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被一阵铁门晃荡的声音惊醒,有一个奇怪的脚步走了进来,她敢肯定不是常华文的。
这些天来被囚禁在这里,听常华文的脚步声她已经听习惯了,进来的应该是个别的男人。
她知道外面一直有人守着自己,便以为是那人进来巡视查看她的状况了。
男人踏着不急不慢的脚步,皮鞋落地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背着光上身的白衬衣有几分耀眼,西装长裤竟然衬得腿型无比修长,经过门框时微微弯腰好像停顿了一下,迈步走了进去。
又过了一阵儿外面传来铁门关上的声音,宁婧当是他们巡视完以后就走了,两人应该是一个替一个地守,常华文出去买东西,那人就替他留在这盯着,防止她逃跑。
她被绑在椅子上,跑是跑不掉的。
宁婧微微侧过身体,把头靠在了一面墙上,慢慢闭上眼睛。
她接触的墙面却传来咚咚咚的震动,宁婧抬起头,看到墙边不远处有个通风口,这个房间和隔壁房间是通的,但是以她的高度不可能看到那边。
紧接着墙面上又传来咚咚咚一阵响,宁婧知道那边有人,这个动静明显是人敲出来的,总不能是耗子。
于是,在对方再次敲墙壁的时候,宁婧直接道,“你说话。”
有事就说话,敲来敲去干什么,什么年代了,给谁发电报呢。
男人笑了声,“我怕你睡着了。”
“你一直敲我能睡么。”
“真不好意思。”他嘴上说的言辞恳切,但笑声里并无诚意,宁婧没再理他,刚刚合上眼睛,那个男人又开始说话了。
“你吃饭了吗?我……肚子有点饿。”
宁婧再次睁开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等着。”
常华文绑的已经没有上次那么紧了,她的胳膊纤细,挣动了一阵儿慢慢把自己的手腕从松动的绳子里抽了出来。
但是免不了把手腕上磨出一圈圈的红痕,宁婧也不在意,从地上拿起面包和火腿,顺着通风口朝那边扔了过去。
哒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谢侬靠墙站着,拿起了她扔过来的东西,猜测她能自由活动,这是最好的。
宁婧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等等,你先别吃。”
“嗯?”
谢侬眉梢带着冷意,他正在垂着眼睫想办法,忽然听到宁婧开口,茫然地看向了墙面。
“这里有老鼠,你看看外包装有没有被老鼠弄坏,坏了就别吃了。”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并没有多少关怀的意味,似乎只是觉得不干净所以才出言提醒,更像一种出于本能的礼貌。
东西毕竟是她扔过去的,她刚才也确实忘了有老鼠这件事,没看那些食物有没有坏掉,而被老鼠啃咬过的东西人肯定是不能再吃的。
谢侬这个时候手无意识地握着包装袋,塑料包装很清晰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宁婧以为他要吃,就引起了误会。
宁婧以为他饿极了,连自己的话都顾不上,也不在乎有没有老鼠不管什么东西都吃,虽然她皱起了眉,但自己毕竟也经历过那种饿的感觉,勉强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就没说什么。
谢侬当然没吃,他忽然反应了过来,惊讶道,“这里居然还有鼠鼠?确实原生态,替我跟鼠鼠打个招呼。”
他把面包碾碎洒在了地上。
“我不想听你的冷幽默。”顿了一会儿,宁婧冷嗤道。
谢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活跃一下气氛,但是没成功。
“你到底是谁?”
“我是被他们抓进来的。”谢侬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指了指铁门道,“门口那个男的。”
他们竟然还抓了别人?宁婧感到很困惑,常华文拿她要挟韩尽言,按理说不会跟别人有关系。
“他们为什么抓你。”
这时候铁门被人拍了两下,外面呵斥道,“安静点!”
谢侬压低了声音,悄悄告诉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就被他们抓进来了,不过他们说关几天就给他放出去,只要他不坏事就行。
宁婧想了一下,应该是他们怕他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所以把他也弄了进来,省得麻烦,那这人目前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常华文想要出狱没道理杀他,除非把他逼急了。
她当然不知道谢侬是自己往枪口上送的,确定了地点直接暴露了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被他们注意到,他们怕他已经听到看到了什么,干脆把他抓了进来。
身上的手机、值钱东西全都被常华文拿走了,里边连个窗子也没有,背靠着厚厚的一堵墙把铁门一关,就算一只鸟都飞不出去,他们没什么可担心的。
宁婧发起烧来了,她后知后觉,只以为身体烫的厉害,是因为身上被鞭子打的伤痕火辣辣的缘故。
她一会儿看见游老师在笑着看她,一会儿又看见韩尽言把她锁在了一间房子里,对她说她永远也逃不出去。
“不……嗯……”宁婧意识混乱,已经忘了自己身处在哪里。
谢侬听到她的呼吸声就觉得不对劲,他担心她受了伤,如果不看看真的不放心,他一脚踢上旁边的桌子,上面的碗碟盆哐当当掉了下去,发出很大的声响。
守卫的男人立刻把门打开,怒瞪他道,“你干什么?!”
谢侬让开给他指着地面道,“你看,你们这有好多老鼠啊。”
“就让我住这种地方么?不是说过几天就放我走吗,我怎么把钱给你。”
男人看了也吃了一惊,一窝老鼠不知道从哪出现了,这间房里边可能有个老鼠洞。
常华文交代过他一般情况不要得罪了这个男人,而且他也许诺出去了给他好多好多钱,让他住这个耗子窝确实不大合适。
他思前想后总不能让他出来,这里只有两间房,一间是放那个女人的,常华文连他也防着,甚至不允许他进去看那个女人,男人也感觉到常华文是怕他对那个女人动了色心,对她做点什么,所以才不让他进去,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就是拿了钱办事,才不想管那个女人被怎么样,反正又不是他干的。
男人口气变好地对谢侬道,“你旁边也有个屋子,但是关了个女人,总共就这两间,你要换只能跟她住一间。”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没老鼠就行!”谢侬满口答应。
他把面包屑沿着墙缝撒了一地,老鼠肯定会过来。
那人打开铁门等他进去以后立刻把铁门锁上了,警惕性极高。
然后才去跟常华文报告。
“谁让你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的!”常华文勃然大怒,一脚踹开了门,看到谢侬站在里边,离宁婧很远,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也对,这人是个文化人,省里派下来视察的,长得干净漂亮,又不是他们这种混混流氓见了女人就想整点那档子事,谁看上谁还不一定呢。
瞧他那模样,还真不一定能看得上邋里邋遢半死不活的宁婧,他于是警告他道,“这个女的身上有脏病,你离她远点,别说我没告诉你!”
他自以为如此一来谢侬绝不会碰宁婧,还要躲她远远的。
却没有看到关门的那一刹那,年轻的男人抬起可怕的眼神,算不上阴气森森却让人更难以承受,好像一座座巨石压在了心口。
谢侬走过去温柔地把她抱起,放在了床上,她并没有睡着,还拿眼睛看着谢侬,只是沉默着微微歪着脑袋不说话。
他用手背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不算特别严重的高烧,但是估计也得有三十九度了。
他把被子给她盖好,把水递到她的嘴边,宁婧摇摇头不喝。
他只好把矿泉水瓶里的水倒出来,抽出一条手帕浸透了,轻轻贴在她的额头上,这样她应该能舒服一点。
可宁婧好像嫌热,他刚转过身去,她就把手和上半身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谢侬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一下,“阿婧。”
他的手帕比较薄,没一会儿就会干了,谢侬一直看着,大概每十分钟就给她换一次,让手帕保持着清凉。
谢侬看她一直睁着眼睛,就轻声问道,“怎么不睡?”
宁婧马上闭上了眼睛,不过才过了一会儿她又把眼睛睁开了,男人明白她是不困,眼睛里带着笑意道,“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没点头也没说话,谢侬还以为她不想听,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微微歪着脑袋看他。
他忽然就注意到宁婧的手指比的是个二。
原来她要听两个故事,他真的又想笑但是忍住了没笑,“好,几个都行,我故事多着呢。”
谢侬没骗她他的故事不仅很多,而且顺口一说就是很长很长,绝不是那种敷衍的一开口就能让人猜到结尾的小故事,她从来也没听过,宁婧也没想到他的故事竟然这么长,好像讲了整整一本故事书一样,听的让人入了迷。
所以还没等到他讲那第二个故事,宁婧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他慢慢俯身,直到自己的背脊与床接近平行,隔着手帕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怕把她吓醒只停留了一秒钟的时间,比落下一根羽毛还要轻。
宁婧第二天醒来就看到谢侬挽着洁白的衬衣袖口,端着两份饭朝她笑眯眯道,“他们给咱们送饭来了,我就知道换房间,占到你便宜了。”
打开盒饭,有荤有素营养丰富,并且全都是现做的,他甚至还带来了个红艳艳的大苹果。
前几天常华文给她吃的都是让她不至于饿死的东西,这样的待遇是这个男人来了才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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