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鲛说,你在海上漂了百年才意外被他所救?”
“嗯,多亏他给我的金色珍珠,指引我一路漂到了鲛人的故乡,否则,可能我会永远在海里沉睡。”
“是谁?”
“我不能确定,隐约间,我似乎看到了昆仑帝。”
左羽吓得腿都软了:“……这,这,那……”
“这个以后再说吧,反正我活着回来,他总会得到消息。”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如今昆仑帝看中司主和雪妃,应该不会再为难你。”
“但愿如此,倾颜死了,倾璃呢?”
“倾颜没死!”
“没死?”
“嗯,对外为平众怒宣称死了,实际上是明王将她囚禁了起来。”
“明王……没收到牵连?”
“没有,白玉山庄那么多条人命,是倾颜一人所杀,洞庭湖之事,或许明王插手了,但他没有牵扯人命,普通的罪过,凭他昆仑帝亲子的身份,算不得什么。何况,他是明王,从出生起,就给三界带来光明的明王。”
“他囚禁倾颜是为了什么?”
“我猜,是因为半鬼的血脉太珍贵,让倾颜这样死,没什么价值。也可能,他有别的打算。”比如,存起来,等到半鬼有了新生命时,用倾颜抵命,像,倾颜曾经想对小花做的那样。但这个猜测他怕说出来,会吓到小花。
“那倾璃呢?”
“昆仑帝念在她是爱女心切,加之她掌管万花宫多年尽心尽职,便免了她的罪责。”
“……?”
“厉害吧!倾颜手上那么多条人命,倾璃摘得干净,只说事后才知道,只有隐瞒之罪,没有同谋之嫌。”
“这次遇到的幻阵,会不会就是她干的?”
“不排除是她,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动机,我已经派人去找证据了。”
“最后一件事……”小花看着左羽,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左羽叹了一口气:“白小草死了,在你失踪一年以后。”
小花的泪骤然滚落,她抬手擦了一下:“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你不用难过,傀儡小花一直照顾他到最后一刻。”
小花哭着,又笑,又再哭:“傀儡小花?”
“左羽!你欺负她了?”闲王三两步走了过来,对着左羽一言定罪。
泪眼模糊的小花:“……”
左羽:“……冤枉啊!”
“司主,跟左大人没关系。”
闲王不太相信,他盯着小花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傀儡小花,从来不会哭,每天都是笑嘻嘻的。”
小花:“……那挺好的啊。”
“好什么?像个傻子一样。”
小花:“……!”
“不过,看你哭,我还是觉得,你这张脸上就该和傀儡小花一样,每天都笑。”
左羽突然拍了一下大腿,激动道:“司主,你进步很大啊!果然还得是小花。”
小花的心因闲王的话涟漪频生:“我,我以后不当着你的面哭。”
闲王不满意她这样的回答:“一直不哭不行吗?”
他看得认真,小花却开始脸颊发烫,话也说不利索:“……行,行吧。”
闲王这才满意:“你们两个别说了,外面风大,还是进去吧。”
他说完还挺骄傲地转过头,进了船舱,小花转向左羽:“左大人……我想到了一个词,形容司主很贴切。”
“你不用说,我知道,幼稚对吗?像个孩子对吗?”
“……对。”
“没关系,你回来了,他很快……会变回你熟悉的那个司主的。”左羽倒是自信。
船舱内,右翼在里间的床上已睡了一觉,川河真君在桌上摆了几个果盘,看小花进来,忙招呼她过来吃。
小□□直走过来,却是对着川河真君盈盈拜下,吓得他一蹦老远:“你干什么?”
闲王也不满:“干嘛拜他?他品级没有你高。”
小花将蛊虫拿出:“多谢真君昔日所赠的蛊虫,今日救我一命!”
川河摆摆手:“你说这个啊,当年你失踪,我企图用蛊虫找你,却一直没消息,如今才知道,是因为你在深海里,这虫怕水,想必也是刚刚苏醒。司主他们催动妖鬼司银杏印记,即便没有我这蛊虫,你既然上了岸,他们也能很快感应到你。”
“你不知道,那迷阵里太黑了,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蛊虫亮了,它给我带来的希望,你们想象不到。”
川河真君听她说得真诚,倒不好意思起来:“既然如此,我如今又新培育了一类蛊虫,在水里也能正常使用,不如赠给你新的吧。”
小花忙护住手心的虫子:“我就要它!”
小鲛这时候跑进来,拉着小花:“姐姐,你能不能为我说说好话,让我加入妖鬼司?”
“啊?你?”
“妖鬼司对我有大恩,又是维护妖鬼正义之地,自从当年你们救了我,我心里一直有这个想法,而且我是水族,海妖也有很多需要帮的地方,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司主,可以吗?可以的吧?”小花满脸希冀地看着闲王。
在她这样的目光下,似乎答应什么都是理所应当:“好。”
左羽扶额:“……”他们妖鬼司用人标准一向严格,必须经过层层选拔,什么时候能这么随意了!
小鲛开心地露出鱼尾巴,摇来摇去:“闲王殿下,我小时候身体虚弱,是您交代龙王悉心为我调理,才能有今日的我。从今以后,我一定牢记妖鬼司的职责,谨遵您的教诲。”
闲王有些不耐烦,看了左羽一眼,左羽立刻将小鲛拖走:“教诲这事,得我来。”
几人说话间,川河又调了两盘凉菜,小花这才想起来:“川河真君,我见到秦大人了,他真可怜。”
“可怜?他哪里可怜?他在这里过得自由自在,再也不用昧着良心执行明王那些丧良心的命令。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
小花:“……是吗?”
“我很肯定,是!”
小花回想一翻,觉得川河真君所言不无道理:“怪不得,他虽嘴上说自己可怜,其实还是红光满面,外貌更是依旧俊雅清正。一点也不见失意之人的颓废沮丧。”
闲王:“……俊雅清正?”
小花没料到闲王突然开口,看他像是询问自己,便愣愣地点点头:“是啊。”
闲王目光转向川河真君:“是吗?”
川河真君:“……他,司主可能不记得了,长得跟我有几分像,还行吧。”
闲王再次转向小花:“是吗?”
明明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但小花突然福至心灵,感受到了他平静下的怒气,她斟酌道:“是,跟川河真君很像,不过单独看他,确实不错,可川河真君跟司主站在一起,我一下就看出了差距,秦大人跟司主比起来,不出所料也是差太远,太远。”
小花的表情很浮夸,一边还悄悄向川河真君比着手势抱歉。
川河真君:“……”
闲王满足了:“嗯。”
小花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诉自己:幼稚幼稚……像孩子像孩子……
飞舟直接落在闲山之巅,小花那久违的亲切感随着下了飞舟看到等在门口的苕帚时达到顶峰:“苕帚!”
苕帚先是一惊,继而大喜:“小花!是小花!”
苕帚没忍住哭了,扑过来抱住小花不肯撒手。
这热情有些过度啊,小花悄悄问左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左羽咳了一声:“你不在,傀儡小花,川河真君造的嘛,就喊他扫把,他哭了好几天,凭此断定那傀儡不是你!后来司主也叫他扫把,他就……被迫重新用回了扫把这个名字。”
“这……小苕帚,别哭了别哭了。”
苕帚擦擦泪,看向一脸嫌弃他的闲王,有了小花这个同盟,他忐忑但坚定地决意捍卫自己的尊严:“司主,我以后还要叫苕帚。”
闲王很烦躁地摆摆手:“随你。”
院中的银杏树将叶子洒满了半个院子,傀儡小花正在帮忙装盒,小花震惊地看着与她一模一样的人:“完全看不出来差别啊!”
川河真君自豪极了:“看看,来自正主的高度认可!你们以后谁再敢说一句我的傀儡人不像试试?”
闲王立刻冷冷大声道:“不像!”
其余人:“……”
傀儡小花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目光在所有人身上平静地略过,最终定格在小花脸上,她似是有些疑惑,看看小花又看看自己,犹豫着开口:“小花?”
小花点了点头。
傀儡小花似乎在瞬间明白了什么,眼里所有的情绪化作释然,身体也在同一时间化为星星点点的碎片飘落消失。
小花愕然:“怎么回事?”
“傀儡因大家对小花的思念而存在,如今你回来了,她自然就会消失。”
闲王将傀儡小花离开前装了一半的盒子递给小花。
小花:“……?”
闲王好脾气地解释:“她没干完的活,你来吧?”
苕帚冲刺过来,一把夺过盒子:“我来我来!”
右翼捂住头:“司主,我们现在有钱了,灵妃的寿礼,当真还要送……树叶吗?”
左羽拍拍他:“有钱架不住人多啊,我们的钱都要用在自己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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