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羽和凤鸣一直认为去旭日国逮红樱的事必须秘密进行,一方面是因为阵仗太大会打草惊蛇,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单对付红樱,也不必太过隆重。
凤鸣说:“我派信得过的手下去。我们都不适合出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一旦有人知道我们去旭日国,恐怕倾璃会孤注一掷。”
众人同意。左羽选了几个有难度的陈述单,根据前两次闲王所作出的贡献和眼泪的收集多少,预测如果顺利完成这几个,圣净琉璃瓶里的眼泪将会集满。
如今闲王处境难测,右翼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半步,凤鸣更是要护在圣净琉璃瓶旁。
“师兄不宜长途跋涉,我留在妖鬼司陪她。”小花做这个决定没有人忍心反对,白小草指不定哪一天就不在了。
闲王还是不放心,妖鬼司防不了居心叵测的神族,思虑再三,闲王让右翼启动了闲山上的护山法阵,让苕帚和雀鸟在山下暂住,安排好未来几日来这里的妖鬼。
“最晚一个月,我就能回来,你切记不能离开妖鬼司。”闲王叮嘱道。圣净琉璃瓶已到了最后关头,凤鸣不遗余力帮他们,绝不能功亏一篑。
护山法阵威力巨大,即便是明王亲临,一时半刻也不能闯入。而闲王会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从而及时赶回来。
之所以以前没有用过,是因为护山法阵耗损太大,此阵用过三次以后就会废弃。作为保护闲山的最后底牌,必须在最紧要的时刻使用。
五年前闲王重伤时妖鬼司一片混乱,居心叵测的人都想上闲山,阵法已启动过一次,如今,将要迎来第二次。
闲王对小花的重视已经超过左羽的想象,他和右翼一起去启动阵法时,神色复杂地问右翼:“你说,司主对小花那么好,小花心里是怎么想的,司主好不容易有了感情,不会被狠狠伤害吧?”
“怎么可能?小花对司主也那么好。”
“可你别忘了,千面中,小花看到的是明王!”
小花来找他们,刚好听到这一句,想到当时闲王神色异样,问道:“看到苏明怎么了?”
左羽没好气地回答:“看到谁,说明你心里最在意谁呗。”
小花一愣,爽快承认:“没错,恢复记忆后,我一直在想,苏明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夜里做梦,梦里也全是他。直到在樱花峰,明王告诉我,苏明早就不在了,我才终于释怀。”
“你到底有多喜欢苏明?”
“白玉山庄的白小花,满心满眼都是他。”其实挺不可思议的,只认识了那么短的时间。
“那我们司主呢?”
“对死过一次的小花来说,司主是最重要的。”
“你骗人,那你当时看到的为什么不是司主?还把司主气晕了?”
“我清楚知道司主就在我旁边啊?那对面走过来的人,刚开始是有一瞬间的像司主,可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可能。”
左羽:“……无散真君说你没有陷入幻觉,这真是个奇迹。”
“不过左大人,司主和明王,长得确实有点像,对吧?”
右翼哀叹一句:“无散真君自知理亏,早早地跑去躲了起来,谁也找不到。”
闲王几人走后,小花竟然看到左羽黑着脸留了下来:“左大人?你竟然没去?”
“司主说,闲山要封住一个月,怕山下乱套,让我留下主持大局!”顺便看着小花。
“那,你也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可他们竟然说,司主已经完全知道怎么高质量完成陈述单,一点儿也不需要我!”
小花:“……司主确实成长很多,人家说得也在理啊,别生气!”
白小草大多时间都要睡觉休息,小部分时间是用来吃药,和小花聊天。
而小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待着外面司主他们传回来的消息。
基本是以三天一个陈述单的速度,平稳进行着。
左羽一方面要指挥苕帚他们稳定山下远道而来的妖鬼,一方面要整理每日陈述单归档,也有一部分时间用来接收右翼和各处回来的传信。
这天,左羽气愤地拿着信过来:“白小花,你还记得你崇拜的那个秦大人吗?”
“当然记得了!长得正直而俊雅!”
“正直?俊雅?他如今受明王指使,以人殿之力,处处阻碍司主完成陈述单!卑鄙可恨!”
“他要做什么?”
“司主晚一天集满眼泪,他们就多一天的时间害司主!生变故!阴险小人!”
“那怎么办?”
“哼!让川河去收拾他!左右他们是一家人,总得有个了结!”
幸好,第二日回来的传信上就说川河已经解决了秦大人制造的麻烦。
可还没高兴太早,左羽又大喊大叫起来:“疯婆子!果然是疯婆子啊!”
“又怎么了?”
“倾颜……她把未出世的孩子杀了!”
小花心里一个咯噔:“杀了?”
“嗯,够狠吧?我听说倾璃原本打算让她像你娘一样,先冰封起来,等找到半鬼,再来解救她,没想到倾颜大吼,说自己不能受此凄苦,在冰寒中等待未知的而渺茫的希望。”
“……”
“在知道抓你无望后,她动了胎气,生产在即,她和孩子只能选一个,她就……把那孩子杀了。根据我们在万花宫的眼线所述,她竟然还问倾璃,愿不愿替她的孩子去死?”
小花惊呆了:“她这是,真疯了!”
“可不,倾璃脸都气绿了,可没办法,自己生养的蠢孩子,只能自己受着。”
想到为了生下自己而死的娘,小花心中感伤。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愿意为了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又过了两日,三界传遍了一则消息!令闻着震撼!
旭日国旭阳皇子复活了!复活过程十分曲折艰难,潜伏着的万花宫红樱在最后关头甚至准备自爆元神,与皇子同归于尽!幸亏凤鸣公主派来的人将她当场抓获!
开始红樱拒不承认与倾颜有关,但她的妹妹黄樱却出现,当场指认,就是倾颜威胁红樱来毁灭旭阳的!
当旭阳皇子重生的那一刻,倾颜对他所做的事,大白于天下!
旭日国全国上下,对着昆仑山的方向下跪,恳求昆仑帝为他们做主!
这只是个开始,一日后,洞庭湖映山龙太子,状告倾颜蛊惑湖中鲤鱼妖,妄图染指泉眼,事情败露后,更是杀人灭口。水矜跟着作证,她遭遇过的海底黑漩涡,就是倾颜逼迫水神所设,幸好水神顾念亲情,最终救了她!
白小草闻言,将白玉山庄事件所有经过手书一份,求左羽派人呈给昆仑帝!
以上种种,罄竹难书!
昆仑帝震怒,下旨彻查这些事!因倾颜害的人范围极广,昆仑帝让人殿和妖鬼司合作审理!
到了此时,左羽接到了最后一个消息:圣净琉璃瓶中已经集满眼泪!闲王和右翼启程去了赤焰山!
同时,明王来访!
护山法阵阻挡了他,他说,想见一见小花,小花本来不想搭理他,可他说:苏明请见。
左羽看她动摇的神色,恨铁不成钢道:“苏明只是他的一魂,回归本体后,就彻底消失了!明王有苏明所有经历过的记忆,可他真的不是苏明!”
“可是,左大人,他的一魂,是他的一部分,苏明,就是他的一部分。我知道你说的对,可我,还是想听听他要说什么,你跟我一起去吧!”
“一起?他要说的,是我能听的吗?”
“当然,你都可以听!”
左羽陪着小花一起来到山脚下,明王就站在那里,任山风吹起他的衣摆,她看向小花的眼神,复杂却专注:“小花,苏明经历过的短暂一生,总是不停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尤其是你!我渐渐明白,若想放下这一切,必须与你做个了断!”
“你想怎么了断?”小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在她的认知里,最简单最干脆的了断,就是让对方消失!
看到她的害怕和退让,明王觉得属于苏明的情绪瞬间又冒了出来:疼惜她,思念她。
“倾颜的孩子不是我的。”
小花:“?”
左羽:“!”
明王的语气并没有多大感情,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人生。
“我出生不久,昆仑帝就告诉我,我将接替净王,成为半鬼规则的维护者。他对我寄予厚望,极力栽培我。我看过神界各族的争斗,历经人间百态,我渐渐长大,也渐渐明白,作为昆仑帝的孩子,只有变得最强,才能走到最后。我想取太阳之心炼化为本源神力,若成功,便能居于神族之首。可太阳之心太过强悍,能烧灼一切,我只有一条命,无法靠近,我想了许多办法,最后,想到一点:半鬼,不是就有两条命吗?如果取太阳之心注定要耗掉性命,那么我只要有两条命就好了。可我不是半鬼族,但……我发现了一件让我兴奋的事:半鬼族每死一个人,他体内的魂血就会回到原始的那滴凤凰精血中,等散落在半鬼族的精血尽数回归,就是能令人浴火重生的神器!净王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一直以半鬼数量恒定为由追杀半鬼族,包括那场死伤众多的半鬼之乱,也是他一手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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