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第 288 章

若是不提秦王妃或许二人还能聊一聊,倪孜认为若是他周家有此定性,为何要将周家女送进皇室?所谓的皇权欺压都是借口,当初若是他反对,随意将周家小妹嫁给寻常书生,皇帝更是心满意足,所以在倪孜的脑海里,他不过是不想娶自己罢了。

周家主垂头:“我以为你肯见我,是原谅我了?!”

倪孜看她如此没有担当的模样,亦是哀其不争:“先生多虑了,我没怪过你,今日来,亦不是以倪家小姐身份来的,而是未来的萧王妃!”

周家主错愕,在他眼中,倪孜向来是一个不争不抢,恬静豁然的人,如今要被卷进皇室争斗,只为了一个名分?他是万万不信的!

周家主:“你要帮他?!”

倪孜取出一个发簪,这是周家的信物,所有周家人,人手一个,能留在倪孜手中的,除了周家小妹,不会再有别人了!

周家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家妹的遗物···”

倪孜端起茶杯,浅啖而言:“人死了,才叫遗物!”

周家主:“什么意思?!”

倪孜杯落木沉:“西北荒原,重生之地,易姓良缘,余生相伴!”

周家主要是听不懂,就真的是枉为人师了:“这···”

倪孜看着他四下张望的慌张,故意敲了敲桌子:“放心,这是殿下的地方,没有不该有的人,先生口口声声敬畏皇室,不可攀登,却为了自保将令妹一人丢进皇城,就连最后也不肯为其分说,可这个时候是殿下偷梁换柱将人救了出来,给了她第二次重生,周家清贵,是世人都仰望的存在,可最后她既愿意易姓而存,难道先生还不想想其中的缘由吗?”

周家主不相信常逾,但是他相信倪孜,倪孜既然敢这么说,就证明秦王妃真的活着:“家妹之事,我自会感激殿下,可若让我因此帮他!我做不到!”

倪孜并未觉得意外,鞭子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那先生所谓家族荣耀觉得自己真的得到了吗?!圣儒之道,是入仕始末,可只将这些人送入朝堂,先生便不管不顾了吗?元庆四年,御史陶献收受贿赂更改秋闱学子试卷,建安元年,吏部唐潇串改供词,至人蒙冤含恨而终,建安五年,吏部从高中饱私囊,致使河堤失修,百姓流离,以上的事件笔笔皆是,周家主应该比我更为了解熟知,这朝中七分朝臣来自周家门生,可这么多年被处置的朝臣也多数出于此!”

对于倪孜说的这几人,周家主无比清楚,因为这些人都曾是他周家的门生。

周家主:“我只是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只是为了有志之学可以为之己用!我不是神佛!亦不是天地之主!”

倪孜反问:“教书育人四个字,先生以为做到了哪儿呢!或许倪孜若认的教书育人与先生所认为的不同!”

周家主觉得如今的倪孜同之前不为想象,曾经的倪孜隐匿自己的才华,处处伏低示弱,可此刻却有着自信,不输任何人,这样的倪孜,周家主更为欣赏。

周家主:“愿辩一二!”

倪孜:“教书育人,是以人心良善为基,辅以先论为佐,得其知世间之辽阔,举能贤而为民,是以国运昌,而百姓隆,育子嗣为继,得其承志,发挥先德,连绵为人!若树以中直而后弯,终究不正从而扰其林,那试问,中弯和后弯何其累?!夫子之道,可扶摇直上,却不能中落春泥,应以相继,银河相望!”

见周家主不说话,倪孜继续说道:“说白了,就是我种了一亩田,种下了种子浇了水,见它发了芽,便觉得成了,可后天的天灾**,导致的庄稼无收,确实与我毫无干系,可百姓呢?这些庄稼是百姓的福还是百姓的祸,倪孜一直认为,既承其责,便要此生不悔,否则这庄稼还不如不种,别到了最后,劳心费力苦了自己,也害了他人!”

周家主感慨:“你与之前不一样了!”

倪孜浅笑:“或许不是周家主想要的知书达理吧,女子知书,腹有气华,可倪孜觉得若是能发挥一二,才是不违所学,门庭后宅不该是限制女子的囚牢,入仕为官也并非是所有学子的终途,所谓为民思居安,为师出人表,为臣献谋策,为将定安平,为君护万疆!”

周家主却为她所动:“可你如何保证,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不会成为皇权的牺牲品?!”

倪孜挺身:“就凭殿下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周家主相信倪孜,可倪孜这般倒像是被常逾所迷惑:“娇娇,你是女子,不了解男人的野心!”

倪孜:“殿下从不会与我说这样的话,在他眼中,贫富无差,老幼无别,男女亦然!驰骋沙场是美,教书育人是美,尊医重道是美,持家有方亦是美,他从不看轻女子,男子能做的女子也能做!”

周家主想了良久没有表态,倪孜也没逼他,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思索。最后,周家主浅浅的试探道:“他想我帮他什么?”

倪孜似笑非笑:“不出意外的话,京城马上就要生有变故,圣上多疑,定然会请先生相议,可先生说的话,圣上却未必全然相信!”

周家主不知常逾在谋划什么,可也同样提点了他,朝堂文臣多数拜于他周家门下,这份号召力,不亚于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虽然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可要他反其道而行之,是为他自保,也是为了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

周家主:“还说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倪孜:“此次来见先生,殿下并不知晓,先生若是不愿,倪孜绝不勉强,我相信殿下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他信任我,看重我,而不是像先生一样,以家族的名义弃我于不顾,要我承担骂名,还要我怜悯你的遭遇,让我苦不堪言,我选择接受是因为人总要为自己的决议付出代价,可现在,有人愿意将我拉出泥藻,先生就不要用所谓的愧意来捆绑我了!”

倪孜行端坐正,似是与过往割席,也一样告别了那段不为人知的感情,她自信,周家主会帮她,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义,而是因为周家主的旷世之心。

烟火升空,繁星常在,万户曈曈,这一年过的如此之快,只是常逾身边的人已经不似去年了,常逾看了一眼长安,示意之后独自离席,宋驰被提至锦衣卫指挥使后,是第一次负责此次华宴的护卫工作,见常逾离开,故意放行,常逾此次来到了淑妃的居所,从长安的侍女蓝瑛手中取了食盒,在这个年夕除岁的夜晚,没人会注意到一个废妃的居所会来了何人,连几个服侍的宫人都去凑了热闹,这虽然是常逾第一次来到淑妃的宫中,可常逾也曾有耳闻,淑妃的寝殿奢华无比,金银玉器是不计其数,虽然自去年华宴之前,淑妃被移居回了寝宫,可看着仅仅一年的时光,曾经奢华的寝殿便便的如此破乱不堪,看来也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淑妃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宫外烟花映空,不敢置信的望着来人,在她的眼里,谁也不会在这喜气洋洋的日子里触她霉头,更何况是个亲王,还是她曾经认为的仇人。

淑妃:“是你?!”

常逾将食盒里的菜肴依次摆在玉案上,这宫里的东西估计都被那些宫人搬的差不多了,这个玉案想必是过于庞大,不易运出宫,这才‘侥幸’留了下来,常逾倒是不客气的找了个想对干净的椅子坐下,抬眼间,似是在眼睛里淬了毒,要将眼前人吞了似的。

淑妃走到常逾跟前:“这是什么意思,是送本宫上路吗?”

看着常逾意味深长的神色,淑妃更加猜测不透了,要说仇,也得是她找常逾来报,可要说灭口,也是要襄王来,他来,到底是何意呢?

常逾:“淑妃娘娘有胆量逼宫,怎么没胆量吃个年夜饭呢?”

淑妃走上前去,看着玉案上摆着的,都是她的家乡菜,心中起了嘀咕,不知常逾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常逾:“得知本王要来看望淑妃娘娘,国舅爷可是特意准备了娘娘爱吃的菜!”

听到常逾提到国舅爷,淑妃起了杀意,自她父亲死后,家族的产业都归由她的弟弟掌控,可淑妃的这个弟弟,确实是付不起的阿斗,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可说到底,毕竟是自己的弟弟,淑妃还是会护着的。

淑妃:“你威胁我?”

常逾正声:“我是锦衣卫出身,素来是能动手绝不动歪心思的,娘娘莫不是将本王想的太工于心计了?”

正说着,一只金簪直直的朝着常逾刺去,常逾嘴角一咧,笑道:“娘娘以为,秦王是死于我手?”

淑妃:“不然呢!”

常逾:“听闻淑妃娘娘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皇商,掌控商脉几十年,可谓是叱咤风云,这一双儿女是一点也没随上,被人卖了还为人数钱呢!”

常逾卸了手中的力道,金簪应声落地,驰骋过沙场的人,怎会被一个后宫的嫔妃伤到?

淑妃:“若不是你顽守抵御,如今这皇城,便是我儿的天下!”

常逾:“那可未必,娘娘还是先看看这些吧!”

常逾将襄王指引国舅贪污的证据,以及利用国舅爷的私库在江湖上雇佣杀手刺杀的证据都摆在淑妃面前!

常逾阖上双眼,一边等待着淑妃看完那些证据,一边说给淑妃:“淑妃娘娘觉得,当年秦王宫变,这么多的人手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皇城?”

淑妃:“你什么意思?”

常逾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乡下的农户都知道,兔子养肥了才最有用,母鸡下不了蛋也没了价值!秦王和淑妃谋划了这一盘棋,殊不知,为他人做了嫁衣!”

淑妃哪里敢相信这些话,一直误认为的盟友,竟然是害了他们的敌人,这让淑妃脑海里构建的世界瞬间崩塌:“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常逾继续说道:“驭心驭人驭下,纵横捭阖间获利最大的,也是最有嫌疑的!娘娘若是忠奸难解,孰轻孰重之间,您可以选择谁也不信!稍加试探便会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淑妃放下那些所谓的证据,可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他:“你为何要帮我?”

常逾正义凛然:“自然是为了自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娘娘比本王清楚!”

淑妃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帮自己:“你想要什么!?”

常逾:“水至清则无鱼,本王自然是想浑水摸鱼了!不过本王也提醒娘娘一句,生命才是最宝贵的,试探的方式千千万,莫要用全部做赌注!”

常逾捡起地上的金簪,搁置在玉案之上,清脆的响声像是敲醒了淑妃!看着常逾阔步离开,淑妃似乎做好的决议,坐在玉案前,吃着这‘最后’的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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