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泊森默不作声，执着星远镜的手指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他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
在特步精英队的眼里，他此刻的神情阴沉得可怕，仿佛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
然则，恐怕许泊森自己才知晓，他只是暂时的陷入了沉思。
过了良久。
「不要妄下定论，到底是不是君主派来的战斗机，仍无法在这刻判断。」许泊森脸色平静，字字铿锵有力。
但是他内心其实早已不平静，只因为......
那些战斗机实在太像他们恶灵域独有的星际机！
口头上说是不清楚，其实他知道自己是不过自欺欺人罢了，心底里是害怕期望落差，而形成不可避免的空虚感。
虽然报告说君主会亲自来接他，可是许泊森由始至终觉得这是君主的借口。
毕竟，他只是犯了错的罪人。
他从云层跌落到谷底，来到这歼逆监狱做了几十年的卧底，深得沫光洲际的信任......可是这一切一切，只是为了赎罪。
赎当年犯下的滔天大罪。
歼逆监狱......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丧失自由的监狱吧？
罪人与罪人，岂不是最好的归属吗？
他......又哪来的颜面见他呢？
这个时候，陈汉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森魔领主，你是我等永远追随的人。」
陈汉竟然出乎意料地拍拍许泊森的膊头，这不属于上级与下属的举动，惹在场人谁也不敢作声。
他神色坚定，忠心耿耿的忠诚显而易见。
「过去已成过去，不必回望。」
「况且，现在眼前有一个将过去彻底抹去的机会。」
许泊森侧头看着陈汉的手，他知道陈汉这是在安慰他。
森魔领主。
那个久违的称呼，那个代表一切荣誉的称号，那个已成过去的称谓，竟然还有人，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
这是对他无形的鼓励。
「对啊......过去已成过去，何必又要斤斤计较呢？」许泊森眼睛里的笑意，惊动了机上特步精英队的所有人。
没想到最不懂察言观色的人，有时候反而挺好的。
就在人人都觉得不该超越上级的这条线，却不知道在这条线的另一边的他，永远一个人在孤独地凝望。
他一直凝望警告线对面的人，三五成群地谈天说笑。
现在......他又是否跨越了这条线呢？
「属下......属下......」
陈汉泪盈满眶，说话哽哽咽咽的，似乎反倒给许泊森打动了，卷起衣袖不停地拭擦眼泪。
「一直以来，抱歉了。」
许泊森感到抱歉，也感到欣慰。
「你们跟过我辉煌的时候，即是到了我没落的时刻，也还是我的属下，不离不弃。」
许泊森看到一群人在他面前呆若木鸡，仿佛石化了般。
「呃......怎么了吗？」
谁知下一刻，一群大男人竟然扑向许泊森的怀里，抱成一团，放声痛哭，犹如婴儿一样！
「哇哇哇——」
「森魔领主！你永远都是我们的森魔领主啊！」
「嘤嘤嘤嘤——」
这突其如来的变化，霎时间让许泊森束手无策，呆在原地！
这场面是比打仗更难应付的情况啊！
可是这感觉他不讨厌......
相反，还挺喜欢的。
「小吴啊，别这么害羞，过来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大伙儿到哭一半的时候，陈汉忽然看到角落还有一位成员僵在原地，与他们这时的气氛格格不入，旋即把他拉过来，加入他们的嚎哭环节。
「好了好了。」
许泊森安慰了这一群大婴儿后，语气严肃地说：「她的病情也该差不多发作了。这只有一次的机会，务必万无一失！清楚吗？」
不久前，他去过张习袆与夕灭打斗的房间，发现了空气还残留着他给张习袆的香气，而且地上有些不寻常的血迹。
沾指一看，她应该是强弩之末了。
有关她病发时实力大减的谣言，看来是真的。
至于刚才一击四中的情况，是分队长所说的那个小子出手的吗？
「清楚！」
特步精英队异口同声，整齐划一。
「那么，各就各位吧！也差不多该出击了。」许泊森吩咐下去道。
「是！」
一群大男人登时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随时待命。
「我们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那老头的离开，及目标人物的逃狱！恐怕她一定不知道，待她逃出来的那一刻，才是地狱的真正开始！」
一个负责待在后机窗的男人笑得阴森，眼睛却因刚哭完，又红又肿的，顿时有点搞笑。
他口中所说的老头，自然指的是负责歼逆监狱的统领。
「没错！」
另一人认同道。
「虽然不知为何指明必须要待她病发时才能活捉，不过只要按照上面指示去做，就肯定没问题了。」
他话刚说完，就猛然听到同伴的急呼。
「报告报告！」
「最后的三架战斗机也坠落了！里面的人......被残暴地杀害！」
「什么？！」
......
半晌前。
「难道她是魔族？」
陶忧胡思乱想个不停，她刚才的攻击方式很是奇怪。他从来没见过一个法师是不需要调动灵力而能够发动技能。
因为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灵力的支撑，小至驾驶无人马车，大至摧毁山河的法术或武技。
而且黑色的元素，他从所未见。
「不对啊！大部份魔族的应该是紫色的啊！或许......一些魔族大能或许能使出黑色的来？」
「又或者只是罕见的元素？」
即使陶忧绞尽脑汁，想得头也快爆了，他也只是想到这个可能性。
而且那些自诩光明正义的人，极其痛恨魔族，魔族人根本不可能在沫光洲际的统治范围内遇见。但是像歼逆监狱这样的地方，或许也有可能？
「难道......她真的是魔族？」陶忧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因为魔族残暴成瘾，嗜血成性，他还是下意识地声如蚊蚋。
「不喔！」
陶忧霍地听见她的声音，猛然一抬头，却发现夕灭根本没在看他。
只见夕灭还在窗边对着后面的战斗机皱着眉头，呼出的热气在玻璃盖上模糊成一团。
「不要折断翅膀，折断翅膀太没意思了！要先把内脏都掏出来，这才够意思。」
她忽然掉过头来，撇撇嘴的问陶忧。
「你说呢，嗯？」
陶忧却只看了她一眼，便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当......当然，你决定就好。」
陶忧努力抑压起伏个不停的胸口，希望不要让夕灭察觉到自己对她态度的转变。
在很久的以后，你会发现许泊森不是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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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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