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chapter178

韩母一开始并不相信,她觉得不会有这么蠢的人,“真的么?”

韩逸凡不得不向她证明,其实他自己也半信半疑,但碍于母亲的逼迫,再加上他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他必须这么做。

于是韩母便看到了她半辈子最恨的人,写下一份转让书,将韩父死后继承给他的股份转交给他们,只为了得到宁婧的号码。

韩母昏暗的眼睛瞬间飙射出了不正常的亮光,好像秃鹫见到了腐肉。

他们布下一个又一个圈套,利用“宁婧”的号码,让韩尽言步步深陷,最终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她。

这么多年来招数用尽,始终没有让他们找到击溃他的方法。

那个一直以来都懦弱可欺逆来顺受的男人,其实顽强得坚不可摧。

但他们用爱让他的精神身体乃至意志全线瓦解了。

从爱上她的那一刻,潜藏在身体里某个不知名的基因反应启动了,它本该一直沉睡下去的。

韩尽言病了。

韩夫人万分欣喜地看到自己的研究结论在韩尽言身上得到证实,这种病如果不发作,就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可一旦被某种原因诱发,他们的身体就会产生某种现在还不明确的生物反应,毒素会侵犯大脑神经系统,他们会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或者因耐不住痛苦而自我毁灭。

他果然陷入了空前难熬的痛苦,多次用刀片刮伤自己的手腕,手臂上到处是伤痕。

所有苦难折磨侮辱与凌虐没有让他崩溃,但爱做到了。

韩夫人将韩尽言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彻底赢了那个女人。

韩尽言待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时间,每天都在等待死亡。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但他还是想再见一面宁婧。

他写了很多的信给她,但是没有收到一封回信,韩逸凡说她早就喜欢上了自己,韩尽言不信。

他反复爱抚着怀里宁婧的照片,他几乎不吃不喝,整个人消瘦的不像话,把她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身边,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她。

韩逸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与他所想象的相反,消瘦而浑身病态的男人眼里透露着的不是绝望和恨意,而是温柔与渴望。

他蜷在床上怀里抱着的都是宁婧的东西,有亲笔书写的笔记本,有相册的一部分,还有她的几样饰品。

男人显然爱不释手,嘴角是微笑着的,眼里全是柔情蜜意。

这一幕深深刺痛着韩逸凡,让他眼底都散发着冷意,这个卑鄙无耻肮脏下流的家伙,他凭什么拿他女朋友的东西取乐。

那种幸福和满足的笑容,让他看了无比的恶心。

他根本不配碰宁婧的东西,也根本不配拥有他片刻的晨曦,他活该肮脏恶臭地死去,就这样的家伙也配妄想他的晨曦。

韩逸凡叫来了几个护工,将病床上的男人按住,一样一样拿回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还噙着一抹讥讽的笑,“小婧的东西,你这杂种怎么配碰。”

小婧……他只听到了那个名字,韩尽言已经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他的意识在沉迷,使他听不到别的声音,可他无论怎么用力挣扎都无法抢回他的爱,嘴里无声地喊了句宝贝。

似乎连身体都僵硬了。

韩逸凡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才厌恶看男人这幅寻死觅活的丑态,但他笃定他活不过这几天了,就算不是因为疾病,不吃不喝也会死的。

但韩尽言的精神状态,明显连今晚都不一定能度过。

宁婧的所有东西都被他带走,没有了最后的精神支撑,毫无疑问韩尽言会死的。

因此韩逸凡走得很快,并且这几天都绝对不会再过来,他才不想让韩尽言死的时候自己在场,给他沾上一身腥臊,到时候没办法向父亲解释他是病死的。

而且只要他死了,小婧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他曾将她出卖给自己的兄弟,利用她哄骗韩尽言,最终夺了他的命。

她会和他永远在一起,这个秘密会永远掩藏。韩逸凡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与此同时,病床上的男人眼瞳慢慢散大,变得毫无光泽,身体也僵直扭曲成不甘的角度。

他虽然睁着眼睛,但眼前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好像行走在一片空荡无垠的深黑色宇宙。

“宝贝,宝贝。”

宝贝……?是什么意思,最后的意识有些迷茫,穷追不舍的他用最后一丝力气突然看到了。

就在那,一片洁白的长阶上,一个女孩欢快地朝他走来,眉眼弯弯,亮如辰星,一瞬间点亮了这片孤寂无垠的深黑色宇宙。

她笑着对他喊道:“大哥!”

哦,他明白了,她就是他的宝贝,他是她的大哥。

“大哥,你要去哪?”

“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

男人笑了笑,“宝贝,千万不要再弄丢我了,大哥找不到你会很害怕。”

女孩也笑了,“大哥别开玩笑了,我就站在这里,从来都没有离开你啊。”

男人愣了一愣,是啊,还是那片白色的长阶,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她一直在这里等我。

“大哥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

男人无法回答她,他甚至生出了愧疚。

他为什么不去找她,留她一人一直等在这里。

可女孩根本没有生气,依旧温柔地看着他微笑道,“大哥又要走了么,可是你要离开的话,就见不到我了。”

韩尽言立刻发现自己正离她越来越远,女孩温柔地朝他挥了挥手。

“大哥,再见,还有我很开心见到你。”

再……见。

他想说出口,但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她等了他那么久,他痛恨自己竟然连一句道别都无法亲口告诉她。

但宝贝没有生气,她像来时那样,笑着朝他挥手。

“大哥,再见。”

男人挣扎了半晌,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能说出那声再见,宝贝,我也爱你。

似乎已经来不及道别了。

那就不道了吧。

一阵低沉的笑意从心底钻出。

男人的心脏砰地剧烈跳动了一下。

床上似乎已经冷硬的人突然苏醒,那片灰白扩散开来的眼瞳瞬间缩小,变成锐利的锋芒,男人阴鸷沉戾的煞气扑面而来,似乎能将周围的活物通通绞杀。

韩尽言唇边勾起一抹微笑,“我当然想再见你。”

“也会亲口告诉你。”

“久等了,我的宝贝。”

韩尽言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精神病院,男人一身黑色的风衣,踩在铁丝网上活动着身上的筋骨。

身后的人全部弯下腰,没有一个不是目光狠辣,也没有一个不是对他敬如神明,“言哥。”

“言哥。”他们纷纷低头。

韩尽言背对着他们动了动手指,“该动手了。”

重症病房里,整条通道几乎都被一身黑衣的人占满了。

监护器发出滴滴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男人笑着对他说,“尽言,你真像我啊,我看见你就好像在看曾经的自己。”

韩尽言的长相与心狠手辣的性格都与父亲如出一辙,唯有罹患重病的心是母亲给的。

“你恨我么,还是恨我抛弃了你的母亲。”

韩尽言冷酷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他出现在这里,已经不需要其他任何解释。

中年男人的话没有勾起他半点回忆,在他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

男人戴着黑色的手套,把氧气孔堵上。

他甚至不耐烦跟自己的父亲对话,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

韩家耀直到死前都没能得到自己儿子的一句回应。

韩尽言从高级病房出来以后忽然想哼笑,恨?什么是恨。

他心中从来就没有恨,他不恨罪魁祸首的父亲,也从来没恨过心思恶毒的继母,更不恨韩逸凡以及那些听命于他们的人。

如果要刨根究底,那么他要恨的人名单太多了,他早就该恨了,不会等到现在才恨,更何况他哪来那么多的恨一个个分给他们。

韩尽言天生缺乏太多恨意,他根本恨不起任何人。

杀掉他们和恨没有关系。

韩夫人不可能把他这个眼中钉培养成公司高层来跟自己儿子抢位置,一应管理方面的知识也不可能让他学习,更不可能给他接触公司核心业务运营方面的机会。

她命令自己的儿子处处跟韩尽言作对,将他逼至困境,却处处放任他羽翼渐丰。

韩尽言为了活下去,学到的全是狼窝虎口中生存的丛林法则。

有整整二十年,他出生在最高贵的门楣,留连在最底层的社会,日日与所有豺狼虎豹为伴。

韩尽言不止会文学会做饭懂艺术,有些时候他什么都会。

因为对于他所生存的环境来说,有时候缺少一样技能,等待着他的就是死。

在温室里成长的韩逸凡根本不是韩尽言的对手。

“言哥,嫁祸给他不行么,非要您亲自动手。”

男人却轻蔑的哼笑了一声。“我还用得着嫁祸?”

嫁祸给韩逸凡确实可以谋取得最大的利益,但势必要浪费不少时间。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达成目的。

短短一个月,控制住所有股东,扫清所有障碍,恒嘉完全掌控在他手中。

他干完需要做的一切,都在一个月之内。

“宝贝,久等了吧,我马上就来找你。”男人露出了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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