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听罢冷哼了一声，手机里拿出了好几张年轻女人的照片，“别装蒜，认真看一看哪个是，说错就宰了你。”
老二找了十多张照片，两次换了不同顺序给他看，他还是指的是宁婧，老二阴沉着脸看样子在怀疑他这话的可信度，其实在暗地里观察韩尽言的表现。
这是妥妥的背叛，那个女人必定没让他知道自己背后在做什么小动作，言哥未必在乎这点损失，可是将心比心，他对那女人越真心实意，肯定更接受不了她的背叛，他就不信言哥会一点也不在乎。
他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他们这些人虽然性格各异，但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睚眦必报。
换了其他人，哪怕是亲兄弟，这时候都早已经死透了，他也想知道言哥的宠爱，到底让他能对那个女人放纵到什么程度。
韩尽言站了起来，只放下了一句话，脸上没有怒气，可是他这种心思难以猜测的人也难说心里是怎么想的，“你知道该怎么处置。”
老二故意装作不懂，“言哥，我觉得这家伙说的不可信，有可能是听了谁的命令故意离间我们，我们再查一查肯定能找出漏洞。”
韩尽言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用得着那么麻烦么？把她叫过来当面问不就行了。”
老二嘴角勾了起来，心想宁婧这回凶多吉少，谁也救不了她了。
一个小时之后阿东就开车把宁婧送了过来，现场自然什么痕迹也没留下，韩尽言脸上带着笑意，轻声哄她道，“宝贝，你好点了么，怎么会觉得是自己害了她？”
宁婧已经猜到他会这么问她，连说辞都是早就想好的，“我做梦做糊涂了，她那天跟我在一起过，知道她突然死了我很害怕，所以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男人不断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果然不应该让她看见刚才的事，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吓成什么样，声音像哄婴儿一样轻哄道，“不怕宝贝，什么都不需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你什么都不会遇到。”
只要她能相信他。
他的声音忽然冷了下去，“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再伤自己，听到了么？”
宁婧点点头，一副顺从听话的样子，“我不会了。”
得到她的保证，韩尽言才放开了她，当她抬头看到老二站在那里的一刻起，就知道男人今天叫她来不只是为了这件事。
她不会觉得那个男人和韩尽言一起出现在这会是什么巧合，但却没有心生半点畏惧，反而一脸漠然，写着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
阿东比她更早就看到了老二，心里也直觉不妙，二爷心思缜密是出了名的，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就算是他也看出来这次是要针对宁婧，那必定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圈套。
他想告诉她过刚易折，不要跟他们硬碰硬，以韩先生对她的感情，她肯伏低做软应该不会难为她。
可他自己算什么东西，怎么配和她说这种话，半晌男人只是不动声色地握了握拳头。
宁婧就当做没看见那些熟人一样，对他们完全视若不见。
韩尽言没打算让他们把人带出来和宁婧当面对质。
像往常那样满眼温柔地注视着她的脸，握着她的肩膀，缓缓扬起了一个微笑，“宝贝，你知道我有些忙，最近对你可能照顾不到，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的？”
鬼都能听出来他这话在暗示着什么，后半句话他还加重了一些，这明晃晃的暗示让老二一下子脸色发黄了。
他感觉他言哥从气势汹汹雷厉风行的“到底怎么样，让她来当面对质就知道了”到充满求生欲的“你有没有什么事想起来”，他言哥完全变了一个人。
怎一个怂字了得。
男人甚至讨好地轻揉她的头发，眼神更加温柔，就像鼓励自家孩子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哪有半点拷问的影子，“宝贝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我这里倒没关系，就是对他们底下人挺重要的。”
他期盼她能主动说，好给手下兄弟们一个交代，顺理成章打发了他们，没人敢说半个字。
所以非常耐心，就差直接告诉她，你说出来我也不会怪你，还会自我检讨一遍对你照顾不周，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
宁婧不知有没有听清他在暗示什么，毫不开窍：“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韩尽言看了老二一眼，没让他说话，到底自己都有些无言，沉默了一会儿。
“他们刚刚抓到了一个人，说是见过你，你只要澄清一下，说不认识他就行了。”
宁婧便猜到他们抓到的那个人是谁了，明知道韩尽言兴师动众诈她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可她还是不想相信他们已经抓到了他，毕竟他在医院里，在自己安排的最安全的地方，她只要看一看就清楚了，“那你带我见见他吧。”
韩尽言想直接告诉她没必要，只要她否认就完了，但是她这么说了，当着这些人的面他又不能拒绝。
男人内心烦躁地吸了口气，对老二点了点头，好像比宁婧本人还紧张。
甚至开始怪这些人多管闲事，反正本来一开始就不可能查到什么。
隔着一扇玻璃窗，那人身上明显的外伤已经包扎了，看上去不至于吓人，卧在床上跟原来并没有什么区别，宁婧只看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已经波涛翻涌。
老二暗暗嗤笑了一声，把她这幅样子当作死到临头还嘴硬。
她没有回答是不是认识他，反而问道，“你们在哪找到他的？”
没有人说话，老二是不屑，韩尽言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连她自己都明白她不该这么问。
她应该装作不认识，起码装作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人，应该及时止损避免把这件事牵扯到自己身上，现在再纠结这个问题怎么看都毫无意义。
韩尽言还想往回拉扯，当成没听到她这句话，他其实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的时候，就知道跟她有关系。
可是就像阿东想的那样，他又不能真把她怎么样。
男人立马改换思路，迫不及待给她台阶下，当然也是给自己台阶，毕竟还有人看着，他不能正大光明地包庇，但把这件事处理好还是很简单的，然而宁婧下句话比这句还要错得离谱，“你把他放了行么？”
连老二都有些诧异宁婧已经愚蠢到了这种地步。
“……”当面给敌人求情，还嫌自己身上腥臊不够？整个屋子里沉默了一瞬，谁也不敢说话，端看言哥保不保她。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仇家派来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手。”
仇不仇家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点是只不过是一个杀手。
一把刀，一样工具。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没带多少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宝贝，你不要还搞不清楚状况。”
“那你会把他交给警察么？”
“你知道他是杀手。”
不用问宁婧也知道他们已经动过私刑了，他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没有对别人擅自处刑的权力。
韩尽言被讽刺得胸口一股郁气，他无话可说，两只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她，像是在问她，你就对我一点也不在乎么，你明明知道我想让你说什么。
僵持了半晌，最后男人咬着牙问道，“你想怎么样？”
“把他交给警察。”
“好！”他答得爽快，老二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把人交给警察，开什么玩笑，他们从没有这样的道理，“言哥！”
“闭嘴！”韩尽言火气冲冲吼了过去，可是没过一会儿怒气就似完全消失了，平静的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一丝狰狞的笑从嘴角钻了上来，老二慢腾腾朝她走上前，“本来我以为冤枉你了，没想到宁小姐还想着让他作证呢，真是贼心不改啊。”
他把一堆材料扔到了桌子上，冷笑已经掩藏不住，“你真以为他爱你就可以任你摆布？”
看见那个袋子宁婧就已经明白，她做的任何事都已经在这些人的掌控之中了，包括所有她以为能够扳倒韩尽言的证据，全都是假的，是他们设好的陷阱，是根本掀不起波澜的小石子。
宁婧不可能信他什么本以为冤枉她的话，这些东西不是刚刚找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早就知道了，她所有听取到的录音电话谈话记录，以及收集的照片文件，已经早就被他们发现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失败的，她费尽心机也没有任何办法打击他们，更别提摧毁这些人，就算得到了韩尽言的信任，能留在他的身边也毫无作用。
她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却没想着事实面前她还是连搏一搏的生机都没有，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触碰不到他们分毫。
老二见她垂头不语，以为她在想办法为自己开脱，他已经准备好了万无一失的证据足以把她打落到地狱，保证让她百口莫辩怎么开脱都没有用，除非把他们都当成傻子。
“这就是你跟着言哥的计划吧。”他嘲讽地看着她，“你打算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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