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当夕灭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映入眼帘的是空白的天花板,以及视线下方一张有些老态的脸了。
「你醒了。」班艺茗刚刚从脚旁的水盆拧干毛巾后,便碰巧见到床上的小姑娘苏醒过来。
「我在哪里?我睡了多久了?」
夕灭才刚一要起身,却被胸口的伤口扯疼了。
「嘶......」
「你才刚刚恢复,还是不要一下子有太大动作。」班艺茗扶着夕灭坐起身,靠在床头的大枕头。
班艺茗转身又拿了一杯温水给夕灭,夕灭说了一声谢谢后,接住了递过来的玻璃杯。
「现在你在我的住宅。昨天是斗丹大会的总决赛,有人暗中放箭,箭矢尖头在你的心脏偏三厘米擦过,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班艺茗摇着头道。
「本来我还想,适量的走动可以有助恢复,但是看到你现在的情况后,还是建议你多休息为主了。」
夕灭呆了片刻,没想到自己昨天的状况是这样。
其实在那个紧要关头之时,她的的确确感觉到后方突如其来的杀气,只不过丧失了暗能量的她没能力躲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箭头穿心而过。
不过......
她明明记得暗杀者的箭术了得,箭矢明明的确是对着她的心脏直奔过去......
可是偏偏到了最后一刻,身体一股不知哪来的力气,却硬生生地将那个箭头移开半分,因而避开了致命点!
然而夕灭并不知道,此时在她的精神识海中,一颗一直躺在地面,原本有三层的玻璃圆珠子,现在只剩下最里面的一层了。
此时,天际的远方......
胡子长及地面的老人,正在对着某个大得离谱的光点饮酒。
这个光点明耀刺眼,永远不停地燃烧着,而且在它的表面上,还有一圈圈的火环勾起,似乎是个太阳。
仔细一看,老人的背后,在某处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个与太阳截然相反,发出幽蓝淡光的月亮。
「咦?又碎了?」
老人仰头饮酒的动作骤然顿了一顿,说着一些与当下动作格格不入,莫名其妙的话。
「这才没多久,怎么又碎了呢?」
他明明记得前不久她才弄碎了第三层啊,怎么现在又碎了第二层?
「暗源操控者一族......看来不但不怕死,个个都是往死坑里拼命跳!」
老人似骂非骂说了一声。
「小女娃......你可真的要看着用了。我给你的玻璃圆珠子,只可帮你挡最后一次的致命伤了。」老人慨叹地说。
......
班艺茗见夕灭发呆了很久,好像并没有听到她刚才说话,最后忍不住在夕灭眼前挥挥手。
「姑娘?姑娘?」
「啊......」夕灭这才回过神来:「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自从你昨天受伤了以后,即墨公子一直在屋外等待。他说等你醒了之后,想见你一面,不知现在你方便与否?」
听见班艺茗说的话,夕灭的嘴巴真的都张成一个椭圆形了。
什么?!
即墨倾在外面一直等?
当然是不方便了!
叫他进来,岂不是自找麻烦,尴尬到不得了?
「不不不不......不方便!」
夕灭一连说了四次不,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眼里有着莫大的惊慌!
或许因为同样身为女子的关系,班艺茗一眼就能看得出夕灭眼中的情绪。
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姑娘不必害羞。想必即墨公子想要见你一面,无非是担心你的伤口。」
班艺茗并没有勉强夕灭。
「不过既然姑娘不方便的话,那我现在便跟他说一声。」
随后,班艺茗拎起地上的水盆,一同走出房间了。
「呼——吓死我了!」
夕灭擦擦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拍拍心胸。
不知为何,见即墨倾,真的比起见死神要恐怖一百多倍!
夕灭总是觉得与他相处,有一种心理上的巨大压力!
不过幸好不用见了,要不孤男寡女相处一室,那真是尴尬到极点的极点!
「下雨了......」
班艺茗一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独自站在凉亭里,孤傲的白衣背影。
似是天气好像刻意要衬托这种气氛般,乌云密布,不但透不进一点光,还下起绵绵细雨来。
他此时双手背后,看着天边,看起来是那么的形单影只,令人看了不禁起了怜惜之情。
下一瞬间,那位白衣男子似是察觉到背后有人,微微侧过头来。
「班长老。」
不管风雨如何,即墨倾脸上保持礼貌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
「她状况如何了?」
听见那人即使隔着雨幕,也能将嗓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班艺茗执起了放在门边的雨伞,迈进了雨幕当中,走向那个凉亭里的人影。
等到她终于走进凉亭内,班艺茗这才把雨伞重新收起。
「回圣子大人的话,她已经醒了。」班艺茗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是往日的表情。
「已经醒了吗?」即墨倾脸上的笑容大了点,眼中带点惊喜之情。
「是的......」班艺茗再三犹豫,还是决定跟他说:「不过或许她情绪未完全平稳,此时此刻并不想见任何人。」
因为没能将真相说出,班艺茗甚至还为夕灭掩饰。
「不想见啊......」即墨倾微微垂下了眼眸,让人窥探不了他此时眼中的情绪。
他重新转过身,面向凉亭对着的湖边荷花。
一朵朵的荷花在细雨的洗涤之下,竟然开得格外动人,姿态清丽,高贵脱俗。
而那些含苞待放的荷花,更是拨人心弦,如同一个个害羞的姝丽少女。
「班长老养的这一池荷花,当真赏心悦目啊,仿佛世间所有的烦嚣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既然圣子大人喜爱荷花,何不命人在家中栽种呢?」班艺茗越过即墨倾的肩膀,目光同样落在那池的荷花之上。
只不过在班艺茗的眼中,有一丝的牵动。不过这份牵动,很快就随之重归平静了。
「那么班长老呢?」
即墨倾突然无缘无故地问了一句。
「如果我真的在家里栽种了荷花......班长老,又是否会喜爱我那池的荷花呢?」
......喜爱他那池的荷花?
班艺茗眼中本来平静下来的思绪,重新变得不平静了。
「不,我不会。」
班艺茗深知她自己的答案。
她本不喜荷花。
她之所以养这一池荷花......无非是因为以前的某个人,很喜欢荷花。
渐渐地,当班艺茗发现了自从她养了荷花之后,那个人便经常有事没事的来她这里。
虽然她知道他只是来赏花而已,但是这一池的荷花,在她心中,还有别的意义。
即墨倾似乎对班艺茗的答案并不出奇。
「故此,我亦是同样道理。只是钟情于眼前的这池荷花。」
班艺茗娉娉婷婷的身躯顿了一顿,没想到即墨倾会给出这样的答覆。
「所以还请班长老,别再叫我在家里栽种荷花了。」即墨倾的嘴角沾上一丝苦笑。
「因为班长老自己,不正也是这样的吗?」
班艺茗突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撼在原地,目瞪口呆。
但是另一方面,她背后遽然感到一阵凉风,毛骨悚然!
她......
她从来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埋藏在她心底处的秘密,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侍女!
他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她那经不起折磨的单相思? !
即墨倾......这位圣子大人,仿佛就能读心一样......绝对不是表面般简单!
班艺茗猝然明白了夕灭为何要露出那样的神情!
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他面前......任何心思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人心......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打开的书本一样,向他展露无遗!
「在下明白了。」
班艺茗疯狂按耐着内心的不安,心中竟然生出想要立即逃离此地的荒诞感觉!
她乍然感觉这个男人,深不可测!
倘若再贸然试探下去,必定掉入永不复返的深渊!
「那么我就不打扰阁下赏花了。」
退下行礼之后,班艺茗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神态!
她甚至连凉亭中的雨伞,也忘了取!
即墨倾对于班艺茗遗留的雨伞,并没有在意。
他依然双手背于身后,仰着头,赏着荷花,观看细雨,倾听雨声。
池塘里的一朵荷花,倏地被切了下来,然后徐徐地飞到即墨倾的身前。
即墨倾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接着了那朵荷花。
「小笆篱......」
「你为何总是不肯见我呢?」
即墨倾沉郁的嗓音,听起来是那么的令人心碎不已。
那朵停留在他的食指之上的荷花......
刹那化为一片片凋零的花瓣。
......
「酒道兄,没有班长老的批准,你不能贸然闯入!」
「让开我!我这是有急事!」
就在即墨倾离开后的几分钟之内,一个皮肤黝黑的高大身形,霎时之间冲了进来,让在外边看守着的人,也就是班艺茗名下的弟子,根本拦也拦不住。
「要是等到你们的班长老回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田方朗是真的着急,趱步而行。
他一方面听到邢勀的女儿受伤了,急得活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来探望她不能安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出大事了。
大大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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