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多人都不会主动挑起是非,林舞阳还是安安分分地在星月阁窝了几个月。
无事时她便以太虚魂影术四处搜集八卦,此间城镇人数骤减,她也将最近的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
两年前幻月谷秘境出世,也差不多是她穿越来的那几天。
各大门派都派出长老弟子进行了探查,与以往发现的秘境倒也相差无几。于是秘境开放,以供修士找寻机缘。
但是不出数月,秘境内开始频繁有人失踪,多数是金丹以上的修士,但他们的神魂灯都完好无损。
各门派商讨后,秘境由专人看守,并召集数百位元婴以上修士组队进行探查。
但此次竟然全体失踪。
这其中应当就包括灵霄仙尊和二师兄。
事情的严重性超出预想,秘境被封禁,以待各门派商讨对策。
这一商讨就是一年多。
直到现在,幻月谷周边的城镇也开始报有失踪。这才导致周边城镇的人数急剧下降。
至于为什么林舞阳不走,因为根据情报,似乎那凶手专挑高境界的修士下手。
应当是什么夺取修为的魔功,或是榨人精血的妖法。
像她这样凡人一般,不会被看上的。
如此想着,林舞阳出门打算再搜罗一些食物。
不得不说,虽然是修真世界,但是这里多是淮扬菜的口味,非常合她胃口。
这里的甜,并非那种浓烈直白的甜腻,而是似有若无的清甜,像以新鲜水果入馔,甜润清爽,在舌尖轻轻散开,余味悠长。
她似乎又找到了活在这个世界的一个理由,那就是要尝遍这里的佳肴。
不仅清甜爽口,同时也酸得开胃,辣得适度。
那酸,宛如陈年佳酿醋坛开启瞬间的芬芳,清新且浓郁,不是那种尖锐刺鼻的酸涩,而是带着柔和果香的醇厚。
而辣,则是一种内敛而热烈的存在。那辣不是市井中粗糙的辛辣,也不是一味地冲击和灼烧。
起初似微风中带着的一丝热意,轻轻撩拨味蕾。而后,辣意逐渐攀升,像热情的火焰在口腔中燃起,但这火焰是温和的、有节制的,它点燃食欲,却不会带来丝毫的狼狈,反而让人在这独特的辣味中感受到对味道的极致把控。
林舞阳一边回味着,一边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走着。
忽地,天空瞬间蒙上了一层薄纱,世界陷入一片昏暗。冷风带着腐朽和死亡的味道,吹在身上,如无数冰冷的针穿透衣服扎进皮肤。
林舞阳心中警铃大作,却见前方一鬼幡在阴风中瑟瑟发抖,那幡面如被鲜血浸染,红得浓稠,仿佛无数冤魂的怨念都凝聚其中,每一丝色彩都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幡上的图案诡异非常,似是一张张痛苦扭曲的鬼脸,空洞的眼眶、咧着的牙齿参差不齐,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冰冷和诡异。
来不及再多细看一眼,林舞阳就感觉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模糊又扭曲,可头痛却无比清晰,如无数钢针深深刺入脑髓,疯狂地搅动。
她用手使劲按压着太阳穴,仿佛要把那疼痛从脑袋里挤出去。
“竟没有灵根?”一道惊奇的女声响起。
是谁?!
这声音,源头似是在神魂深处?
头痛忽如万蚁噬心,林舞阳的身体微微晃动,却又强行稳住。
她紧闭双眼,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抽搐,可她愣是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疼痛感居然开始逐渐缓解。
抬眼一看,原本阴沉得像要压下来的铅灰色云层渐渐散去,阳光努力地从缝隙中透出来,洒下丝丝缕缕的温暖。
那鬼幡插在土里,不似先前那样瘆人,一看便是粗制滥造的劣质品。
幡面的颜色斑驳杂乱,像是用各种残次染料胡乱涂抹而成,红得艳俗,像是鲜血干涸后的暗红色与廉价颜料混合的产物,其间还夹杂着几块刺目的蓝和绿,毫无美感可言,只让人觉得眼睛刺痛。
幡杆也是歪歪扭扭,木质粗糙,上面还有未打磨干净的木刺,泛着一种暗沉的色泽,像是从腐朽的旧木中勉强拼凑出来的,拿在手中似乎都能感觉到它的脆弱,随时可能断裂。
整个鬼幡在微风中摇摇晃晃,没有一丝神秘庄严的气息,反而透着一股滑稽和寒酸。
林舞阳细细端详着这面鬼幡,感觉它的气质一落千丈。
这是穿越送的机缘现在才到?
不至于。
难道是什么陷阱?
林舞阳环顾四周,并无人经过此处。
况且最近幻月谷那事闹得人心惶惶,应该不至于还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出来招摇。
莫非是天降异宝?
不待多想,林舞阳一把握住了幡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走得无比艰难。
然而,周遭依旧一片死寂,什么动静都没有。
星月阁内,林舞阳端详着这面鬼幡。
难道是要滴血认主?
还有那道女声是怎么回事?
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头痛欲裂,应当是神魂受到的攻击,莫非是什么神魂法器?
林舞阳缓缓凝出一丝神魂,方一接近鬼幡时,幡身竟无风自起,剧烈地左右摇摆,似是异常抗拒她的接触。
她嗤笑一声,越反抗,她越兴奋。
神魂之力一股脑地蜂拥而上,那一瞬间,周遭的景色都变了样。
上空不见一丝光亮,只有鬼火幽幽地闪烁,如同在黑暗中窥视的眼睛。
四周弥漫着刺鼻的腐臭气息,雾气腾腾,那雾气仿若有生命,丝丝缕缕地缠绕着,隐隐显出各种狰狞的鬼脸。
凄厉的惨叫和阴森的低语交织在一起,在空荡荡的鬼界中回荡,仿佛是那些受苦灵魂的无尽哀号。
“对这里可还满意?”
林舞阳心里一惊,转头一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还未来得及开口,一股馥郁的香气便如丝线般缠了过来。
修长的双臂轻轻一环,便攀附在林舞阳的身上,一双手似有魔力般在她的后背游走,指尖划过之处,似有电流窜过。
她想要摆脱,却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了冰,寒意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得无法动弹分毫。
那女子下巴微微扬起,双眸半眯,眼神中透着迷离的光,如同蛇盯着猎物一般,那吐息间的温热气息在她脖颈间环绕,仿佛带着甜腻的毒,教她在这紧密的缠绕中渐渐迷失。
“魂修啊,倒是少见,难怪令妾身神魂受锢。”
她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像是一阵轻柔的风,带着温热的气息,轻拂过耳垂。
“你是谁?”
林舞阳皱眉,她最讨厌这样的接触了,猛地一转腰,那女子竟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眨眼,竟回到了星月阁。
再次凝出神魂进行探查,却发现无论怎样,都像一滴融入江河的水珠,没有惊起想象中的波涛。
林舞阳咬了咬牙,心里一横,拿出利刃在指尖轻轻一划,一滴殷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她将血涂在幡杆上,那血滴竟沿着纹路蜿蜒游走,如同一条灵动的红色小蛇,在表面留下一道神秘的血痕。
随着血滴的融入,鬼幡隐隐发出阴寒的光芒。
“你……竟敢!”
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她似乎很是惊疑。
林舞阳看着面前若隐若现的人影,略有些洋洋得意。没想到神魂强大还有这层作用,使对方神魂受锢,好方便她将法器认主。
如果不错的话,这女子便是器灵,据《总录》记载,现存有诞生器灵的法器也不过数十件。
只要利用得当,应当无需再过上躲躲藏藏的生活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那女子道。
林舞阳直直看着她,皱了皱眉,默不作声。
那女子蹙眉不悦。
“妾身敝姓祝,名添姿,为此摄魂幡器灵。”她朱唇轻启,那声音便如同一缕轻烟,悠悠地钻进人的耳朵里。
见林舞阳仍不为所动,她面露愠色。
“凡人之躯,百年尔尔,妾身知晓如何伪灵根,且绝无后患。”
林舞阳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直接。
“你想要什么?”林舞阳开口道。
“这摄魂幡禁我千年,只要你为我寻得□□,妾身可以满足你任何事情。”
“□□不是随处可见吗?不能强夺吗?”
祝添姿轻笑一声:“你难道不是正派修士吗,这种害人勾当可不兴做呀。”
见林舞阳抿唇不言,她继续说,“自摄魂幡现世已两年有余,妾身遍地搜罗,都未曾找到合适的。
□□需是女子,且对原主神魂要求甚高,目前看来,也就只有你满足。不然妾身帮你满足几个愿望,事成之后,你把□□赠与妾身?”
祝添姿盈盈一笑,伸手就要抚上林舞阳的脸庞。
林舞阳神色一凛,侧身躲开。
“你不怕我言而无信?”
“妾身也活了千年了,自然有法子。”
“为何对原主神魂要求高?又为何要求是女子?”林舞阳不解。
“不同于修士,妖族与器灵的神魂生来野蛮强大,若是贸然强夺修士□□,所纳神魂强度剧变,则会承受不堪,很容易爆体而亡。
也不是没有合适的修士,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至于为何是女子嘛……个人爱好啦。”
林舞阳一想到初次见面时,她那如藤蔓般缠绕而上的身躯,不由得就开始发怵。
若是男子的身体……算了,还是不要自我折磨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给你寻来妖族的尸体?可是为何我从未听说妖族的存在?”
至少最近没有听见过这两个字,《总录》里也没有记载。
“妖族天生有神通,且多避世,不曾听说也很正常。不过妖族可是护短得紧,若是被发现了,面对的可是全族的追杀。即便妾身韬光养晦两年有余,也不愿去招惹。
倒还有一个法子,只是……你可听说过鸿蒙紫气、九天息壤、万年灵乳、龙血灵髓……”
一听就是千百年才得以一见的天材地宝,这是给自己找了个苦主呀,林舞阳突然觉得,其实只活百年也不是不行。
法器已生灵智,应当也不会乖乖听她的话。
此人还疑似是让灵霄仙尊和二师兄失踪的罪魁祸首。
所以她乐滋滋地滴血认主是为了什么?
林舞阳当即就要切断与摄魂幡的联系,祝添姿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悠悠道:“奉劝你一句,千万不要想着抛弃妾身,摄魂幡一旦认主,若非神魂散尽,强行解除只会被反噬,落得身消道陨的下场。”
林舞阳无语凝噎,她也不敢拿命去验证祝添姿话是真是假。
这下糟糕了,一边要防着各路道友,一边还得警惕身边虎视眈眈的这位。无奈,还是找一下先前的大腿。
“你可知近年在幻月谷秘境内失踪的修士在哪?”
“你说那些人啊,在这幡里,不过都成了小鬼。怎么?里面有你的挚爱?若你愿现在将□□赠于妾身,妾身也不是不可以试一下帮你找回其余魂魄。”
林舞阳无话可说,怎么这人张口闭口都是馋她的身体。
“你们器灵都这样渴望摆脱法器吗?”
“应当不是,毕竟,只有我是被毁去肉身,迫不得已栖息于摄魂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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