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灭主动退后了一米，再度摇了摇头。
她的意思是说：
谢谢你的好意，但还是不了，我自己能游上去。
「那好吧，我先上去了喔！」余渝鱼丝毫没有介意，一摇尾巴，率先游了上去。
夕灭紧随在后。
「呼......」
浮上水面后，夕灭发现这又是另一个海底洞穴。
只不过这个海底洞穴比先前见到的两个还要大上几倍，而且光线也更加明亮，还有一些家具摆设。
可惜这些小桌子、小凳子啊，因为长期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而开始发霉，长青苔了。
洞穴的角落，还有个一人高的小衣柜。
「衣柜......怎么我好似有点印象？」夕灭盯着角落里的那个小衣柜，侧了侧头，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余渝鱼喊她了。
「那个......我该怎样称呼你呀？」
余渝鱼坐在岸边，一头金色的头发如同太阳般璀璨，浅笑起来还有个可爱的小梨窝。
她半身以下全是布满金鳞的大尾巴，金鳞在灯光的折射下，可谓是大放异彩，闪耀着无比灿烂的光辉，从一些角度还能看见彩虹的颜色。
看到这个熟悉的笑容，夕灭禁不住狠狠吃了一惊！
因为当她笑起来时，完全跟壁画中的女人一模一样！
壁画中的人画得太小，以至于夕灭其实也不是看得那么清楚，但是有了这个特别的梨窝，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夕灭没有回答余渝鱼的问题，反问道：「你是......谁？」
「为何跟壁画中的人一模一样？」
余渝鱼一听见壁画，原本梳着头发的手顿了顿，但这停顿没出半秒，又接着梳了下去，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眼花了。
「哈哈，对啊！我怎么可能会忘了呢？你既然是从那边过来的，自然必定经过那个地方。」
余渝鱼轻声地自言自语，但夕灭听得出，她其实这是在嘲讽她自己。
旋即，余渝鱼对夕灭莞薾一笑，嫣然无方，四周瞬间黯然无色。
「果然还真是美人鱼，我的眼都快要被照瞎了！」夕灭心中暗说，只见眼前这个女人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美丽得不可直视。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之所以跟壁中人一模一样，当然因为我就是壁中人啊！」余渝鱼徐徐启唇道。
「那晚的女人也是你吗？」夕灭几乎毫无停顿的接着问。
「不是。」余渝鱼似是疲倦了一样，收起了笑容：「我从来都不唱歌的。」
「我可没说那晚的女人有唱歌。」夕灭冷静地道。
「是吗？」
「哈哈，那可能那天是我听错了吧！」
余渝鱼不但没有遮遮掩掩，反而还大方笑了起来。
听见她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夕灭却不禁微微笑了。
她这条鱼还真是机智......
「到岸上来吧！别继续泡在水里了，要不你体温会持续下降的，那我可就救不了你了。」
余渝鱼也不在水边的岩石上坐了，她把鱼尾放到岸上的那一刻，尾巴就遽然消失，变成了一双白皙水嫩的腿，完全看不出她有人鱼族的迹象。
夕灭手撑着岸边，同样也上了岸。
「你们人鱼族不是挺避忌人类的吗？难道你就不怕我......」夕灭故意将后面的话留了白，待余渝鱼自己补充。
「哈哈，你真可爱！我已经好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变成人类的余渝鱼身上穿着一条金色亮片的小裙子。
不过与其说是亮片，倒不如是她自己本身的鱼鳞。
「既然我能跟你说实话，那么我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余渝鱼从桌底下扯开一张椅子，优雅的翘着二郎腿，人模人样。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海水，拍拍旁边的空位，邀请夕灭：「坐吧。」
夕灭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坐下了。
尽管她坐的并不是余渝鱼旁边的空位，而是拉开了对面的凳子，坐在余渝鱼的对面。
「这样说话方便点。」夕灭说了一句。
「嗯，你随意就好。」余渝鱼轻轻啜了一口杯里的海水后，又说：「现在是凌晨三点。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赶快问吧，趁还在黎明之前。」
夕灭顿了一顿，问：「怎样说？」
「黎明之后，你将会发现你跟另外的那个女孩，在一口井旁边醒来，把这里的一切都忘记了。」余渝鱼慢条斯理地道。
「你要将我们的记忆抹煞？」夕灭眯起眸子。
「那可不？」
余渝鱼却没有在意夕灭的眼神。
「正如你所说，我们人鱼族挺避忌人类。如果你将这里发生的事说了出去，公诸于众，那我岂不是大祸临头，自找麻烦？」
「你们一直都是用这种方法的吗？」夕灭怀疑人类之所以一直找不到人鱼族的半件物件，就是因为与记忆抹煞有关。
更何况，当自己提及人鱼族时，余渝鱼看起来就不怎样惊讶，似乎与人类接触已久，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如果你问我的话，是的。」
「如果你是问其他人鱼的话......我现在离开他们太久了，也不知他们过得怎样了。」余渝鱼语气突然变得有点感叹。
她离去太久了，困在这个地方也跟他们失去联络，到至今为止已经过了几万年，余渝鱼不知道她的民众有没有培养成另一个她。
「为何？」
「因为你是......人鱼女皇？」
夕灭忽地想起了壁挂中那个头戴皇冠的女人。
「哟，你知道挺多的呢！」余渝鱼笑意盈盈的眼睛里，还带着隐晦的试探。
「聪明而已。」夕灭笑道。
「只可惜，即使你有多么聪明，你还是得忘记这里的一切。」余渝鱼故作遗憾地感叹一声。
「不。」夕灭自信地一笑，十指交叉，托着下巴，定睛看着余渝鱼：「我觉得我不会忘记。」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支撑你的自信吗？」
余渝鱼粉嫩的嘴唇微微勾起，垂头瞅了一眼杯中还未喝完的海水，海水的倒影却是夕灭略带稚气，但不失精致漂亮的脸庞。
「因为你会与我做一场交易。」夕灭说得像是板上钉钉的事。
余渝鱼失神几秒，她的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何来此言？」余渝鱼迅速整理失态，她原本想要举起的杯子，又被她轻轻放了下来，在木桌上敲出砰的一声。
「因为......」
夕灭倏地了起来，走到有一个人高的衣柜面前，然后猛然一开！
与此同时，她大呼一声：「这个！」
咚！
在夕灭打开衣柜的那一瞬间，果真有一个放了很久的尸体朝着她就倒下！
夕灭一个闪避，避开了那个尸体！
尸体正如夕灭想像中一样，都是零零碎碎的肢体，非常符合当晚听到的儿歌，里面的描述！
可是......
「怎么会？！」
当夕灭看清了那具尸体长什么样子后，她哑然失声，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跌在地上的尸体，虽然有一半是夕灭想像中的样子，可是另一半却是她万万不能想到的！
因为部份肢体带有鱼鳞，拼凑起来明显是一条金色的尾巴！
更令夕灭难以自信置信的是，在地上滚动的人头有着一把金色的长发，虽然长发已经失去光泽，甚至多处打了死结，但夕灭觉得世间能拥有这把金色头发的人，少之又少！
别慌！
或许这只是她的一个亲戚之类的！
夕灭脑袋里已经乱成一片了，恐怕她之前推测的理论全部错误！
根据那首儿歌，她原本以为杀人的是唱儿歌的那个人，也就是余渝鱼！
加上这个海底洞穴的布局也意外地与儿歌里的提示如出一辙，故所以夕灭认为余渝鱼会将尸体藏于衣柜中！
然则，为何这五马分尸的尸体，容颜会与余渝鱼一模一样？
这......不合理啊！
自己怎么可能会杀死自己？而且谁来帮她分尸解体？
对比夕灭的诧异，余渝鱼却显得非常从容，甚至太过无动于衷。
她依旧坐着，优雅地捡起滚到脚边的人头，放在膝头上，轻柔地替人头整理仪容，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对待珍重的宝物一样。
余渝鱼把人头的样子扭了过来，面向夕灭。
顿时，夕灭竟然看到上下两个一模一样的脸，甚至连梨窝的位置也分毫不差！
「你打开我的棺材，将我的尸首弄得四处都是，把房间也弄凌乱了......如此一来，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呢？」
余渝鱼早已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嘴唇如同机械般一张一合，冷峻得犹如突然间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夕灭一时间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得愣怔怔地望着余渝鱼膝头上已无血色的人头。
她这是间接承认了......
这的确是她的尸首......
「......为何？」夕灭稀零地吐出这两个字，满眼都是匪夷所思，困惑不已。
「算了，反正你也会忘记我们的对话，我跟你说说也无妨，就当找个人来谈谈心吧。」
良久，余渝鱼似是想了许久一样，终是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死了好几万年了......」
「你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只是因为死前不甘心，而凝聚的一抹怨灵。」
「我平时都是虚影状态，只有在月圆之夜才会化作实体。因此也只有这晚，我能够触碰你们，从而拯救你们。」
一开始死的时候，余渝鱼看到了自己的实体，还以为自己竟然能够复活。
但到后来她才发现这只不过是柯南一梦，月亮的功效罢了。
「月亮究竟为何可以这样神奇，使得我时悲时乐呢？」
余渝鱼抬头望着洞穴的天花板，可是她的眼睛仿佛穿透了山石一样，看到了夜空中的月亮。
霎时间，万千思绪，万千回忆，皆在一念之间勾起。
「......你问我为何？」
余渝鱼又陡然盯着夕灭，声线中带着不可磨灭的悲哀。
「我也想问他......究竟是为何啊？」
为何自己最爱的他，要杀死他最爱的人。
暗黑森林小剧场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番外，番外中那个人就是整篇小说中的终极大Boss了，只不过我一直在拖还未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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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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