元。”
时絮认真的摇了摇头,“没听过,我们学校的吗?我怎么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按理来说她的消息面挺广啊,不应该没注意到这么大的新闻。
“时絮。”徐惊昼清越的声音散在风中,吹入了时絮的耳朵中,她的耳膜微微发颤。
“什么?”时絮扭头看着徐惊昼,以为他是在叫她。
徐惊昼回眸,在黑沉的夜里和她对视上,月光若有似无,倒映在时絮的眼睛里,犹如湖面荡漾,“我说,那个人的名字叫时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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